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外,一道道人影御剑破空远去。
在蜀山的人先行离开后,顾逍遥和花梦晨带着百花宫剩下的弟子,也走上前来告别。
“前辈,逍遥教的事,还请节哀。”王不归蹙眉叹道。
顾逍遥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逝去的,终究无法挽回。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呵呵...”
“可笑啊!亏我还是掌门,却未能保住道统。也没能和弟子们同生共死,如今苟活下来,倒是独自逍遥了。”
他虽然在笑,可王不归听得出他那话中伤心欲绝的“哭泣”。而顾逍遥在说话时,手中折扇从未打开过。
要知道无论何时,在王不归的印象中,这位掌门都逍遥自在。面对怎样的困境,一般都不会全程合上折扇。
就算遇上什么难事,也是在大难临头时才将折扇合上。而今他从头到尾,就没打开过折扇,且不止如此。
他的折扇根本就没拿在手中,而是放在腰间。这把令其爱不释手的折扇,代表了他顾逍遥的“逍遥”二字。
如今却根本不想拿出,可想而知,他经历的事究竟有多么痛苦。以至于这样一个乐观的人,再也无法逍遥自在。
“前辈,既然您独活下来,自然有存在的意义,请不要就此一味自责。”
王不归想了好半天,才想到这么一句劝导的话。顾逍遥闻言摇头苦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倒。”
“就算逍遥教只剩我一人,此教依然存在!只不过我厌倦了此前红尘任逍遥的生活,也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或许会暂时退出红尘世界,就在百花宫净土里,安安心心的清修一段时日,就此闲云野鹤般逍遥吧。”
话罢,他将手搭在王不归右肩上,道:“不过这凡间,就交给你们这些后生俊杰了。我等老辈修士,也该退场喽!”
“前辈请放心,不归定会照看好凡间,华夏依旧是华夏。只要我等还在,一切就不会改变。”王不归笑道。
“嗯,我相信你!”顾逍遥亦还笑,手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这才转身走到花梦晨身边。
她转头看向魅清,道:“你想回去看看吗?”
“师尊,不孝徒儿来迟了,这就随师尊回去受罚。”魅清拱手道。
“你没犯什么错,何来受罚一说?你若想回去,就一并而行便可。”花梦晨缓缓道。
“弟子愿意回去!”
魅清毅然道,可她心中似乎还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敢直言,清澈的目光游离不定。
花梦晨对这个徒儿可是很了解,一眼便看出端倪,指着神川彦,道:“你心中还有话未说,可是因为身旁这个东瀛男子?”
“正,正是...”魅清吞吞吐吐道。
花梦晨闻言点头,对二人道:“那便一起走吧,有何事回去再慢慢叙说。”
“多谢师尊!”
魅清拱手拜谢,神川彦见状也效仿。随后二人一同跟上花梦晨的步伐,朝着林芝花海御空而行。
“诸位同道,有缘再见。”江怜月朝王不归等人拜别。
“死胖子,我先走啦!”上官依依也朝宇悟德道别。
“老婆大人慢走,早去早回啊!”宇悟德龇牙咧嘴。
“我不弄死你我...”
上官依依朝他挥了挥秀拳,转身和江怜月御空追上花梦晨等人。
“阿清、小彦子!想长留几日无需告诉我,百花宫的事处理完,再把亲事定下后,再回来不迟!”
王不归在后方高声呐喊,听得神川彦和魅清差点儿没从天上掉下来。好在二人注意力很集中,否则真得闹笑话。
待得她们远去后,王不归才回头,却又见宁哲走上前,道:“大哥,我想回梵净山,为同门超度...”
“去吧,记得替我们给清禅神僧道谢。此战梵净山付出太多,我都记在心里。”王不归叹道。
梵净山佛门,如今就剩下宁哲一人独存,想必他的心中也饱受煎熬。这种痛苦,丝毫不亚于自己儿时被灭族之痛。
即便宁哲禅心稳固,也不可能轻易走出阴影,需要好好静一静。
而此时冷月颜也走上前来,道:“我与你同行。”
“可九天教也遭受噩耗,你应随冷教主回黄山,打理一下诸位道友的后事。”宁哲蹙眉。
“我陪你去梵净山诵经度魂,你也陪我回九天教作法超度。”冷月颜缓缓道。
宁哲闻言转头看向冷霜容,她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点了下头。
“好吧,我们这就赶往梵净山吧。”宁哲也唯有答应。
随后二人朝王不归等人拜别,并肩飞往梵净山。
片刻后,赵长歌收回目光,环顾四周,道:“如今,就剩下咱们了。该何去何从呢?”
“你们想去哪里都行,这几日比较特殊。若想悼念谁,或者祭拜师门等,皆由你们定夺。”王不归转身道。
“大哥,我想去子龙将军留下足迹的地方,带上几壶好酒再凭吊一番。师父他老人家的遗物,也要好生安葬。”赵长歌第一个开口。
王不归闻言点头,道:“子龙将军一生都在为华夏奋战,你要好好祭拜,连带我们一起。”
“至于霍衡老前辈...我无言以劝,节哀顺变四字虽容易道出,真正做起来还是很难,我相信你能做到。”
“一定!几日后我再回玉虚净土,先走一步了!”
赵长歌拜别众人,转身御器而行。
“大哥,我也想去祭拜一下吕布将军。在方天画戟的指引下,去看看他和貂蝉姑娘走过哪些地方,为他们洒下几杯酒送行。”
在长歌走后,吕昊也上前告别。
“去吧,若是你比较快,就把长歌照看好。这小子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我怕他有什么心事想不通。”王不归点头道。
“得嘞!”
吕昊爽快答应,转身御器远去。
王不归目送他离去后,转身看向宇悟德,道:“胖子,你也要走吧?”
宇悟德闻言缓缓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啊...连至死都没能再见一面,甚至连尸骨都没能保住。”
“我这不孝徒儿,要把他最后剩下的遗物安葬,陪他老人家多说说话,不然他得多闷呐...”
“龙血大帝,帮了我那么多次。救命之恩也不下七次,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恶魔同归于尽,我真是...”
不知不觉间,他感觉鼻子一酸,眼中热泪随时会留下。他当即把头抬起望天,道:“还有丞相,他对我这么大的恩!”
“我,我却...呵呵,我却只能回去祭拜他而已。还说自己是天才,什么狗屁天才...”
楚河闻言蹙眉,道:“悟德,别太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王不归亦点头,道:“没错,丞相心中自然也知道。若你的才能他看不上,怎会将八阵图传于你?且你与丞相有缘,这是好事才对。”
“与其自卑自弃,不如更加拼命修炼。有朝一日,你能将纵横一脉发扬光大,将上古第一神阵再现。”
“让八阵图的威名,传播至整个世界,才无愧于他们对你的期待。”
这一番话,只为将宇悟德那逐渐自卑的心态挽回。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因为接连的挫折,而就此被打倒。
宇悟德闻言亦发怔,随后道:“大哥,阿河...原谅我现在无法冷静思考你们的话,但我知道你们说的没错。”
“只是现在我没办法冷静下来,真的没办法。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相通后,再次回来时,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一直都相信你,放心去吧,我和阿河,还有其他兄弟们,就在玉虚净土等你回来!”
王不归一拳轻轻打在他的胸口,楚河也上前来,和宇悟德击打几次拳,这是他们的一个习惯。
两只拳头的互相交换位置,上下左右轻打,代表了彼此的信任,说到便做到,决不食言。
当最后两拳相撞时,便是一种默默无闻的告别,没有过多的含义,仅仅代表一种兄弟情。
我相信你会回来,而你也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你能做到自己承诺的事,而你也一定会说到做到!无论何时,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