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友哥对视一眼，均觉这张德山有点不靠谱。这人说话一屁仨谎，简直一会一个主意，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意思。
不过眼下他却是孔雀眼的唯一买家，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他放走的话，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到愿意出高价购买的冤大头了。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张董，您个价钱嘛……我们自然是希望卖得越高越高。但是……做买卖这种事情还是要讲个你情我愿不是？不瞒您说，这个孔雀眼我们确实有意出售，不过之前有个老外出到两千万美金，我们可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话还没说完，张德山嘿嘿一笑，痛痛快快地说道：“我给你双倍，四千万美金，够了吗？”
够了，当然够了。四千万美金，就算四个人平分，每人也能得到一千万。但我还是故意皱起眉头，沉吟道：“诚意这种事情……”
张德山一拍茶台：“五千万！”
“成交！”我说着，起来跟张德山友好握手。并签订了一份由蒋志国起草的交易协议。约定明天下午两点再来这里，一手转账，一手交货。
送走张德山之后，蒋志国又亲自安排我们吃饭。
酒桌上还没上菜的时候，就听到友哥的抱怨：“老林……你咋拍板那么快呢？再多讹他一千万也好啊？”
我说：“二叔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最高也就能出五千万。再讹下去也没啥好事，就这么张罗吧。好歹也算是咱们人生的第一桶美金。”
蒋志国笑道：“林小爷倒是很豁达啊，那老狐狸一般很少被人忽悠，你却用一句话就把他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侥幸侥幸……”我谦虚的说道：“二叔，说起来我、张剑都跟杨长友平辈论交。在您面前，都是晚辈，您看现在又没有外人，就不用林小爷林小爷的喊了，那显得多生分？我看您要不介意的话，就喊我小林好了。”
“哈哈。”蒋志国爽朗的一笑：“说的也是，那我以后就喊你小林好了……对了，小林，我见你在进大堂的时候，曾对大堂的布置摆设有所留意，是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我知道这事瞒不过他，便说：“我看到八扇门的碎窗上依稀有六爻符号，而这六爻符号正好一一对应后天八卦的方位，便知道这件大堂的格局有讲究。当时我还不解其意。出了古玩店之后，发现古玩店四周高楼林立，像天井一样遮蔽四方天日。这样一来，古玩店所在的矮楼就像井底之蛙一样被牢牢困住，大有绝于天、困于地之势。”
“我仔细看过指北针，发现整个大堂并没有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严格建置，而是比正常的方向逆时针偏移了三四度左右。这样一来，八卦对应的方位从多条城市道路的主干线上井喷而出，变成了破井之势。便使得井底之局出现生机，大有有困于绝路，出于绝路之意。我曾经听友哥讲过二叔的故事，听闻二叔在过去几十年来经历过数次剧变，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想必这布局的深意也在于此吧？”
蒋志国听到这里，忍不住鼓掌道：“小林，真有你的。只是随随便便的那么一看，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来。我当初构思这布局的时候还以为没人能瞧得出这房间暗藏的玄机，却没想到真正行家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破天机。”
我陪笑道：“能看出来，其实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倒是二叔的这见招拆招、顺水推舟的从容气度，的确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只是一个角度的些微偏移，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扭死局为生局。这等随机应变的风水布局，恐怕就是鬼谷子、邹衍复活也不过如此了。”
我这个马屁显然拍的十分到位，蒋志国一听就眉开眼笑，当场打开两瓶茅台酒，非要给我们来个接风洗尘……
当天晚上，我们虽然没算喝多，但也有点找不着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中午，酒劲还没缓过来的我们潦草吃了点东西，又拿着孔雀眼来到蒋志国的古玩店。
路上，我们又是激动又是小心戒备。这是我们平生第一单上亿的买卖，自然要小心在意。如果这个孔雀眼出了什么意外，那等待我们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人财两空了。毕竟交易协议摆在那，如果违约的话，还要倒赔别人五千万美金。那可真是脱了裤子也拿不出来啊。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我们小心翼翼登上了古玩店二层。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但我们一点半就到了。
在百无聊赖中，我和友哥、张剑打开了手机，三排撸起了王者荣耀。二叔蒋志国似乎肚子有点不舒服，半个小时内连去了三趟厕所。等到还有五分之二点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与脚步声一同进来的是老壳那世故而油滑的腔调：“诸位这边请，那个，张董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虽然这局游戏还没玩完，但这么大宗的交易面前，我们也是无心恋战，连投降都懒得点，直接强退了游戏。
起身迎接时，张德山面带笑意率先走进大堂。而在他身后，则尾随了八名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这些保镖脚步沉稳，面容冷峻，一看就知道各个都受过专业训练。
只是一宗明器交易，犯不上这么大阵仗吧？
我一边暗自嘀咕，一边伸手跟张德山握手。张德山连头也不抬，只是故作神秘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冷冷一笑，坐到我对面。任由我一个人伸手僵在原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蒋志国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搭腔道：“那个……张董，您是有什么事情不满意吗？这些孩子都是我晚辈，真有什么得罪的，您就看我面子……”
“你有个屁的面子？”没等蒋志国说完，张德山忽然脸色一变，冷哼道：“动手！”
我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八个保镖忽然各自掏出黑漆漆的手枪，将我们四个人一一按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