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的东西两市,乃是盐城最大的两处商业中心,各行各业齐聚于此,说是缩小版的帝京也是毫不为过,每天都有关门歇业者,自然也不乏开门迎客者,而这一日开业的一家店铺,却让林二狗差点昏厥过去。
这一日林二狗正悠哉游哉的端了碗豆花儿享用着,不知何时林二狗也被那魏大姐的豆花儿吸引住了,过不了几天就得吃一碗,要不总觉得浑身不得劲,也不知林二狗是对人感兴趣还是对东西感兴趣。
大多时候都是他亲自去摊位上吃,由于今天店里事多,一时也走不开,便让福泉帮他代买了一碗,刚吃了没两口栓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林二狗没好气道:“咋的?让狼撵了?”
“不好了,街头开了家李记小吃店!”
“开就开呗,和咱有啥关系?”
栓子顺了两口气说:“他家也买土豆粉,刚开业人多的快连门槛都踏破了,人还比咱便宜两文钱呢!”
“啥玩意?”林二狗说着手里的装着豆花的碗不自主地便摔落了下去。
栓子仿佛没看见一样还自顾自道:“这件事我本来还不知道呢,是前面药铺子里的海子告诉我的,他还去他们店里吃了,味道和咱的差不了多少。”
林二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秦瀚之前给他交代的啥他可一点没忘,土豆粉这在大秦绝对是独一份,林二狗一直是坚信不疑的,要不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挣了这么多银子,但现在这是作何解释。
看到有些发愣的林二狗,栓子也不由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房中正打算让他自己好好休息一会时,林二狗突然道:“把店门先给我关上,等客人走完了让他们所有人都来我这里一趟。”
栓子轻轻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走之前也没忘了把门关上,缓过来劲的林二狗,现在怀疑最大的可能就是店里的人把方子给卖了出去,当初为了保密性,后招的那些人可是一个都没让他们接触,福泉和栓子还特意睡在作坊里,就是害怕有人来窃取土豆粉的制作过程。
但就是这样,依然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出去,林二狗眉头紧皱,知道所有制作过程的可都是最初跟着自己的那些人,剩余的那些也都是这一年多秦瀚陆陆续续安排进来的,没道理啊。
还不等林二狗加以深究,所有人便一个不拉的来到了他面前,福泉,栓子,二傻,张顺,狗子,曾建明,燕子,柱子,陈平还有三名后招的杂役。
林二狗看着这些与自己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福泉和栓子这两个人跟自己最久,他们这两个人的脾性他还是知道的,不可能出卖这么要紧的东西,柱子虽说来的时间不长,但他不相信柱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燕子在盐城孤苦伶仃,少爷在她心目中是唯一的亲人,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情啊,最大的可能就在剩余的这些人里了。
赵栓见林二狗迟迟不言语,不由得小声道:“狗哥,要不把少爷叫过来吧!”
林二狗叹了口气道:“先别知会少爷,这些日子他还忙着府试呢,这才是头等大事,别去打搅他,等考完了再说不迟。”
“哦!”
栓子闷闷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林二狗来回审时了好几遍,随后还是摇了摇头无精打采道:“把店门打开正常迎客吧,你们也别在这杵着了,还是等少爷来了再说吧。”
除了赵栓其余人可以说都是一头雾水,但见着林二狗心情不佳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待都走了出去后,燕子才小跑着来到赵栓面前小声道:“栓子哥,出啥事了,还非要让我哥来解决?”
栓子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就道:“咱做粉的方子被人说出去了,人现在店都开张了,老红火了。”
“啊?”燕子轻掩小口惊叹了起来,这件事在自己来店里之初,林大哥便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自己不能把这事说出去,没想到今儿还是被人泄露了出去,按林大哥的话来说这可是立店之本啊!
随后就不自觉地向外跑去,赵栓见此赶忙拉住她道:“你去哪儿?”
“我去找我哥啊!”
“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没听见二狗哥说先别告诉少爷,等他考完试了在告诉他吗?”
说到这燕子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了,栓子见此也是叹息了一声去了前厅开门去了,作坊里福泉还有二傻以及张顺正忙碌的干着手中的活计,但下一息只听一声惨叫,福泉和张顺扭头看去,只见正切土豆的二傻正握着自己的手指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想啥呢,切个土豆丝还把手切了?”福泉埋怨道。
张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赶忙走到二傻身旁拉起他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道:“我去给你包包,反正之前切好的还很多,也不耽搁什么。”
下一秒两人便出了作坊,福泉看着这两个人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出想,就继续干起了自己手中的活。
出师未捷身先死,石敬萧此刻心中悲哀无比,就算是活着,落到此人手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的决定,但下一息便硬生生掐灭了这个念头。
随后缓缓的站指了身子,提起手中的银剑直指无心道:“我辈男儿,岂会贪生怕死?要战便战!就算是死也休想坏我剑心!”
若是此时换成秦瀚,多半会心生赞赏或惜材之意,就是放他一马也是未尝不可,但无心就是无心,任你说出花来,在他眼中也只有敌人或者朋友两种人,绝不存在第三种,顿了一息就毫无感情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其实无心此刻只要围而不打,让他无暇用内力压制毒性便可,等待他的定是必死之局,但此刻无心并不想在拖延,把王崇古带回督察府才是重中之重,面前的这青年不过是一些意外罢了。
可还为等他提刀而去,隐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凝神静气了一息后就想也不想的退了回去,抬起在地上的王崇古便向北飞奔而去,不到两息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石敬萧在原地不知所措,可下一秒他也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向一侧奔去。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刚才那三人也未曾出现过,只有满地被斩断的蒿草才能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不到半炷香的工夫,数百骑全副武装的铁甲密布于此,一个个如同狮子一般巡查这自己的领地,但其中几人却是一身轻装,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杂乱无章的蒿草,除了密门缉事还能有谁,半响后朝着身后一名缉事吩咐了一声,随后那人便朝来路疾驰而去,随后这数百人在为首的那名缉事安排下就分成了三队,大喝一声后一众人便渐渐消失在这片平原上。
在之前盐城的一众官员见着督察府的人如同见着了催命鬼一样,现在说是瘟疫也毫不为过,唯恐避之不及,毕竟盐城官场的大地震可以说就是这群人一手制造的。
自从秦瀚把自己的态度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万掌柜后,就回到府中安心读书和练功,每天两点一线,丝毫不担心盐城商会那帮人会继续找自己的麻烦,毕竟为了一年一百多两银子得罪自己,怎么看都是不划算,当然事情也如同自己最初料想的那样,在七天后林二狗就派人告诉了自已一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翻过年的府试,秦瀚并不担心自己考不过去,但若说是考个好名次,这心里就有些没谱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人大材层出不穷,若是持才自傲定会被淹没在滚滚红尘中。
“看来自己将来说不定也要走李立那帮人的老路子了!”一边感叹着一边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帝京那帮留守进士们,但更多的还是对前路的一种迷茫。
要说天底下什么最黑,毫无疑问便是政治,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顷刻间就能把人连皮带骨的吞下去,哪怕是上万人说不定也只是一道政令的事,现在自己便正在朝这一步徐徐迈入,没有回头路,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不容许秦坚的事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些最亲的人任何一个人身上,对于王启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似乎也有了几分醒悟,多条后路总是没错的,这样想着便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眼,便继续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