“人体有十二正经,分属六脏的心、肝、脾、肺、肾和心包的属于手足三阴经,分布于四肢内侧和胸腹部。
“这手足三阴经与手足三阳经相互沟通,表里相合,但是‘九阴心结’这门禁术,能破坏三阴,使其与三阳经的匹配交合产生错位。
“一旦手足阴阳经的联合错位,整个十二正经的传注系统就会失调,本来是阴阳相间调和,现阴先阳行,气血失衡,运行紊乱,整个人如堕冰窟,心如刀绞。
“一旦到了正子时,体内大周天运行,更是推波助澜,痛苦异常。”
白潮声说罢后,看见季长风一副冥思锁眉的模样,遂挥袖道:
“简单的讲,你师叔这个陈年旧疾,很严重,都是这‘九阴心结’引起的。”
季长风道:“既如此,那有什么办法没有?”
白潮声道:“简单,把心结解了就行了。”
季长风大喜:“那请白公子——”
“我不行。”
“为何?”
“惟今世上,仅一人能解这九阴心结。”
“谁?”
“太一道九歌神祇之一——云中君华采衣。”
季长风噤声了。白潮声看他时,只见他面如白蜡,目光飘忽,昏涔涔的大梦初醒状,因笑道:
“怎么——何以吓得这副狼狈相?与我同坐一处,也不见你惊惶啊。”
季长风赔笑道:“白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思想着,怎会这般巧合••••••”
“说来听听。”
季长风见事已至此,便不再欺瞒,遂慨然说道: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出发来临安应举前,师傅便叮嘱我与雀先二人,定要抓住此番时机,拔得佳筹。
“如此,我二人方可名正言顺的,投入他在太一道的故交门下。师傅的那位故交,听闻就是云中君华采衣••••••”
“••••••如此说来,就是尔等徇私情走后门咯?”
“可以这么说••••••”
白潮声眼见季长风神色窘迫,眼神躲闪,不敢续声,顿时要笑:
“这也没什么。先前我不也给你和李聪聪他们走了后门么?玄举不比科考,不见得就是干净透彻的。”
季长风毕竟心下难堪,还欲辩解,抢声道:
“不过白公子——我拒绝您的美意,不是出于这个••••••实在是师命难违,我若入了明堂,我师傅与师叔十余年的念想就全落空了,我实在不能••••••”
“知了知了。”白潮声挥手止住了他,又道:
“你师傅倒也是敲得一手好算盘,将你二人推入云中君门下,不仅能让你们修为更上一层,更能承情将你师叔的九阴心结给解了。华采衣的故交——呵呵,有点意思。”
言罢,季长风正在发怔,白潮声便推了他两下,道:
“适才那个蒙面人,你看出些什么了么?是你师叔的仇家?”
季长风显然还未回神,支支吾吾的道:
“我不知道••••••但她使用的流云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太一道的行术罢••••••”
白潮声笑了两笑,立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土,道:
“我对你们和太一道的恩怨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还是提醒一句,二十年前,太一道还未鼎革之时,‘九阴心结’是他们的镇教重术,阴狠毒辣,恶名远播。
“后来太一道残党被杀尽,唯有一人存活下来,那人也就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使用并能解除九阴心结的——所以,不必我多说了罢,不管你们与那云中君有什么交情,还是要小心为上。人心——思变。”
说罢后,他嘟囔了一句:“心结我是解不了了,那手臂的烧伤我也没有工具,帮不上忙,就先走一步了。”
一面说着一面行,不去顾身后季长风的迭声道谢,举足直行到门边来,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刹,蓦的记起一事,便道:
“对了,最近注意点周围,别给盯上了还不知道。”罢了便拂袖而去。
行到了街上,他还在思量着个中的蹊跷,出了三个街口,忽感晚风飒飒,有点着冷起来。
天将四合,街面人家犹未掌烛,街上的飘灯当当当的作声,很有些诡异。
白潮声遂紧了紧衣,正要续走,蓦的凭空一凛,掐指接住了迎头而来的一个飞镖,眼神逆了镖路去抓,看见前方正立着先前那蒙面妇人。
蒙面妇人勾了勾指,回身望街面深处跑去。白潮声确认了那人的意思,便举足追上。
离了主街道,四下愈加黯淡,直到了一处不见五指的窄巷子里,前头的脚步声才戛然息去。
白潮声瞥了瞥身周的地貌,自知身陷囹圄,如若敌手要偷袭,必难抵挡。
然而他满脸漠然,只冷冷喝道:“出来。”
瑟瑟然一股穿堂风乍起,直逼背脊。白潮声倏的一个旋身,只见一道白影一闪,并不真切。
疏落落的回到实地后,两人打过了照面,只听白潮声哑然失语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