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若白了他一眼,虽不太听懂那四个字,却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若是换作平常人,早已被白虎眼中露出的杀意吓得落荒而逃,哪怕她现在落在别人手中,仍能散发出以往的气势。
“好厉害的眼神啊。”
“等堂主来了,你们终究难逃一死!”
朱雀虽见识过楼来阁的厉害,可雪映堂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若是堂主亲自降临,她也只能抛弃拼命逃走。
只是除了楼来阁,还有谁会收留她?
墨晟羽也察觉到朱雀的异常,只是现在还不能让她离开,她身上藏着许多有关雪映堂的秘密,还想利用她破解她们的内功心法。
在这些之前,她必须活着。
“朱雀,她就交给你了。”
“是。”
墨晟羽身子一跃,回到客栈二楼,段景若与司若乔也紧跟上去。
有件事情他们必须弄明白。
刚才街上的人在那场狂风之后究竟去了哪儿。
还是说,全都是雪映堂的杀手?
客栈二楼只有墨晟羽与兰惜如二人,再添段景若与司若乔二人,似乎不能改变这个静得诡异的地方,甚至处处都能感到杀意。
被这个氛围渲染,进来的两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少阁主。”
“辛苦了,过来喝口茶歇歇。”
墨晟羽慢慢给他们倒着茶,香气逐渐消去了他们刚才的戾气,整个人似乎瞬间能放松下来,却感受不到半点恨意。
就连司若乔都屏气敛息,怕是生了什么变局。
幸好面前两人都不可能加害他们,甚至会保护,这一点让她安了一份心。
“多谢少阁主。”
墨晟羽拍了拍段景若肩头,像是一位大哥,微笑道,“谢什么?你五岁起便在我父亲和我身边长大,早就是一家人了。没有外人,别老是这么客气。”
“那,少阁主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有什么事尽管说,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人,究竟去了哪儿?”
墨晟羽又倒了一杯,却是给兰惜如的。
整个江湖都知道,墨晟羽与兰惜如虽是知己,亦是茶道上的好友,却从不会互相倒茶,甚至经常因茶半嘴。
“你等等,我先整理一下语序。”
两人很有耐心看着两人,茶也不喝,东西也不吃。
如此沁人心脾的清茶,这么放冷了甚是可惜,谁叫他们不是好茶之人呢?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段景若在楼来阁最初是练耐心,哪怕是三天都坐得住。
但司若乔不一样了,只是碍于段景若。
墨晟羽终于叹了一声,拿起段景若的杯子举到他眼前,停留片刻向后倒掉,似乎有更隐藏的意思。
“因为那些人,都被杀了,然后被拖走了。”
司若乔终于失去耐心,直喊出来,“就这么三句话你还想半个时辰呢!骗谁呢?”
“姑娘,我没叫你等啊。”
“你!”
段景若突然起身离开,一脸失落,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若乔,咱们走。”
司若乔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段景若有些怪,却说不出怪在哪里,便起步跟了上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拖走数百具尸体,人数之多不必多说。
何况当中过半数都是高手,这么轻而易举被杀尽,足以说明她们的强大。
这样恐怖的氛围,凭他们几个不可能杀出重围。
但从墨晟羽的态度来看,却是一副胜劵在握的模样,还有兰惜如,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紧张,哪怕是对着一个不可能取胜的对手,面对着无尽的压力,仍是谈笑风生。
最后在不可能当中赢到一切。
反而这些人当中,段景若才是最弱的。
客栈中只剩他们四人,还有门外的陆本,朱雀已经带着白虎离开。
这里,将会是一场血战。
段景若听明白了他最后那句话。
没叫他们等。
也就是让他们离开,越快越好。
只是来得及了,陆本已经冲了进来,神色慌张,甚至受了些内伤。
“少阁主……”
墨晟羽仍是一脸淡定,有种放荡不羁之感,“乱则错,越错越乱,我都说了你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陆本根本没心思理会他这些话,对方都到眼前了,要么打,要么走,要么死,哪能像他这样淡定?
“少阁主,你快想想对策吧,要是他们来了,就真来不及了。”
墨晟羽没好气望了他一眼,再一杯茶倒往窗外,还未落在地面就已凭空消失,紧接着,便是几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司若乔听得是心里发毛,她何时听过这种惨叫?
既然是女子的声音,那么发出声音的应该是雪映堂杀手。
她已经出现慌张的神色,紧抓着段景若的手便越发用力。
“刚才,发生了什么?”
段景若也是紧抓住她的手,不紧不慢道,“少阁主刚才拿起杯子时,在茶里下了毒,倒往窗外,自然会被她们吸去,结果便中毒了。”
“那为什么她们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却迟迟躲在暗处,不是说雪映在明,楼来在暗的吗?今日怎么就反过来了?”
墨晟羽白了她一眼,有些生气,“什么叫她们的实力在我们之上?你知道实力包括什么吗?不全是武功,还是战术。”
司若乔顿然觉悟,紧张感松了几分,“她们是惧怕楼来阁引以为傲的战术?”
“正是。”
此刻墨晟羽变得更加自信,十三岁时,他和兰惜如就已经击溃两个邪派,就是利用这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
而且,他们只是各自一个人去。
自此,没有人再敢踏入楼来阁一步。
“难道我们就一直躲在这里?”
“当然不会,只不过我答应了老板娘要替她保住一品客栈,至少要把她们全部击退才能离开。”
兰惜如又往窗外倒了一杯,只不过这次却全落在了地面。
雪映堂吃过一次亏,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失败第二次。
只不过这不是同一个地方。
水突然全被蒸发,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气味。
片刻,再传来一阵惨叫。
这一次,声音更大,更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