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崇山的一个小道观里,老道士迎着朝阳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翻腾着雾气的热茶,摇啊摇,悠闲而惬意。
“茶都快被你捧凉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位中年妇女捧着一盆洗好的衣物出来,见老道士呆呆的捧着热茶,出声询问道。
这名姿色尚可的中年妇女就是让张少陵内心愤懑的林寡妇,同时也是被赶出道观的症结所在。这不,张少陵走了之后,老道士就蛊惑着林寡妇从隔壁村搬到山上了,老老夕阳红,两人正式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老道士褶皱的脸庞一阵焦虑。道:“我徒儿昨天打电话回来了,让我下午去听,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呢。”
林寡妇走到晾衣杆处,一边晾衣服一边道:“你说少陵呀,嗨,徒弟打电话给师父这不正常嘛。那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肯定是想你了,关心你呢,怎么还需要考虑,你瞧你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当的人家哪门子师父。”
“想我?呵,不恨我就不错咯。”
老道士想到自己那徒儿到了大都市之后,发现那一万块被自己摸去了生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我猜啊,那小兔崽子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着回道观吃老米呢。”
“回来就回来呗,跟你去不去接电话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小子有个非常奇特的尿性,我不允许的事情,他如果没在我耳边说不敢干,但如果跟我说了,不管答不答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道士说道:“所以,我不去听他这个电话,他就肯定不敢回来。”
“咦,好像有人上山了。”
林寡妇晾完衣服,走到山边将盆里的水泼干净,发现下面的山道上有一个身影,嘀咕道:“怎么还跑着,不会是哪个村又死人了吧,这么着急找你做法事。”
“哪里?我看看。”
老道士放下杯子,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林寡妇边上,眺眼看去。“好像是老李头。奇怪了,他不是刚下山吗?”
“老张啊,少陵来电话了,让你现在下去接。”山腰的人看到山顶上的两个身影,远远喊道,声音在空幽的山谷回荡起阵阵回声。
闻言,老道士面色一变,立刻向旁边下山的山道跑去,那身子骨就像风一样,一提一纵,比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都要快。
“唉,你倒是慢点呀。刚不是说要考虑的吗,怎么现在比猴都急。”林寡妇急忙喊道,这山道崎岖,她可不想再当一次寡妇。
“那小子昨晚约的是下午三点,现在提前让老李头急忙忙上山,肯定是出事了。”老道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不是会算吗,这出不出事情你还不知道啊?”林寡妇见识过老道士的算命本事,如是说道。
“谁的命老道都可以算,唯独那小子算不了。”
“你之前不是给他算过吗?”
“废话,要是让那小兔崽子知道我这个师父算不了他的命,不定怎么埋汰我呢,老道能不忽悠他?”
说话间,老道士的身影迎上了老李头,都已经快到半山腰了。
………………
银行边上,张少陵掏出手机算了算时间,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传来了无良师父的声音,只听见他润了润喉咙,语气不耐道:“小子,有事说事,没事别瞎哔哔,为师忙着呢。”
“老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等等。”
张少陵语气激动,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道士打断了,道:“你费老大劲叫为师从山上跑下来,就为了给为师说一个狗屁消息?”
“跑下来?老头,你算出来我今天走横财运了?”
两人虽然是师徒,但在推运算命一途走得却是不同的路子,张少陵开了世所罕见的‘窥源眼’,此又名‘窥天眼’,观人观气,福祸凶吉一看便知。而无良师父用的是卦算,不同于张少陵的面对面观气,他只要想算,无论人在哪里都可以算出气运好坏来。
简单来说,张少陵就像是近程导弹,无良师父是远近皆宜的洲际弹道导弹。如果非要分个优劣,张少陵是精度更高,无良师父是范围更广,两者各有所长。
老道士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貌岸然道:“算出来了,这不卦象显示你小子近来气运浮动,为师才跑下来听听看你有什么好消息的嘛。”
张少陵不疑有他,道:“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不过在说出这个好消息之前,你得答应我给李叔两千块钱,这是我刚为了让李叔上山叫……喂喂。”
嘟嘟嘟!
张少陵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便响起了一阵盲音。
抠门的无良师父一听到要他给别人钱,立马就把电话挂了,挂得那一个干净利索,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开玩笑,上山叫我听个电话就得收两千块,你怎么不叫老李头去抢。管你小子什么好消息,要钱,老道有,但不给。
张少陵满头黑线,再一次回拨了过去。
电话呼到第八声,终于才有人接,不过接的人不是无良师父,也不是李家大叔,而是李家的大婶。
“喂,是少陵,你师父那老货正在发飙呢,你李叔被他揪出去了,大吵大闹的。还有,他嘴里骂叨的两千块钱到底是怎么会回事啊?”
“这抠门的死老头,两千块钱跟要了他命似的。”
张少陵心头大汗,无良师父肯定是觉得李叔借着事急要挟他,所以才向李叔撒泼的,当即道:“没事的李婶,你在这屋里叫吼一句,就说我要寄钱回去,寄十万。”
闻言,李婶焦急的情绪一下子散开了,眉开眼笑的赞叹他有本事,出去没几天就挣大钱了,然后将话筒拿开,放开嗓子的大喊道:“少…陵…说…他…要…寄…钱…回…来。”
屋外激烈的吵闹声瞬间沉寂下来。
接着,李婶又吼了两个字:“十万。”
咻!
张少陵听到一阵狂风声,接着无良师父的爽朗笑声从话筒传了过来,道:“哈哈,徒儿呀,刚跟你讲得好好的,你李叔跑过来把电话弄掉地上挂了,这不为师刚揪着他大骂呢。真是的,为师正在听你好消息的关键时刻,他居然冒出来坏事,可恶之极。为师已经骂过他了,你别怪他哈。”
“那这两千块钱……”
“给,徒儿答应的钱,当师父的多少都给。”无良师父答应得掷地有声,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十分爽快阔绰的人呢。
上一秒还是大爷,下一秒就装孙子。无良师父的无耻已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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