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着睡了一夜,忘尘也不记得到底睡了几个时辰。她只记得,身上逐渐有了温度。
然后第二日,一大清早就被折腾醒了。是被三殿下拎住翅膀给疼醒的。
“咯咯咯……”她抗议的发出一串鸡叫。其实她不光翅膀疼,而是浑身下哪哪儿都疼。
被压了一夜,差点真成了鸡毛垫子,得亏她是只仙鸡,要是普通的凡鸡,恐怕已经被压死过了。
再看这个罪魁祸首,居然面上没有一丝丝感激之情。
“不自量力。”他拎着她的翅膀,眼睛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嘲笑……绝对是嘲笑。
呵,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差点消失了,冷得跟个冰坨子似的。亏她还担心他,同情他。真是白瞎了一腔好心。
“你才不自量力,你还忘恩负义来着,快把那三百年灵力还给我!”忘尘蹬腿,死命扑腾,可她说出来的话,飘到空中全变成了“咯咯咯”。
长玠动作一顿,把手上拼命挣扎的鸡拎到了面前:“我猜你是想说,让我把灵力还你。”
凑得那么近,漆黑的眸子像是幽潭般,让忘尘的心往下沉了一沉,她使劲点点头,看来这厮也不算太坏。
他又把她拎的更近了几分,身上病气未消,还带着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
忘尘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来吧,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如果你想多还一点就使劲还吧!再多的灵力,我都是受得起的!”
忘尘聚精会神,等待这天族三殿下投桃报李,多送她个千儿八百年的灵力。若是有了灵力,她就可以多学一些术法,总能活得更久些。
过了半晌,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灵力,忘尘又睁开了眼睛。
“你这个模样……倒是不错,不如就做一阵子山鸡。”
清浅好听的声音带着温温的热气,拂过忘尘的耳畔,像是在她心尖儿上吹了一口微风,吹的她浑身不自在,竟有了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不还?他居然不还她灵力?还叫她接着做鸡?
她顿时恼羞成怒,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爪子一蹬,在他皎洁如玉的脖颈上,划出了三道口子。
一番动作毫不犹豫,行云流水。完完全全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处慢慢沁出,在光洁清透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晃眼,晃得忘尘忽的回过神来,一时有些怔愣。
对面的人可是天族皇子,从小养尊处优,万人敬仰,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若是他要她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那她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何况她现在灵力尽失,又在他手里……忘尘不禁有些害怕。缓了片刻,她才敢抬眼去看脖子的主人。
只见长玠一手拎着她,一手抬起,摸了摸颈间的血痕。唇角噙了一丝淡笑。
他他他……在笑?
有没有搞错,有毒吧这人?该不是她自带禽流感,一爪子下去,把他给传染了?
孩子,有病咱得治啊。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怜悯。
大约是被这怜悯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爽,他唇边的笑意敛去,一个回手,把她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门。
完了完了,要对付自己了。忘尘吓得脖子一缩,一个猛子把脑袋扎进他的臂弯里,只留个尾巴在外面。
走到院中,门童匆匆从侧门进来,躬身对长玠禀报:“二殿下来了。”
长玠看了怀里的鸡一眼,随意摆了摆了手:“请他进来。”
不多时,玉骨扇扬起的风声伴着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哥。”长玠颔首。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没休息好,又伤了元神?”长玉扇着扇子走到长玠跟前,伸手就要用追魂术探他的元神。
长玠往后退一步,避开长玉的探查:“有劳二哥挂心,昨日服了药,已无大碍。”
“那就好。”长玉见他不愿自己多事,便也不勉强,收回伸出去的手,按在玉骨扇上。目光下移,他略有惊诧的看到,长玠怀里竟是只鸡。
“这是……忘尘?”长玉上前一步,瞧了个仔细。“你把她带回了天华宫?”
“天华宫正好缺个仙娥。”长玠若无其事的应着。
“嗨。你不用解释,二哥懂的。”长玉直起身子,看着他颈上的抓痕,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二哥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过尽万花丛。你这连叶子都没沾到的,房里是该有几个侍妾。收个仙娥入房这种事,再正常不过,用不着害臊。”
侍妾?
收她入房?
忘尘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小仙娥,怎么就成了侍妾?愤慨的从长玠怀里探出头,她无语的瞪了一眼长玉。
察觉到怀里的鸡有意见,长玠捋了捋她脑袋上的黄毛,一边捋,一边漫不经心的抬眼:“二哥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下凡历劫吧。”
忘尘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不过不知为何,长玉像是被噎住了,十分不自然的笑道:“那倒是,那倒是……”
“二哥可还有其他事?”长玠问道。
“自然是有正事。”长玉收敛了神色,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态:“魔界的事你听说了吗?老魔君的旧部策隐,联合川北王,在川南烧杀抢掠,强行征兵。现在川南除去幽冥山一带,各地几乎都被攻陷,民不聊生。虽然魔界不在天族的管辖范围,但毕竟老魔君是天族除去的,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天族也不好向六界交代。更何况,策隐此人狼子野心,若是川南彻底被他攻下,神魔交战恐怕在所难免。”
长玠默然,只顾捋着手里的鸡。
等了一会,长玉不禁有些着急,伸手就想把他怀里的鸡拿一边儿去:“哎,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这可是关乎天族名誉和安危的大事,耽搁不得。”
长玠看似轻飘飘的往旁边一侧,把怀中的鸡护了个严实:
“我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女人以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