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城,中原的交通要道,这里四通八达,商旅不绝,是一等一的繁华之所。三十年前,风剑庄老庄主风问世得到了神兵天劫剑,威震武林。一日风问世途经栖霞城,觉得这里交通发达,扼夺中原,正是个开山立派的好地方。遂在此地成立了风剑庄,其实此地虽然四通八达,开山立派却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这栖霞城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可风问世觉得这里虽无险可守,但也正因交通便利,所以是天下英才聚集之地。倘若能聚天下英才为己所用,试问谁还敢犯风剑庄。
此后风剑庄迅速发展为江湖最大的两派之一,与另一派啸天门进行了十年的争霸战,双方均伤亡惨重,但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在这场争霸战结束后,风问世有鉴于风剑庄惨重的损失。特地将风剑庄旁的一处地方辟了出来,作为替风剑庄培养人才的地方,称之为风剑别苑。
风剑别苑主要召收有习武天赋的良家子弟,于别苑集中学艺,待艺满后再参加别苑内两年一次的比剑大会,从中选出优胜者入风剑庄成为正庄弟子。二十年间,风剑别苑为庄内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其中不乏顶级高手,一时间别苑也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是一个秋日的早晨,淡淡的轻雾罩在大地间。轻雾之下,一层薄薄的白霜铺在枯黄的草地上,天地之间一阵祥和。一阵晨风轻轻徐过,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此刻已快到了枯水季节,风剑别苑外小河里水也不多了。小河中间,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衫,袖管和裤管都挽得老高的少年立于河中。这少年大约十八九岁,长得瘦瘦高高,生得剑眉星目,阔面鼻隆,颇有几分英气。他是在风剑别苑中的学艺弟子,名叫李肇。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生活在别苑中,爷爷名叫来福,是别苑的打杂下人。
此刻他手持着一柄长剑,此刻正机警的盯着水面。水面清澈见底,不时有鱼游过。突见他剑眉一挑,长剑猛的向水中刺去,旋既出水,剑身上多了一条鱼拼命挣扎。他微微一笑,将鱼从剑身上取下,扔到岸边的渔篓里。
而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了一声大笑道:“小肇,越来越准了啊。”
李肇听到这声音,想都不用想,这么早来河边找他的只有好友张一宝了。所以头也不回的答道:“又寻我开心是不。”
薄雾间跳出一名少年来,正是张一宝,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衫,眼睛小小的,生得比李肇还瘦,走路却一步三跳,活像个小猴。他一脸笑容,在岸边捡了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师父只知道喝酒,又不吃鱼,为何每天让你刺这么多鱼呢。”
李肇答道:“不清楚,他让我刺便刺吧,又不费什么事,就当练练剑了。”
张一宝笑道:“哟喝,刺鱼还真刺得出剑术来了呀,不错啊,我看以后全苑的人都应该来学你刺鱼来练剑术。”
李肇听罢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少拿我来寻开心了,我说你嘴里能不能说几句正经的。”
张一宝哈哈一笑道:“说正经的,那好啊。”
说话间张一宝一本正经道:“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我师姐。”
“师姐”这个名字顿时让李肇激动起来,脑中浮现出一个貌若天仙的面容来,正是一宝的同门师姐庄菲洁,想起他有时对自己微笑的样子,李肇不由得觉得脸有些发热。
张一宝见此情形,顿时笑道:“怎么了,一说你又想我师姐了对吧,我说你呀,喜欢他就直接过去跟他说吗,干嘛那么扭扭咧咧的。”
李肇听罢脸顿时更红了,不禁长叹一口气道:“我怎么配得上师姐,她…她那么好。”
张一宝笑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没试过怎么知道,现在就有个机会,昨日我听到师父对你赞赏有加,很是欣赏,你不如你答应转投我师父门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和师姐朝夕相处了。”
李肇见张一宝一本正经,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他不禁沉下心来细细一想,可以和好朋友一起练功,又可以天天看到庄师姐,那再好不过了。可又转念一想,可是这要转投师父呀,现在的师父对自己可不差,而且一想起他那孤独邋遢的可怜样,顿时又觉得不忍。说道:“还是算了吧,师父毕竟教了我这么多年,再说他现在就我一个弟子了,我怎忍心背他而去。”说着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张一宝见他拒绝,顿时有些急了,忙说道:“小肇,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师父,可你也要想一想自己的前途,今年我们就将艺满参加比剑大会,你的剑法是没问题,可眼下的不是剑法好就能入庄的,不然谭师伯怎么这么多年怎么会一个入庄弟子都没用,你忘了当年欧平安的事情了吗。”
李肇听罢顿时微微一怔,他知道张一宝的担忧。风剑别苑弟子要想入庄必须经两项,一是剑法,二是品格操守。剑法比试很明确,在比剑大会上优胜便可以了。而品格操守在风老庄主时也简单,只要没有太出格的事情一般都会过关。但是自从风老庄主过世,新的苑主,也就是风老庄主的次子风克敏上任后,这品格操守的考试却突然严格起来,而且非常的莫名其妙。
十多年前师父有一名得意弟子欧平安,他的不仅剑术出众,待人也是彬彬有礼,被视为风剑庄的未来。他在比剑大会上也表现优异,击败了众多强敌,斩获比剑大会的头名,按理说他应顺利入庄的。可是苑主风克敏在品格操守的考核时,却认为欧平安在比剑之时将人逼得太紧了,有欺人太甚之嫌,这有违正派的侠义之风,所以不予入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了,比剑大会是别苑弟子入庄的必经途径,参加的弟子都会尽展平生所学,以博得优胜,那欧平安也是如此,况且那欧平安怎个比剑大会都未伤一人,如何会说他欺人太甚。所以当时消息一出,别苑大哗,师父谭松甚至亲自跑到风克敏那里理论,但风克敏身为别苑苑主,对别苑弟子入庄有着决定权,他坚决以品格操守为由不许欧平安入庄,谭松也无能为力。欧平安闻此消息伤痛欲绝,在别苑内大哭了三日,最后不知所踪。
此后苑主风克敏又以品格操守这一项,数次掐断了优胜弟子的入庄之路。特别是他的师父谭松手下,十年间居然因品格操守的原因,其门下所有的优胜弟子全部被挡在门外。所以一时间别苑内都在盛传苑主与师父谭松结仇,所以不会让他的弟子入庄的。而从此以后,师父手下的弟子中有门路的便找门路另投别的师父,没门路的练起功来也心不在焉,成了风剑庄打杂的下人,最后就只剩下他一名弟子了。
而他最后的一个弟子现在也到了关键时刻,今年年底比剑大会就要如期举行了,比剑大会后马上便是品格操守考核。他虽然平时都是小心翼翼,但人无完人,苑主要存心找麻烦,又怎会找不到。当年的欧平安也不过是在比剑大会出了全力,便被安了个欺人太甚的命名吗。想着他不禁心烦不已,师父教了他这么多年,叫他弃师实在不忍,可是确实如一宝说的入不了庄以后该怎么办,去风剑庄打杂吗,那以后还怎么面对庄师姐呢。想着心里越来越烦。长剑恨恨的砍向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来。
张一宝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每次说这个你都是这样,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肇知道张一宝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又不忍背弃师父,况且换了师父就能顺利入庄了吗,他也不太确定,毕竟其他师父也有被品格操守卡下来的优胜者。想着他不禁苦笑了一声,闷声道:“一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让我考虑一下再说吧。”
张一宝见他这次松了口,不禁兴奋道:“小肇,好的,不过你要尽快哟,想好了我去告诉师父,他一定会收你的。”
李肇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开始刺起鱼来。
过了片刻,李肇已刺到了师父要求的十条鱼,还多刺了两条准备拿回去给爷爷补身体。于是回到岸边穿好鞋袜道:“好了,我们走吧。”
张一宝道:“真笨,早跟你说过拿个网子打上来,然后在每条鱼上补一剑,你那醉鬼师父看得出来就怪了。”
“不行。”李肇答道:“我即然答应过他每日用剑刺鱼,绝不能那样去敷衍,而且爷爷也交待过一定要按师父说的做。”说着背起渔蒌道:“我们走吧。”
张一宝笑着摇了摇头,嘻嘻一笑道:“急什么,你刚刚在水里应该很冷吧,我这有个好东西,咱们先取取暖。”说罢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来。
李肇一看笑道:“你又去偷酒啦。”
“嘘,小声点。”张一宝忙道:“这是我昨晚趁厨房的老王头不在时偷的,要是被他知道了非骂臭我祖宗十八代不可。”
说着打开瓶盖,呡了一小口,顿时“啊!!!”长长的陶醉了一声,说道:“真是人间最美妙的东西。”说着将酒瓶递给李肇道:“来一口吧。”
李肇皱了皱眉头道:“你喝吧,那东西又辛又辣的,上次喝一口差点没把我呛死。”
张一宝嘻嘻笑道:“那是你还没喝到兴头啦,不信你再喝一次。”
“去你的吧,我可不上当。”李肇笑道。
张一宝道:“我一个人喝多无聊呀,俗话说得好,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赌钱,你是不是我好兄弟。”说着把酒瓶塞了过来。
李肇摇了摇头笑道:“真有你的,尽是歪理。”说着接过小瓶倒下了一大口,“咔”了一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喂,你慢点,别给我喝完了,我好不容易才偷的。”张一宝说着一把将小瓶抢了过来,瞄着眼睛看了半晌,说道:“还说不喜欢,一口下去一半没了。”
李肇道:“好了,酒也喝了,我们走吧,今天是季末考剑的日子,我们得回去准备了。”
张一宝又呡了一小口酒说道:“得了吧,什么季末考剑,假得不能再假了,到时谁敢赢风大少,瞎急什么呀。”
风大少,李肇一瞬间脑中又闪现出那个嚣张跋扈影子,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张一宝见状又冷笑一声道:“要是真打,别说是你,就我都可以轻松撂倒他。“说着又呡了一口酒道:“不过也没什么不服气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咱们的老子不是庄主呢,到时还是忍忍吧。”说着拍了拍李肇的肩膀。
正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长笑,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晨秋溪畔话杜康,笑论世间凶纨子,两位好兴致呀。”
二人闻声顿时大惊失色,李肇手执长剑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连退三步摆出迎敌阵势。张一宝更是“妈呀”一声连滚带爬退了三四步。
他二人虽只是风剑别苑学艺弟子,内力修为不足。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应早有察觉。而这人却不知何时到的他们身后,若要出手偷袭,他二人早已没命了。所以一时间,二人都吓得面色惨白。
只见身后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年。身高七尺出头,生得面如冠玉,英伟不凡。一身淡蓝色的绸缎长衫,剪裁得非常的合体,看上去让人很是舒服。腰间垂下的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看这身打扮应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此刻他负手而立,嘴角边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让人感觉非常镇定。按理说这等内功高手应该都是修为长上了年纪的,可这少年看上去却长不了他们几岁。
张一宝惊疑未定,吞吞吐吐道:“你…你是谁,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想干什么。”他知道这少年的功夫高他们太多,也不知是敌是友。
那少年似已看穿了他二人的心事,微微笑道:“放心,在下绝无恶意,今日之事在下也绝不会泄露,那风大少的为人在下也是有所耳闻的。”
张一宝听罢摸着头傻笑道:“那可真是多谢啦。”
那少年道:“不用,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求。”
李肇眉头微微一皱道:“什么事。”
那少年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是李肇。”
李肇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那少年微微笑道:“这个你不必知道,只需将这封信马上亲手交给令祖父来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肇。
李肇又是一惊道:“你认识我爷爷吗,你是谁。”
那少年道:“看过信后一切自见分晓。这封信十分要紧,请你马上回去亲手交到令祖父手中,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肇接过信来,看到信封上没有写字,不由得心得疑惑。常人写信都会在信封上写上某某敬启,下方再写上自己的名字,这封信怎么什么也没有。
想着他抬起头来要问之时,却见那少年对他微微一笑,而后闪身一跃,便消失在薄雾之中,同时传来了一声警告道:“切记,快些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张二人见状又是一惊,先前只是知道他内功超群,可看他刚刚闪身一跃,轻功亦是一绝。
过了半晌。二人从惊疑中回过神来。张一宝对李肇道:“这人怎么会送信给来福爷爷,看这人装扮可是非常的尊贵,莫非来福爷爷在外面还有个阔亲戚吗,我们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李肇道:“怎么会,爷爷的情形你还不知道吗,他只是个苑内负责打扫的下人。这些年很少踏出别苑大门,在外面认识的人也就几个杂货铺的伙计而已,怎么会有阔亲戚呢。”
张一宝道:“那倒不一定,说不定是失散已久的亲戚呢,你没听他说这封信极要紧,不早送去会不堪设想吗,说不定就是认亲信。看那人即有钱武功又高,若真是亲戚,你就再不用在这里捱风大少的鸟气了。”说罢笑着拍了拍李肇的肩膀。
李肇见状轻轻一笑,这个一宝每次遇到事总会往最好的地方想,但他却不这样认为,从那少年的话语间他觉得这封信里的并非什么好事。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的命运,即将会被这封信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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