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他们拿他虐杀那只猫的事情作为谈资,然后,得出的结论共同且一致。
那个家伙是一个坏人,是疯子,是变态。
因为他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所以他就是一个疯子。
张云龙很清楚这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或许,这一切对于那个年轻的班主任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平凡的下午,赶走了一个麻烦的问题学生,在办公室随口抱怨了一句,然后其他的老师拿这件事当做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学生……一切都猜得到,这么好猜,无聊的让人直打哈欠。
可是,他还是会憎恨。
……
冬天,放学后的游泳馆里空无一人,碧蓝色的水面泛着冷色波纹。
尽管室内已经开放了暖气,但是依旧难敌冬日的寒冷。张云龙坐在泳池边的长椅上,微笑着摸了摸身旁放着的鼓鼓囊囊的书包,他在等一个人。
不多时,那张小脸便出现在了张云龙的视野里。那张略带慌张的脸,在看到张云龙时,紧张之色更甚。
面对着这个杀死他的猫的凶手,男孩始终有些畏惧。
他有些扭捏地出现在了张云龙的身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有些惭愧:“对不起,我这些天和他们一起背后说你……”
“没关系,”张云龙的嘴角扯了扯,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男孩的头颅,就像是在看一个需要切开的成熟西瓜。
看起来……很美味。
男孩听到了张云龙的话,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愧疚之色:“那只猫就像我最好的伙伴,你不该杀死它的。就算你赔给我一只,也不是原来的那只了,所以不用了。”
哦……对了,我好像是用这个理由把他引过来的。
张云龙颔首。
没错,将男孩引到游泳池,自己需要一个借口。
他很巧妙地选用了赔猫的说法。对于这个效果,张云龙感觉很满意,他知道,只要这么说,男孩就一定会来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男孩就不会表现得那么视猫如命,以至于把自己的猫带到了学校里,让自己有了杀猫的机会。
“没关系,我答应你了。”张云龙眯起眼睛,他缓缓地将手伸进了鼓掌的背包里,摸索着,看起来仿佛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把所谓的“猫”拿出来。
“真的不用了,我不要了。对于背后说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会让他们……”男孩继续说道。
他的声音喋喋不休着,像一只苍蝇在耳边绕来绕去。
好烦啊……
我明明只是想杀了你的,你怎么这么多的话!
张云龙的眉宇之间拧出一股狠厉,他的手从背包里猛地抽了出来!
在男孩还未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张云龙大笑着,将手中黑色的一团朝着对方头颅之上挥动,敲了上去!
没有惨叫,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
张云龙有些失望。
他看着男孩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软倒在了地上,微微抽搐着,黑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头上漫了下来,这一幕光景让他感到痴迷。
张云龙蹲伏在男孩的身边,仿佛听到了一些蚊声耳语,他有些好奇,将身体缓缓凑近。
“对,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没父母,求求你别杀我……”
男孩的眼睛半睁着,声音微弱,带着哭腔。
他一边道歉一边求饶,这幅模样落入到张云龙的眼中,却让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怪异。
“我其实并不介意你骂他们的,”张云龙叹了一口气,“毕竟,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啊?”
男孩的头颅阵阵幻痛,他听到了张云龙的回答,不禁呆滞。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杀死你啊——”
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锤子,发出重物撞击的闷响,他试图将幼小男孩的头颅敲碎。张云龙的脸上渐渐被溅射的血迹污染,笑容却愈发明亮,使得他愈发地像一个嗜血的野兽。
一个,没有底线的魔鬼。
……
当现场被发现的时候,血迹已经凝固。
整个游泳馆弥漫着一股惨烈的腥臭味道,发现了这一切的保安干呕着拨打了报警电话,而警方赶到现场之后,便立刻发现了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年。
张云龙扬起脸,脸上的血液干涸成面具,他透过面具微笑着,像是为自己创造的艺术品而得意。
你们看,它多美丽。
……
天色渐亮,远处泛起了一抹雾蒙蒙的灰白色。
鑫隆大酒店。
张云龙吹着口哨,走向了走廊的深处,而他的身后,几个跟随着他的神选者默不作声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地向后退去。
这是他们几次共同作战后形成的统一认识。
真正的猎物,只能留给真正的猎人。
……
张云龙的步子越来越缓。
天花板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吊灯不知道为何变得忽明忽暗,气氛突然安静而诡秘。张云龙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张开嘴,用一种令人感到肉麻的声音在轻轻呼唤。
“快出来吧,快快出来,我知道你怕了……”
黑暗之中,她的脸色凝重,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隐藏在黑暗里,寻找着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根本没有办法逃跑。
她本想要逃出鑫隆酒店,却在迈出酒店大门的那一瞬间,眼前景象接连变幻。下一秒,她竟然又返回到了原地。
这是一个只允许进不允许出的陷阱。
早该猜想到敌人会提前布置诡物的。
在没有找到破绽之前,她只能徘徊在酒店里,像一只迷途的兽,焦躁不安,却又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张云龙想要的结果。
她咬了咬牙,恨恨地。
“小乖乖,快出来,我会慢慢地杀死你……”
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回荡着,如在耳边响起,逐渐清晰。
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砰!”
一声炸响,张云龙头顶上的灯在一瞬间突然爆开。刹那间的白昼仿佛极光照亮了这一片空间,深处那无法被驱散的黑暗正浓浓弥散。
“在哪个房间呢?”
张云龙像是在喃喃自语,他说着,却神经质般地突然拉开了一扇门:“在这里!”
客房内漆黑一片,连同自己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不在这里,”他的笑容继续,“那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