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晚上,郑国强刚吃完饭就接到了高端打来的电话,高端说:郑科长,我找到段彪的老窝了。
郑国强问:在哪儿?
高端回答:南郊郑家庄,就是人们常去赶集的地方。
郑国强问:你能确定?
高端回答:能,这些日子他手机一直没信号,可能是把电池弄出来了,今天下午开始他手机信号一直显示,说明他打电话忘记再把电池抠出来了,我敢肯定他就在郑家庄。
郑国强又问: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高端回答:能,就在郑家庄东头大集街上,周六日这条街就是集市,我始终定位着他的手机,差不了几米。
郑国强说:好,你等我去接你,咱俩去把这小子抓回来。
高端说:不是,科长,咱俩恐怕不行,这家伙是个亡命之徒,还是多叫几个人吧。
郑国强说:你不怕走漏消息?咱俩能逮住他,这样,咱俩先去,等到了那儿再叫人过去,再说我带着家伙呢。
高端说:行吧,反正我不能打。
就在郑国强跟高端准备去抓段彪的同时这小子正跟一个寡妇鬼混呢。说起段彪这些日子就没离开过郑家庄都快憋疯了,自从邓严在古树镇出事后他就没敢再出庄。郑家庄村子非常大,有上千户人家,条件比较富裕,每户人家都庭院,院墙虽然不高门楼子可都不矮。郑家庄是有名的大集,每逢周六日整个东街就变成农贸市场,农副产品,服装鞋帽,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整条街都是满满的摊点,赶集的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段彪居住的小院就在大集中段,房子主人在城里买了楼就把房子连同小院一块租给了段彪。小院大门左边就是一座戏台子,隔三差五就有剧团被请来唱戏,有评剧,京剧,偶尔还演一场现代歌剧。段彪从小在农村长大很喜欢这种环境,在老家的时候就爱看戏,当然更喜欢玩牌耍钱,所以住在这儿挺合他的心意。
段彪从小习武,身强力壮也会点拳脚,在老家靠给人当保镖维持生计。他不但武功好而且人长的也非常凶悍,大长脸连鬓胡暴突眼,所以人们都叫他大彪子。据说大彪子在老家伤了人不得已才逃到滦城投奔远房表姐,他这个表姐在滦城也有一号,就是“兰桂坊画廊”的老板米莉。米莉见表弟专程来投奔她虽然心生不悦可也没办法,就把他收留下来,但是给他立下一条规定,不准他出现在画廊里面,没事就在郑家庄待着,有事了给他指令。假如有来画廊捣乱的就让他去吓唬吓唬,可惜一年多也没用上他。大彪子倒落得清静舒坦,啥也不干照样拿工资,工资少则五六千,多则上万,段彪满心欢喜过得逍遥自在。
10月2日那天晚上大彪子刚正准备喝酒表姐米莉突然打来了电话,让他去文博馆看看孙广堂在不在,在就守在附近,若是不在就必须在半小时内赶到滦河西岸大街去拦截一辆银灰色两厢高尔夫轿车,不管从哪看见这辆高尔夫就拦住把开车的抢了,尤其是手机,随即还发给他一张要抢劫人的照片,并再三嘱咐他只抢东西不伤人。
段彪有种惊喜若狂地感觉,一年多整天白吃白喝还拿钱他总觉得于心不忍,今晚总算有生意交给他是满口答应保证把这单生意做好,表姐没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段彪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心里非常兴奋,像这种天气去抢劫不但刺激而且最安全。
段彪穿上雨衣骑单车出了郑家庄先去了“滦城文博馆”,跟看门老头打听孙馆长在不在,得知不在立即奔向了滦河西岸大街。他来到滦河西岸大街铁路大桥南侧一间配电房下避雨,没多久鞋子就全淋了,心里正在抱怨表姐选的这个破天气,忽然看见马路北头驶来了一辆轿车,他躲到一棵大树后死盯着这辆车,由于大雨很大挡住了视线看好这是辆什么车,等车渐渐驶近几十米远的时候他看清正是一辆两厢高尔夫轿车,而且轿车开的很慢。他本来打算骑单车冲出去碰瓷逼停轿车,没成想高尔夫没等他碰就先自停在了路边。他从大树后探头窥视,发现司机正欠身摇车窗玻璃,他觉得时机来了,立马从大树后骑着单车冲到了高尔夫轿车前边腾身一跃趴在了高尔夫车前盖子上,单车摔出去了有好几米远。
开车人显然是吓坏了,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瞅着他,段彪一滚从前盖子上滚下去躺倒在保险杠下面,他还故意伸出一只脚。开车人先是探出头看了看,随后下车试探着朝他走过来,段彪装成不省人事等着他靠近,谁知开车人没有俯身看他而是返身要回车里,段彪恐怕机会丧失跃身而起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紧跟着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电击棍捅在他的小腹上,开车人瞬间瘫软地倒在了车门下。
大彪子搜遍他全身只有一个钱包和一部手机,他把钱包和手机装进自己腰包又把开车人拽开钻进车内乱翻一阵,可什么也没找到。他本想把司机弄回车内,忽然感觉高尔夫车后好像有动静,他撩起雨衣一看被吓得魂飞天外,距离高尔夫几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本田。段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他再也不顾及司机拽起雨地上的单车落荒而逃。
段彪一路狂奔逃回郑家庄,一进屋就准备向表姐汇报,刚拿出手机还没拨号却自己响了,他以为是表姐打来的马上接通,听筒里却传来一个掐着嗓子的声音:你要是不想被警探抓住就赶紧把抢来的手机电池抠出来扔掉,把照片毁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这句话把段彪吓得险些晕过去,他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拍了抢来手机里的三张照片,然后抠出电池从窗户扔了出去,随后把照片发给了表姐。
不久表姐打来电话问:就这三张照片?
段彪回答:只有这三张,其余啥都没有。
米莉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段彪缓了好一阵子情绪才平复一些,他从抢来的钱包里翻出2千多块钱,把三张银行卡和钱包放在燃气灶上烧掉了,然后一口气喝了半瓶子白酒才躺在床上迷昏着。从那天起段彪老实了很久,不敢再出去瞎转悠更不敢去耍钱,一直呆在小院子里。
几天后表姐来电话质问他去古树镇杀人是咋回事,还说从“刑侦二科”传出的消息是他从网上招募了邓严去杀人的,这下子把他又吓得够呛,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等过去一段时间没见有人来抓他就放松了警惕,偶尔到集上逛逛,招惹一下女人们。前不久在大集上认识了一个卖凉粉的寡妇,这寡妇外号黑玫瑰,30出头长得眉清目秀挺水灵,一来二去俩人就混熟了。
今天下午他给黑玫瑰发了一个200块钱的红包约她到家里来,傍晚黑玫瑰还就真来了,而且不是空手来的,她带来一只草鸡两个猪耳朵一斤煮花生还有青豆芽等菜肴。黑玫瑰一边跟段彪打情骂俏一边炖鸡炒菜,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炖熟鸡炒好菜,两个坐下喝酒闲聊,场面愉快且富有春意。
就在此时,大集街筒里悠闲地走来两个人,正是郑国强和高端,他俩像闲逛似的一边走还一边指指点点小声细语,其实这是高端用手机定位段彪的位置,当他俩来到村东中段戏台子前手机上的闪光圈圈重合了,也就是说段彪就住在旁边的小院里。
高端观察了一下四周靠近院墙小声问:郑科,你上还是我上?
郑国强小声回答:我上吧,你草包一个。
高端向后退了几步说:你把我悠上去。
郑国强瞪了高端一眼见他很坚定就叉开双腿,双手交叉成十指扣示意高端蹬一脚窜上去,高端猛跑了几步蹬着郑国强的十字扣窜上小院围墙,他蹲在墙上朝院子里环视一遍随后轻轻落下打开了院门,郑国强猫腰冲进去径直奔到亮灯的窗户前。
院内坐落着三间平房,中间堂屋和东屋亮着灯,还能听见说话声。郑国强和高端分别靠近两个亮灯的窗户,高端朝郑国强挥挥手指示意堂屋没人,郑国强正闭着一只眼从东屋窗帘缝隙间朝里观瞧,看见一男一女正坐在八仙桌子两端喝酒,男的大长脸连鬓胡30几岁,女的大眼睛皮肤黝黑,正笑的前仰后合的。
郑国强小声说:就这小子没错,可是还有个女的咋整啊?
高端问:那咋办?
郑国强:一块抓吧,我弄段彪,你控制住黑娘们押到西屋去,我单独审段彪,免得回去生事端。
高端说:行,我也就是个抓女人的料儿。
两人商量好行动开始,郑国强一脚踹开堂屋的门握着枪冲进东屋。段彪跟黑玫瑰正喝的起劲突然看见有人举着枪冲进来一下子懵圈了,就被一扔不知道拿啥好。郑国强窜到他跟前把枪管顶在他脑袋上大喊:别动啊,容易走火。
高端麻利地给段彪戴上手铐,随后拽起吓傻眼的黑玫瑰出了屋,随即又转了回来,他说:西屋都是煤球没地方呆,就让她在这蹲着吧。黑寡妇被高端按在墙角里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郑国强掏出证件递到段彪眼前说:我们是刑侦二科的,谁指使你杀纪宇的?说!
段彪瞪着大眼珠子露着恐惧的光,听见郑国强的话知道东窗事发了,可他凭着本性还想抵赖,呆滞的目光瞅着郑国强和高端一声不吭。
郑国强问:米莉是你什么人?
郑国强一连问了好几遍段彪一个字也不回答,眼神中露出迷茫的色彩。郑国强明白段彪这是要耍无赖,不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是不会老实。想到这郑国强忽然从菜板子上抄起一把菜刀在段彪脸上来回蹭了几下然后挥起砍下去,桌角顿时蹦出去了老远。
段彪被吓得有惊慌不已下意识地朝后闪着身体,谁知郑国强“嗖”地把菜刀扔给了他,段彪被弄得措手不及只好双手捧住了菜刀,同时用惊恐地眼神瞅着郑国强。
郑国强后退两步端平了手里的枪,他说:刀柄上有你的指纹,你要用刀砍我,我不得已开枪自卫打死你,这叫自卫反击。
段彪咣当一声把刀扔到地上,两腿一出溜跪下了,带着哭腔说:我说,我都说,我没杀人。
郑国强问: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段彪怯怯地回答:兴许是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下来人杀的。
郑国强一听有戏忙问:什么黑色车?是辆什么车?
段彪说:是,好像是辆本田,真的我只是截住了高尔夫击昏了司机,抢了他的钱包和手机,我真没杀他。
郑国强说:你骗谁呢?说实话
段彪说:我哪还敢骗你啊,高尔夫后面真停着一辆黑色本田车。
郑国强问:车牌号是多少?
段彪回答:车牌号是XBA1..没记住.不过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我好像从哪见过...
郑国强惊喜万分,忙问:你见过那个人?从哪见过?快点说!
段彪琢磨几秒后说:好像是在...
就在这时,从窗外突然射进来一道寒光,这道寒光直奔郑国强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