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和王伟明的弑血盟约就在这春华秋实的四月末约定了,仿佛那天上的云彩一般,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没有叨扰任何事物,所有一切都是回到了原点,互不牵扯。
对林二狗秦瀚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好好的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行事便好了,必要时候可以去找王伟明求助。“
林二狗是知道前些日子秦瀚与那幕后主使通了通气,但没想到却通的这么干脆利落,不过在他看来,秦瀚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今日这一遭也算不得什么,听着便是了。
府试的结果也早在半个月前就出来了,盐城第十八,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三府三城每地录取五十人,其余各府则录取三十人,而帝京则录取一百人,对于霜河郡来说这算是一桩好事,不过历代都是如此,其余人倒也无话可说,因为三城之一的九水城并不是霜河郡的政治州府,而阳城才是其所在,这样一来光是霜河郡便有八十个名额。
可别小瞧这多出来的三十个名额,就这三十个便足矣保证江南道在朝廷中占有三分之一的席位,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江南道占大秦国土不足十分之一,却孕育这大秦五分之一的人口,光是百万人口以上的城镇就有五座之多,其余的更是数不胜数,每年国库的进项更是占到了七分之二,也由不得他们说话不硬气了。
最近不知是怎的,各路的请柬是格外的多,让本打算好好陪陪家人的秦瀚烦恼不堪,兴许是从前些日子的那件事上看出些门道,毕竟在盐城不是谁都有资格和王家叫板的,那最初的万掌柜更是天天来店里找林二狗寒暄,更是每次都是带着不俗的礼物,司马昭之心尽显无疑。
对于这些秦瀚都可以不加理会,但有一份请柬却是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因为最底下的署名乃是王玉秀,一拿起这份请柬心中便有了不好的感觉,毕竟封面上那天长地久四个大字,是如何要绕不过去的。
仿佛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一般,秦瀚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用那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这份请柬,秦瀚没有错失任何一处,一字一句的细细看了下去。
合上请柬后,秦瀚坐在藤椅上缓缓闭上了双眼,此时的感觉好像喝药一般,满嘴都是苦涩之意,没来由的如此,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明明自己不爱她,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许久后,秦瀚有些明白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把玩了数年的一块玉石猛然间碎了,都会有心痛的感觉,更别提此了,时间就在后天的中午,宴席并不是很隆重,只是在她家裁缝铺斜对面的酒楼中。
就算明白了这些,秦瀚还是烦躁不已,不明白为何她连订婚时都不愿告诉自己一声,为何就这样匆匆找个人嫁了?还记得三,四年前两个人坐在树阴下的一幕幕。
“瀚儿哥,我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到时候你会娶我吗?“
秦瀚无奈的扶了扶额道:“拜托我比你还小哎,再说了我觉得嫁娶这东西,不该是时间到了就要嫁或者娶,这样不是很没有意义吗?“
秀儿看着秦瀚,摇了摇脑袋道:“不明白。“
“这样吧,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秀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动物又不会劈柴,也不会做饭,更不会穿衣裳。“
秦瀚闻此尴尬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就是不懂得有效的利用工具,但最大的不同还不仅于此,动物没有它的思想,它所做的只有本能,没有善恶对错。“
秀儿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秦瀚又道:“这样给你说吧,如果你把嫁娶只是看做成一种固定模式,那你和哪些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人之所以和那些动物不同,就是因为既有着固定的模式,又有着丰富的情感去支撑,把这两者结合为一处才可称之为人。“
“那我对瀚儿哥就有这吩咐的感情啊!再加上那固定的模式,这不就妥了?“
秦瀚想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起来,那时候的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秀儿总是粘着自己,自从上次一别过后,就开始渐渐疏远,直到现在。
......
林二狗可是以后自己的大掌柜,迟早有一天都要把这些教给他的,所以秦瀚便耐心道:“品牌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行当,当然要细化许多。”
“大的概念呢,就是类似饭店是一个行当,供人们吃供人们喝,茶楼又是一个行当,青楼又是一个行当,而在这些饭店底下,在分类还会有什么呢?”
林二狗想了想道:“有酒楼,有小吃铺,有茶点摊。”
“对喽,我们这就是属于小吃铺一类的,但问题土豆粉虽说在我们手里已经问世了一年多,但名气却没有这短短三天来的快,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定价在普通百姓那里,还是属于比较奢侈的,只是时间长了解解馋,光顾我们的大多数还是属于中上层人群。”
“所以啊,这个价位定格从最初就有些不合理,迟早都是要改的,还不如趁着这股东风一降到底!”
“这又是何故?”林二狗疑惑道。
“目前这个价格合理吗?”林二狗闻此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合理,那就不会长久的存在,必然只是桃花一现,所以我们不必惊慌,等我们研究出了最合理的价格便是了,至于刚才所说的品牌力量,就是因为借着这股东风,不仅他们的名气打响了,就连我们的也是一样,所以这两日客流有所回升,毕竟他们的店就算再如何每天也只能接待那么些人,现在只要谁能把对手熬死,谁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林二狗是越听越激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不由得有些好奇少爷这小小的脑袋里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的,但他并不想去追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去做。
“嘿嘿,你记住什么东西想要让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并为之传播,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由上而下。”
“由上而下?”
“以后我们的土豆粉没有单一的价格和样式了,我将它分为了四种,第一种便是店里售卖的普通版,仅需五文钱便可,第二种则是标准版,价格恢复到之前十文的价格便好,样式也和之前一样,第三种则是豪华版,每份二十文,其中的蔬菜和肉类都会多出不少,还会有秘密佐料加入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最后一种至尊版,每份定价五十文!”
说到这里林二狗不禁听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后才缓缓道:“五十文一碗?谁会吃这么贵的东西啊?”
“这就是经商之道,鼠有鼠洞,蛇有蛇洞,你觉得这两者会走到一起吗?有时候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大族要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果都一样了,怎么体现出他们身份的不同?”
“理倒是这个理...”林二狗喃喃道。
还不等他说完,秦瀚便朝他头上一巴掌道:“好了,别在我这墨迹了,赶紧去给我买几百斤芝麻回来。”
“少爷,你要做芝麻饼啊?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等你买来就知道了,快去吧!”
待林二狗走后秦瀚才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大秦这几百年除了打仗都干了些啥,连芝麻能榨出油都不知道。”
在前世秦瀚记得,芝麻油在上千年前便开始榨油食用,到了唐朝已是风靡一时,几乎是调饭的必备之物,可到了大秦除了做芝麻糕,芝麻饼以外几乎就别无用处,真是浪费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福泉和栓子便抗来了三百斤芝麻,秦瀚笑着点点头,赶走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便只留下了林二狗,福泉,赵顺,燕子,以及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徐晃。
先是吩咐福泉和赵栓二人把芝麻洗干净,连着洗了三四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等控干了其中的水分,便开始放在锅中翻炒,并且不断地让生火的赵栓控制好火的大小,最后在经过大火的一阵翻炒后炒熟的芝麻便出了锅。
在降过一阵温后,便把炒熟的芝麻倒入石磨中细细研磨,这种活一般可都是牲口干的,可无奈现在这里的牲口只有燕子怀中的狗蛋,和拴在后门处的阿黄,连之前猪圈里的猪也是由于没了东西可喂它,早已是被杀了吃肉了,只好让在场的几个男人轮流着拉磨。
磨芝麻可不像磨其他的一些东西,需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才能最大化它的出油率,毕竟本来芝麻这东西就小,福泉和赵栓二人累的瘫倒,便只好由林二狗出马,可现在林大掌柜的身骄肉贵,拉了没几圈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翻了翻白眼的秦瀚只好亲自出马。
不愧是练家子,一口气就把石磨中的芝麻所有都磨了出来,而燕子则守在石磨下方,仿佛接生婆一般望眼欲穿的看着一滴滴磨出来的香油落入下方的大桶中。
饶是秦瀚是练家子,也架不住这一顿出力,朝着林二狗几人又把接下来的事宜吩咐了一遍后,便摊倒在一边的草席子上,徐晃此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你小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前世莫非是饿死鬼不成?”
“嘿嘿,您老人家可说对了,我前世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见秦瀚避而不谈,徐晃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一个时辰左右的工夫,燕子便捧着一铜盆兴奋的跑到秦瀚面前道:“哥,成了,成了,这东西咋这么香啊?”
林二狗等人也是难掩兴奋之色的跟在后边,秦瀚闻此叹了口气道:“我都教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成,我不如抹脖子算了!”
“少爷,那我明日就把这东西加到咱的粉里?”
“这东西没有我发话,你们谁都不许动,这两日维持现在的样子便可。”
众人听此面面相觑,还是燕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秦瀚听此却答非所问道:“接下来两天,你们的任务便是把剩余所有知道土豆粉制作方法的人,让他们知道并且教会香油的制作过程,并且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绝地翻盘之物,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少爷不可!”林二狗慌忙道。
而燕子则是看了看秦瀚又看了看一旁的徐晃仿佛明白了什么,嘴眯起来仿佛能笑出一朵花来,秦瀚见此反而厉声道:“燕子,不可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