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若并没有说什么，也在听那两人的对话。
但愤怒的不只是段天初，还有后桌的一位少女。
她叫高玲儿，十五岁，可爱的脸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两岁。小手紧紧握着剑，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斩了那两人。
她旁边也坐着一位少女，那是她的姐姐高玉儿，也是个美人。虽然比她年长两岁，但稳重老成的脸让她看起来老了五六岁。
高玉儿脸上并没有变化，甚至对那两人不加理会。
因为，他们说的全是实话。
段景若注意的不是姐妹二人，而是高玉儿手中的长剑。
那是一把用玉制成的剑，名字也叫“玉儿”。但这把剑并没有杀过人，没有半点血腥，又带几分寒意。
高玲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拿剑指着那两人，一脸怒气，“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说暮久剑派的坏话？”
段天初这才发现姐妹二人，脸色大变，却没有躲避。
有些事情，不能躲，何况他已经躲了三年了。
那两人却大肆笑起来，没把她当回事。
其中一人站起来，一手拨掉她的剑，话中更带几分嘲笑，“小姑娘是暮久剑派的弟子吧，长得可爱，怎么拿起剑来这么弱啊？”
高玲儿自幼被捧在掌心，从未受过这般屈辱，脸怒得发红，“你们！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两人笑得更是可恶，连旁人都看不下去，却碍于他两人的武功，不敢轻易动手。
“杀了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我不允许你们说暮久剑派的坏话！”
“我们可是凌贤剑派的弟子，一个山野小门派的弟子也敢跟我们叫嚣？”
他虽然凶恶，高玲儿却没有半点退缩，或许说，她根本不知道兰城以外的人突然有多厉害。
“我管你是凌咸还是凌甜的！我就是不许你们说暮久剑派的坏话！”
“就凭你？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凌贤剑派最弱的弟子都能打败你家掌门！暮久剑派能被我们谈论，是你们的福气！”
高玉儿觉得高玲儿受到的教训已经够了，玉儿剑直接飞出，抹了两人的脖子。
玉儿剑，第一次杀人。
高玲儿完全吓傻了，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还要是自己的亲姐姐。
“小二，结账。”
乐龙没有旁人的惊异，如往常一般收了钱，客气地回去了。
段天初比任何人更加惊异，三年前，高玉儿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懂世故，剑术比他还要弱。
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小洛伸了个懒腰，开始有了睡意。
段景若并没有理会姐妹两人的离开，或许说，他对她们没兴趣。
“吃饱了，我让人带你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
“嗯。”小洛高兴地看着他。
对她来说，段景若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段天初反倒望向大门，神色有些凝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乐如才出来接过小洛，段景若连一句话都没吩咐便跟在段天初后头。
高玉儿带着高玲儿，直接走到了桥头买了两个烧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嘴里也念叨着，“果然好吃。”
高玲儿有些不解，“姐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问你，我们来江城，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找那个唐月凉报仇，打败她替师门挽回声誉了。”
高玉儿突然脸色凝重，认真看着她，“那，在报仇之前，要做些什么？”
高玲儿想起了刚才一幕，那个在别派弟子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的自己，“我的剑术太弱，想要打败她，就得先把自己变强。”
高玉儿摇摇头。
高玲儿露出为难的表情，“那玲儿就不知道了。”
“要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段天初有些伤感，他很想知道他离开的三年里，暮久剑派究竟经历了什么，连高玉儿都变得这般冷漠。
“那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唐月凉会来。”
高玲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但很快变得担忧。她很清楚，就算姐妹二人联手，也不可能伤得唐月凉半分。
所以，她想先在江城练好剑术，再找唐月凉报仇。
这一天，来得太快。
“姐姐，我们……”
“唐月凉在江城，每日傍晚都会亲自来这里买个烧饼。”
“姐姐，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等上一天吧？”
“当然不是，我只想告诉你，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她。”
高玲儿比刚才还要吃惊，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她居然要自己求助唐月凉？
高玉儿仍是一脸平静，早已料到高玲儿的惊讶，“唐月凉是好人，她只是想成为天下第一剑，没有其它想法。”
高玲儿嘟着嘴，脸上有些不满。
但不是因为高玉儿的话。
暮久剑派虽是个不入流的剑派，却是兰城最强，那么高玲儿身为暮久剑派的二少掌门，自然也没人敢欺负她，甚至还有许多同门师兄弟保护她。
她从小就生活在兰城，从未踏出过一步，因此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长成什么样，甚至可以说，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有点自以为是。
因此唐月凉的出现，正好冲击了这股平衡，她的傲气，自尊，原本的美好全被这个人破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知。
不过，她找到了话中的另一个重点，神色有些担忧，“姐姐刚才说，如果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人会对姐姐不利吗？”
“当然是我了。”
声音出现的同时，远处出现一个女子，落在石栏上，浑身散发的内力让附近的人完全不敢靠近。
“白虎？”段天初脸色骤变，就算他会吸星，但还没靠近，就已经被白虎杀死了。
段景若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搬救兵也来不及了，他深知刚才那事，白虎早就对他怀恨在心，自己此刻出去，必死无疑。
高玲儿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便对着他大喊，“你是什么人？”
白虎像是在嘲笑，“想要我告诉你吗？”
“当然了！”
“雪映堂的圣女，白虎。”
“我不管你是白虎还是黑虎，反正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姐姐！”
“就凭你？连你爹都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