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发了什么呆,柏司南疯狂购买了三套别墅,每套别墅里面,生活着一个女人,都是柏司南包养的女人。
这个时候,夜色已深,柏司南继续在客厅里发呆,他关掉所有的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暗中,柏司南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有什么东西侵入的感觉,他是修炼之人,听觉、触觉和嗅觉都异于常人,相当的敏锐,几十米范围内的异动都可以感觉到。
他全身运功,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他一动也不动,在黑暗中沉声说道:“朋友,不论你处于什么目的来到我这里,都请出来吧,不要再躲躲藏藏的,有事说事!出来吧!”
“哈哈哈,掌门果然是掌门,功力非凡,这么多年没有丝毫落下。”说话间,两个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柏司南的身边。
柏司南身边有一个灯光遥控器,他一按,整个客厅的灯光都打开了。
“是你,死老鬼!”,柏司南惊讶地说道。
两个来访者原来是老鬼和罗飞。
老鬼故作生气地说道:“老鬼就老鬼,怎么加个“死”字。”
柏司南似乎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笑着说道:“别人的确不能这样叫你,但是我可以,我认识你老鬼多少年了,你老鬼有多少斤两多少条毛我可都知道,太熟悉了。”
老鬼也笑了起来:“还好你认得我这个旧人,要不我还真害怕,一见面就被你一拳打死。”
柏司南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偷偷摸摸进来!不过能够让你老鬼深夜过来探访,看来这次我的问题不得了了。”
老鬼指着柏司南的鼻子笑骂道:“你知道就好,你这个家伙,事情搞大了。我要再不过来,你就不可救药了。”
柏司南拱拱手:“那就有请你老鬼大长老多多指教喽。”他用眼睛看了看罗飞。
老鬼解释道:“这位你应该不陌生,是我们纵横门的盟友,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罗飞,江湖人称'红酒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罗飞对着柏司南拱了拱手。
柏司南不置可否,挥挥手说道:“无所谓了,坐吧,坐吧。”
三个人围在一起坐下,柏司南各自帮他们沏了一杯茶,两个人小泯了一口,热腾腾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老鬼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说说吧,怎么会搞成这样!”
柏司南身子一震,手中的茶杯颤抖了一下,茶水顿时泼倒出来。
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没好气地说道:”“老鬼你胡说什么,什么搞成这样,搞成那样的。”
老鬼冷笑一下说道:“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的吗?谁不了解你柏司南,我还不了解?”
“你这个家伙虽然抠门小气,固执保守,思维老套,加上脾气暴躁……”
“好了,好了,再说我就反脸了。”柏司南听着老鬼喋喋不休的诉说自己的毛病,脸都黑了。
“但是终究你还不是一个坏人,良心没有泯灭,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但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一直记得,年轻时候的柏司南还是很热血心肠的,时不时打抱不平,拔刀相助,对于江湖的事情,虽然不敢说事事参与,但也是一片公义之心,为墨家打下了很好的根基和口碑。”老鬼说到这里,颇含赞许地看着柏司南。
柏司南的脸色有所缓和,但还是沉着脸。
“可是现在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柏司南了!”老鬼脸色一变,变得严厉无比,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锋刺向柏司南:“你变得冷血,残酷,无情,对江湖同胞的死难无动于衷,还讲什么“兼爱”、“非攻”,都是狗屁,对于凶徒的纵容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帮凶。另外,你柏司南一向是个修道之人,墨家一向讲究朴素、节约和苦修,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住别墅,养女人,穷极奢侈之能事,不知道是不是给别人收买了,只有你自己清楚了。你这样对得起墨家的兄弟,对得起墨家历代的前辈,对得起你自己吗?”
柏司南随着老鬼的话慢慢地垂下了头,双手抱在头顶,面色变得沉重无比,久久没有说话。
老鬼继续说道:“作为多年的老友,我愿意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我心目中的柏司南一定不是如此不堪,不仁不义的人。”
柏司南凄厉地大叫一声:“老鬼,你不要说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真的懂我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了?我喜欢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关你什么事?关你们门派什么狗屁事?”
他大喝一声,手掌向旁边的酸枝红木茶台重重一掌切去,手落掌到,厚厚的酸枝红木茶台竟然被劈下了一个角,切口整齐,罗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功力,实在是太厉害了!罗飞相信自己目前绝对做不到。
老鬼也是情绪激动,大声喝道:“柏司南,不要继续装下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输得起,赢得起,拿得起就放得下,整天戴着个面具做人,自己欺骗自己,有什么意思呢?你说,有什么意思呢?不要忘记,你和我曾经是同一个师傅培养出来的,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他这句话仿佛击中了柏司南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功力深厚的柏司南竟然用双手捂着脸,像个小孩子似的痛哭起来,这一哭,哭的痛快淋漓,哭出了一个汉子忍辱负重的憋屈,哭出了一个掌门不得不伪装自己的沉重压力。
老鬼走上前,同情地拍了拍柏司南的后背,心有戚戚然。
柏司南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道:“这几年来,我没几天睡过好觉,经常在梦里梦到师傅责备我忘恩负义,背弃了江湖道义,所以我经常半夜醒来无法入睡。可是我谁也无法诉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郁闷到无法自拔,实在难受的时候我就会自己揪自己的头发,你们看看我现在的头发。”
他把头一低,罗飞和老鬼果然看到他的头顶中间部分稀稀落落的没几根头发,怪异的是边上又很浓密,估计如他所说中间的头发都被他自己揪光了。
老鬼不由得叹了一声气:“你这是何苦呢?”
柏司南小眼睛一瞪,冷冷地看着老鬼说:“何苦?你说是何苦?我要不是这样忍辱负重,假装接受他们的条件,整天花天酒地,奢侈腐化,我的门派早就遭受灭顶之灾,我的家人早就性命难保了。”
罗飞至此完全明白了,这个墨家的掌门人柏司南一切的所做所为,包括买别墅,养女人,在江湖九大门派聚会时讲一些违心的话,都是一种伪装,一种障目法,目的就是让黑狼族相信他柏司南已经完全被收买了,通过这样来保护自己。
老鬼很生气,怒声骂道:“呸!!什么忍辱负重,你这是明哲保身,自私自利的做法!”
柏司南冷冷说道:“什么明哲保身,何谓自私,你看你们这些大门派,够厉害了吧,一个个不是给别人灭门,就是给人杀掉掌门,还被人家把精英弟子都绑架掉。你纵横门倒好,没有被别人灭门,但是掌门的女儿却被人搞到呆呆傻傻,听说还是在这位罗飞大侠的保护下进行的,你们这是不自私的行为吗?这是对自己兄弟姐妹,对自己门派的不负责任!”
一番话讲得老鬼和罗飞面红耳赤,却又哑口无言。
柏司南不理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他们步步紧逼,要我出卖这个,构陷那个,要不就灭掉我们整个门派,还威胁要杀掉我唯一的儿子,可怜我那年幼无知的稚儿,我有什么理由把他无辜卷入这险恶风波中,可是我又无法去陷害江湖同仁,只好装疯卖傻,假装接受他们的金钱,全部用来享受和挥霍掉。这样一来,我门派中弟子不理解我,家中太太也是忍无可忍,最终带着儿子离开了我……”
说到这里,柏司南忍不住潸然泪下:“我无法和太太解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为了他们不受伤害,我觉得离开我是最好的结果,我也只能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们母子两人。其实我太太不知道的是,我找来的这三个女人我从来不和他们接触,只是养在房子里做个幌子而已。”
老鬼又是叹了一口气,他并不赞同柏司南的做法,可是设身处地,老鬼也很理解他的出发点。他毕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门派的兄弟,虽然这样做换来的结果是大家的唾弃和不理解,甚至众叛亲离,可是他毕竟做到了,抱住生命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老鬼和罗飞沉重地离开柏司南的别墅,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作为江湖中人,他们很看不起柏司南的做法,但是面对黑狼族这样强大无比的敌人,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生存下来,如何谈反抗呢?
所以柏司南究竟做的是对是错,好像已经无法分的清楚了。
罗飞想起这一路以来,自己与黑狼族搏斗所经受的苦难和折磨,也是摇摇头苦笑一下,说不出的味道,他开始慢慢地理解柏司南了。
有些事情,没有对错,也不能简单用道德标准来鉴别,只能说,看你评论这件事情时站的角度、处境,以及你自己对自己人生的选择!
选择高尚,比选择低俗需要付出更大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