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兮看见着少年什么也记不得了,就不由的皱眉,似乎是有些同情这少年。可是她现在必须出去,她抬起头,看向了云鹤。
云鹤看见少年已无大碍,凭空一抓,长剑回到了手中。她一手提剑,一手施展出符咒,长剑一转,插入水中,霎时间,水幕呼啸而起,在头顶聚拢。
“杀人偿命,随着我回幽山吧。”云鹤冷冷地道,话音一落,水球托起他们,直朝着天际飞去。
灵兮看了看下方的竹林,拔剑起身,可云鹤几乎同时出手,下一刻,女子的剑就已经抵达了灵兮的脖颈,而灵兮的剑,却是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那少年一愣,云鹤则是僵住了。其实在灵兮刚刚出水的时候,她就有机会杀她,但是那时她发现灵兮一手托着那和少年的后颈,只要灵兮一用力,那少年立即会死,这一点,她也是发现了。
“你不想无辜之人被杀吧?”灵兮注意到了云鹤所注意到的,便是抓住了这一点作为云鹤的痛处说道:“不想他死,那就让我出去。”
云鹤眼珠一转,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他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个孩子,你怎会杀他?”
灵兮冷笑了一声,然后望向远方:“若是以前,我自然不会,只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了,杀人与不杀人之间的界限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明晰了。”
云鹤仍就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水球愈发远离竹林。灵兮脸色难看,沉声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他吗?”她说着,剑锋更进一步,在少年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云鹤见状,手中的长剑亦割破了灵兮的脖颈,厉声道:“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灵兮冷静道:“你要是杀我,我就立刻杀了他,你要为了你的报仇而牵连无辜吗?”
云鹤心中像猛地被扎了一刀说道:“我要是放了你,才是为祸苍生。”
僵持了片刻,灵兮放缓了语气:“杀你师父,是因为我刚从幻境中出来,以为见到的还是幻象。可我现在还有事要做,不能为此偿命,但我答应你,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就会立即离开此地,再不会危及他人。”
云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握紧了剑道:“你杀了我师父,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灵兮自知理亏,脑海中一时过了许多事,沉默片刻,沉声道:“等事情结束,若我还有性命留着,就回到此地,为你师父偿命。”
云鹤一愣,咬了咬牙,眼中含泪,道:“我真的不明白,就算对你而言是幻象,对其他人难道也是不存在吗?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杀人?”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灵兮沉了沉眸子道:“求你,让我出去。”
云鹤摇头,并不应灵兮的要求,态度强硬的说道:“只能回幽山,由本门长老定夺。”
“那么,我就先斩断他的手脚,让你带个人棍回门派。”灵兮神情突变的说着,就要动手。
云鹤立即喝道:“你敢!”
话音刚落,灵兮的还未有行动,云鹤的剑便是更进了一分,更多的血流了出来,灵兮好不退让,只道:“你师父是死了,可是我不能让我在乎的人死了。虽然他已经死了,可是我要报仇,你知道吗?我现在怀揣着和你一样的仇恨。”
云鹤顿了顿,声音微微颤抖:“那又怎么样......”她将长剑一撤,剑上的鲜血洒到水幕上,水球朝着伫立飞了回去。
水幕包裹着他们,一路飞回竹林,云鹤吹起竹笛,迷雾散开,水球便是托着他们在竹林力穿梭。这一次,再没有魔物的出现,当那女子吹响的笛音停止的时候,环绕的竹林竟然轰然散开了,只剩下竹叶漫天凋零。
竹海幻境,竹海的确是幻象,幻象散去,空旷的天空下,只剩下了水。平静的水面仿佛没有边际,不断有水墨在半空中聚成画面,又仿佛极不稳定,还有不及看清便又散成云烟。
水幕落下,三人落到水面上,那女子朝着无边水域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竹鹰派弟子云鹤,拜见红尘仙人。”
不远处,水雾散去,聚拢成一个背影。那背影极为模糊,甚至分不清男女,但倒也没有消失。
“想不到,竟有常世之人来到此地。”人声从那个背影发出,飘飘渺渺的,像是一个年轻女子,也像是一个少年,甚至像是垂暮的老人。
灵兮打量了一番无果,便是拱手道:“在下是无意间被吸进来的,敢问红尘仙人可否让我出去?”
那人笑了一声:“红尘是我,但是仙人却不是我。”她叹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只知自己必须守着这里。”
灵兮见这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便是再次重复问道:“那阁下可知这么出去?”
那红尘依旧没有露脸,只是在雾气中朦朦胧胧的浮现在众人的眼前,她缓缓道:“你可是从一幅画进到这里的?”
灵兮点了点头道:“正是。”她望着那一团飘渺的人影,竟感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那红尘便是说道:“画有两面,一面常世,一面洞天,找到那幅画在此地的一面,就能回去。”
“两面......”灵兮想了想,问道:“刚问阁下,这幅画要怎么找?”
那红尘道:“画名山河绘卷,为一位少女所有。”
灵兮一愣,想起了刚进这画中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他刚一进画就遇到了那小姑娘,不是巧合,而是她正是从她的画里出来。
他们以为是画境,很可能只是这红尘洞天的一部分罢了,是那天墟的红叶幻境而已......
那么当初有人将这小姑娘封印入画,只是将她赶入了红尘洞天而已,既如此,她已取得了山河绘卷,又为什么不回到常世呢?
“我们这里真的只是存在于一幅画中......”云鹤有些说不话来,脚下有些站立不稳。她曾经听她的师兄提到过,但当时她以为只是个笑话,一直以来都是半信半疑。
“我以往就说过。”红尘缓缓说道,“只是你们没有人愿意信我,而现今真的是时机到了......”
云鹤被这些话兜头砸下,脚下一个趔趄。
“原来真的是这样......”
此刻,她很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