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差别。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地狱既是是天堂的地方,我却忽然觉得:梦境就是现实。
也许,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是一场梦境,梦境的载体是肉体。当肉体死去的时候,也就是梦醒的时候。
何谓死亡?何谓生存?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死亡不过是生命的幻灭,永生不过是幻灭的延续。
很多人一味的畏惧死亡,却不知道有时候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也许恰恰是……
忽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唤:“老林!你活了?”
这声音十分熟悉,熟悉到简直无法再熟悉。耳边的一切噪音都在这一声呼唤下破碎殆尽,眼前的所有斑斓色彩也随之烟消云散。
“张剑?”我连忙转身,睁眼看时。我似乎已经回到了花山谜窟下的墓穴入口,而张剑就站在不远处,一脸狂喜。
“你真活过来了!”张剑兴奋的扑了上来,一对厚实的肉掌前前后后拍了我好几下:“卧槽……我还以为你们活不过来了呢!”
“得了得了,你拍灰呢?”见到张剑还活着,我也很是高兴,只不过没高兴到他那份上。
“拍什么灰?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囫囵个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
……
借着矿工灯的灯光四下张望。我发现我们所在地点正好是最开始的墓道。身后,刘太极引下来的封路巨石依然完好无损的堵住去路。
友哥、刘月心各自呆呆的站在原地,只是身体各自维持着走路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好像雕塑一般……
而友哥的视线所及的方向正好是妖道之墓的石门。妖道“徐寿”的浮雕依然清清楚楚的端坐门上,他脑门处的硕大独眼也完好无损,正冷冰冰的注视着我们。
在之前的印象中,徐寿的独眼已经被友哥一箭射穿,整个石门也被独眼溢出来的黑色毒水所融化。然而实际的情况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看来,不仅妖道墓前的石门完好无损,就连那个被友哥射碎的独眼也只是噩梦里的假设而已。
其实,当我们被巨石封在墓道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梦境的边缘世界,之后再也无法自拔……
若非我在濒死的时候遇到那个自称是“升级版林霖”的人,恐怕我们几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我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个噩梦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又如何能保证再也不被噩梦所纠缠?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背后“嘤咛”一声。回头看时,原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刘月心不知何时竟已经苏醒过来。她一只手揉着眼睛,另外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按着脑门,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啊……好晕哦……”
张剑在边缘世界里没少遭到刘月心的荼毒,见她苏醒,条件反射的抄起工兵铲,大声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行!”
刘月心被张剑极端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你……你们……你们怎么了?啊……张剑……你没有死?”刘月心双手捧在胸口,整个娇躯抑制不住的颤抖……
“死个屁!”张剑厉声喝道:“就算你们全家都死了我也不会死!”
我连忙上前拉住张剑:“贱哥……贱哥……消消气、消消气,之前你见到的都是假的,那个勾引你和友哥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刘月心。”
在那个被称为平行空间的世界里,我亲眼见证了刘月心十年后的样子,知道她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了那个发疯的我十年。
虽然现世的我跟她没什么感情,但对于她的戒心却也消除了不少。
刘月心捂着头,对于张剑的喝骂全无反应,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那些事却又像是真的……”
“你梦到什么了?”我上前扶起她,柔声问道。
刘月心不由自主的依偎在我怀里,轻轻说道:“我梦到了你……你好像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十年……”
我点了点头:“那十年的时间里,我是不是大半时候都是疯的?”
“是的……你怎么知道?”刘月心眼神一亮,一双清澈见底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我故作神秘的一笑,对她说:“不要紧张,那真的就是个梦……”
“头好痛哦……”刘月心捂着脑袋,撒娇似的说:“可是梦哪有那么长的?我真真切切的看到所有的时间,所有的事……我甚至还在梦里做过梦呢……对了,最后还有一个世界末日……你却不在我身边……我好难过……”说着,刘月心凄楚的眼中热泪盈眶,泪珠几乎就要流下来。
我现在还不想跟她解释平行空间的事,只是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含糊其辞的安慰:“没事,那都是假的,已经过去了……”
一旁的张剑没想到我和刘月心竟忽然上演了言情剧,只是张大嘴巴,愣愣的望着我们。“那个……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我是不是又做梦了?”说着,张剑用工兵铲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哎哟……真他娘的疼,这也不是做梦啊!”
我连忙劝道:“哎!贱哥,别自残啊!你现在活的好好的,咱们都没做梦!”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三个人确实都醒过来了,但是友哥却一直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到底是生是死也是难以明白。
难不成真像我小说里写的那样,友哥就此失去心智,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连忙起身走到友哥面前,拍着他肩膀喊道:“友哥!醒醒!该起床写作业了!”
然而友哥只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这时,刘月心也好奇的凑上前。她微一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阿……他……他就是杨长友?”
“是的……”我说:“就是那个你说的被我杜撰出来的人。”
这时,一脸茫然的刘月心终于提出疑问:“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我做了一个同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