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方脱险风餐露宿 又误陷虎穴狼窝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当晌午,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头顶,直晒得正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通红,一碰就有种刺痛的感觉。
他踉跄着走到了湖边半跪在水里,用手捧水送到嘴边,一连喝了几大口才算止住了干渴的感觉,进而又兜了几捧到头顶上,任凭水滴自一根根头发上滑落下来,流遍全身。那感觉不止清凉,更让他有了种从绝地回到人间的感觉。
贝加尔湖的湖水较之一般的淡水略咸,还有股水草的腥味,不过正南对此全然不在乎,没多一会儿肚子就被水灌得溜圆,只要稍一移动身体就会有水涌到嘴边了。
冷不丁的有只大鱼从他的胯下钻过,正南这想起自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虽然灌了一肚子的水,却除了制造出“咕咕”的怪声外,没有让他有饱腹的感觉,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体力总算恢复过来,有了抓鱼来果腹的气力了。
贝加尔湖水产丰富,且几乎处于未被开发的状态,所以这里的鱼都既大又蠢,丝毫不惧怕人类,正南没怎么费力就抓住条足有他的手臂那么长的鲤鱼,反倒是将它拖上岸时费了些周折,连拖带拽之下弄得人疲鱼乏,好在与它的搏斗中最终没有败下阵来。
正南没有打火机,更没有耐心去玩什么钻木取火的把戏,挣扎的鲤鱼在他眼里早就变成了一道佳肴,他只用指甲刮掉腹部的鱼鳞后,硬生生地撕扯下肉来塞进嘴里,连同着细碎的鱼刺一并吞下肚,那感觉简直比在北京吃日本料理的三文鱼片美味上不知多少倍了……
半面肉都被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正南终于再也无法下咽,他瞄了眼还没死透的大鱼,只见它一边鼓着腮,一边用呆滞的眼睛盯着他看,就好像对他有深仇大恨一般。正南说了句“不好意思了兄弟”,然后动手将大鱼翻过身来,在另一面最肥腻的地方割下几块大肉,塞进了衣服上还没有破碎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站起身来,望了望太阳所在的方向,不觉懊恼起来。
此时刚过正午,按照正南估计差不多是下午的两三点钟,太阳在他正面湖水的上方,前南后北、左东右西,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贝加尔湖的北边,但他分明记得乌斯季巴尔古津镇和精灵屋,是在贝加尔湖的东侧居中的位置上,那么他若想回到原地的话,就不得不先朝东走,然后再沿着湖岸转向一路朝南,步行上差不多300多公里……
正南暗骂了一声,心想即便自己不休息,要走完着300公里的路程,至少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天葬椁漂移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差不多都要赶上高速列车了。不过照道理说其他几个人,应该也都分布在这里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的湖岸沿线,只要自己加快速度这样一路走下去,应该很快就可以和他们汇合到一起。
路程虽然有些遥远,但好在现在是贝加尔湖的夏季,正南想起曾经看过的《荒野求生》中,贝尔将自己空降于严寒之下的西伯利亚,凭借着超人的毅力和强烈的求生本能,才能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温度下存活下来,并最终成功回到文明世界——与他比起来,最起码自己现在不用担心低温这个威胁了。
然而真正行动起来才发现要想沿着湖岸走极其困难,总会被突然横亘在眼前的悬崖绝壁阻挡了去路,使他不得不偏移了方向,斜插到了远离贝加尔湖的森林中,只希望能够绕过障碍后再回到正路之上,却在不知不觉间越走越深,渐渐迷失了去路。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针叶林的树木直插云霄,遮挡了落日前的最后一点余辉;脚下是不知沉积了多少年腐烂植物的土地,踩上去松软且泥泞不堪,艰难前行下只会消耗了更多的能量;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虽然不至于低到冰点,但林间阴风阵阵,还是令衣着单薄的正南不住哆嗦起来……
正南本想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晚,但四下里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木,只好找来几根断木搭在一个土坡的背风面上,再在上面盖些带着树叶的枝杈,使之看上去像有了简单的窝棚的模样,这才裹紧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钻了进去,枕着半截树根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正南苏醒过来,刚才在梦中他变成了贝尔本人,为了在荒野中求生,不得不吃那些满是脓水的毛虫和腐烂的动物尸体上的蝇蛆。虽然现在清醒了过来,但还是无法克服梦中那恶心的场面的影响,惹得腹中的生鱼不停地向上翻涌着,直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正南心想自己的确是吃了太多鱼生,难怪肚子会经由大脑给他传递如此恶心的画面,看来是应该出去上个大号,免得等下再跟着贝尔深入到更加凶险的环境当中了……
他刚想撩开帐篷爬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赶紧将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借着枝叶的缝隙屏息宁气地向外望去。今天几乎是个满月之夜,虽然有高大的针叶树木的阻挡,却还有不少光亮散在地上。正南看到一个黑影自头顶的斜坡上一跃而下,随即转过身来小心地嗅闻着他所在的帐篷,一身黑红的斑纹分外亮眼,身形几乎等同于小型轿车那般巨大……
正南本能地吞咽了下口水,心想可真他妈倒霉,刚从凶险的古墓中逃出来,还没来得及庆幸,怎么偏偏又碰上老虎了呢?
西伯利亚虎在中国又被叫做东北虎,正南以前只在长春的动物园里见过两次,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被人工驯养起来的懒散的大猫,哪有眼前这只威猛。
大猫看样子是在觅食当中,循着自己一路留下来的气味追踪而至,正南琢磨着自己肯定是被它当成了猎物,硬拼的话胜算几乎等同于零,转身逃跑又只会刺激它更快地做出扑咬动作,为今之计只能与其僵持,拖得一秒是一秒了。
正南虽有心拖延,无奈老虎却并不买账,经过刚才一番短暂的试探后,似乎对他孤立无援的处境了然于心,只伸出只前爪来横着一扫,就把挡在它和正南之间的树枝断木一并捣毁,进而步步紧逼上来,张嘴低吼两声后亮出了长长的犬齿,在月影下闪着寒光……
正南被逼退到了死角里,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倚靠在土坡上,眼睁睁地看着老虎走到他身前两三米的距离,将它巨大的身形以千钧之势压了过来……
“砰——”树林中忽然冒出声枪响,惊起远近无数只飞鸟乍起。
正南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救了”,随即趁着老虎的身体还没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往旁边闪身一滚,只感到身侧犹如落下一块巨石一般,直砸得大地都随之震颤了。
正南自地上爬起身来,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转身四下望去,这才在土坡的后面看到个端着杆长筒猎枪的猎人,一身暗色的蒙古式长袍,背后还斜挎着一张不比他身高矮上多少的大弓。
正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那人的面前,对他的救命之举自然是千恩万谢,然而对方好像无动于衷一般,只是指着土坡下老虎的尸体“哇啦哇啦”地絮叨个不停,见正南实在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这才撇下他不管,独自跳下土坡,自腰间抽出把短刀来剥虎皮。
正南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居住在西伯利亚的图瓦猎人,难怪一副蒙古族的打扮,只可惜自己不懂蒙语,不然一定要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说起来其实自己的运气不坏,在这荒山野外碰到老虎自是凶险,但幸好得到了这个图瓦人的帮助,不然说不定骨头都留不下两根。而且既然有猎户出现在此,说明这里距离人类聚居的地方不远,如果能够征得对方的同意跟他一起回到村落里去过夜的话,既免去了饥寒之苦,还可以顺便打听一下曹沝等人的行踪,岂不是一举两得!
说话间猎户已经将整张虎皮从老虎的身体上剥离了下来,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兽,现在就只剩下一堆冒着热气的红肉了,正南心想不知道老毛子的政府对此种情况下杀死老虎的行为如何判定,若是在国内恐怕倾家荡产,也难以偿还这么大的罪过了,好在自己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挖坟盗墓的事情都敢一试,为求自保杀只老虎也就不算什么了……
正想着的时候图瓦人已经将虎皮卷在一起,用根细绳捆扎起来背在身后,然后将猎枪和长弓重新调整了位置,一切准备妥当后这才朝着正南招了下手,兀自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正南心想图瓦人不愧是蒙古族的后裔,待人接客的热情如出一辙,于是便紧跑了两步,与对方并肩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沿着高低不平的林地走了足足两三个小时,虽然正南不像猎户那样背负着若干沉重的装备,但还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他都想让对方停下脚步来休息一下,最终还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作罢,就在他接近精疲力尽的时候,视线内隐约闪现出若干亮灯的木头房子出来。
有了目标令正南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和图瓦猎户一起加快了速度,又疾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终于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猎户将横在木门上的门闩隔开,推开来走了进去,正南紧随其后,看见他将虎皮展开来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然后将长弓和猎枪搁置在角落里,这才用钩火棍在木屋中间的炉子里捅了捅,又从地上捡了几根干柴扔进去,待到火焰燃起后,将一个茶壶坐在了上面,没多一会儿就从壶嘴处“呜呜”地冒出蒸汽了。
猎户自壶中倒了碗东西递给正南,他接过来砸吧了两口,只觉得味道不像奶茶,反而有点酒酿的酸甜,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喝,至少比贝加尔湖的咸水强上不少。
正南一饮而尽后朝图瓦猎户竖了竖拇指,他私下里他给对方起了个“哇啦”的绰号,当然此举并没有戏谑之意,只是觉得他所讲的蒙语语调有别于自己先前听过的内蒙的老蒙古,大概像汉语一样,蒙语也因地域差异而存在方言的缘故吧……
正南又一连喝了两碗,刚准备比划着问问“哇啦”是否见过旁人,却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开始还只当是劳累所致,不想四肢也渐渐失去的知觉,茶碗“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刚想起身去捡时,竟然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失去意识前,他只依稀看到“哇啦”拾起刚才捆缚虎皮的绳子,慢慢朝他走来……
正南这些天一直处于体力和精力的双重考验之下,以至于有些时候甚至分不清楚,眼前的东西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就比如他明明记得刚才还在图瓦猎户“哇啦”的小木屋里喝茶,怎么一觉醒来却被五花大绑在了木桩之上?
四下里围着几十个跟“哇啦”身着同样服饰的图瓦壮汉,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正南感觉头脑昏沉,用力甩了甩却仍旧没有效果,“哇啦”此时倒是善解人意地上前来帮忙,骤然将一盆凉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正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同时意识到自己是被“哇啦”耍了,对方在给他喝的东西里下了迷药,也怪自己当时实在是没有过多提防,谁会想到救命恩人竟也有不轨之心?
这群图瓦人究竟想干什么——正南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图财?他身上除了块石头外别无贵重之物;害命?这又于这些图瓦人有何好处?
难不成他们有剥皮挖骨的癖好,抓我来只为享受其中的乐趣?难怪刚才“哇啦”将老虎的皮肉分离得如此敏捷,说不定等下我身体的某些部分,也会被这群人认领回去挂在自己的木屋的墙壁上了——不,这不合情理,我是在西伯利亚的图瓦村落,而不是非洲的食人族部落,纵使他们是骁勇善战的蒙古人的后裔,也绝对没有嗜血残暴到如此地步的可能。
正南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些图瓦人目的在于洗劫钱财。出发前他曾经了解过当地的民俗,知道华裔商人和游客受到俄裔居民的劫掠的事时有发生,当地的政府对此甚至都束手无策,更何况自己身陷在的是独立于文明世界的图瓦部落,方圆几百公里内恐怕都再无人烟,正是所谓的山高皇帝远,如果对方有意敲诈抢劫,自己赤手空拳之下,又怎能跟这么多天生的猎手对抗,眼下被牢牢地绑缚在木桩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看他们如何处置自己了……
“哇啦”似乎在这群人中的地位较低,此时正指手画脚地向他们讲述俘获正南的经过。正南看为首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似乎是首领的模样,开始还面无表情,听了“哇啦”的讲述后,对自己转成怒目而视,最后震怒般地将手上的长矛在地上一顿,手臂挥了挥,立刻就有几个人从他身后应声而出,直朝正南这边走来。
“等等,等等……”正南看他们来者不善,立刻大叫道,“你们要钱吗,嗯?人民币,卢布,美元?我的朋友会带钱来赎我的,那个,Друг(俄语意为朋友)——你们明白?我们都是Друг……”
首领忽然将手掌举过头顶,朝这边奔来的几个人暂时停在了原地。正南舒了口气,心想对方果然是为了钱财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胃口究竟几何,曹沝应该携带了足够的现金吧——看在“哇啦”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只要他们开口就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好了,反正自己在曹沝那里还存着五十万的赏金,能从老虎口中换回一条性命也算值了……
首领跟身边的人低头私语了几句后,最后还是摆了摆手,那几个人这才一拥而上,把正南从木桩上放了下来,顺带着解开了绑缚在他身上的绳子。
“哇啦”凑了过来,对着正南挤了挤眼睛后道:洞里黑,希望你没怕!
正南心想原来“哇啦”会讲汉语,只不过说得不很流利罢了,他所说的“洞”,难道首领下令暂时关押他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没什么好怕,无非是在里面多等待上半天一天的,等曹沝他们一到自己还不就恢复自由之身了么!
正南被他们推搡着绕过了几座木屋,这才发现村子原来是依靠一处悬崖所建,走近时可以看到崖底,有个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圆形洞口,应该就是“哇啦”所说的地方了。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首领带着一干村民们都尾随着他来到了洞口,眼看着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很兴奋,就好像饥饿的猛兽面对着它们的猎物一般,令正南忽然有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下暗自琢磨着难道之前是自己错了,其实他们想要的并非是赎金,而是“哇啦”口中会让他“怕”的东西?
首领又在众人面前发布了一通简短的演讲,这才让手下将正南推进了山洞当中,随即又让他们从旁侧搬来若干石块垒砌在洞口。正南身处其中,眼看着山洞被一点点封死出口,随着最后一块石头挡住了斜射进来的最后一抹阳光,他只依稀听到外面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得胜般的欢呼。
正南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不禁对“哇啦”和他的族人咒骂起来——他们竟然趁他昏迷的时候从他身上搜走了龙尾石,现在可好,自己连个照亮的工具都没有了,还被困在这不知所谓的山洞中,这群图瓦人还真不如他们外表的那样忠厚老实啊!
说起龙尾石,正南依稀记起刚被推进来时,好像看到山洞的深处有几点亮光,他转过身再去看时果然有所发现,先前因为洞口还没有被封死的缘故,星光般的几点并不显眼,现在所站的地方倒是四下里一片漆黑,反倒更加衬托出里面的别有洞天来了——虽然总觉得这或许并不像表面显现的这般平和,但正南还是不由自主地循着亮光的方向,摸索着朝山洞的深处走去……
这个山洞应该是图瓦人人工开凿出来的,平直得毫无半点弯曲回环,甚至脚下的道路也用细碎的沙子铺垫得平整异常,所以即便正南无法窥视到所处环境的全貌,至少不会有跌倒的危险。然而他感觉自己足足走了有百米之遥,那些亮光才逐渐由星星点点放大开来,再走了不短的一段后,这才发现它们原来都是被安置在墙壁上的油灯而已。
每隔差不多十几米的距离,山洞的石壁上都被对称着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其内各自放置着一盏油灯,油灯的火苗不大,散发着一股动物油脂的气味,升腾起的黑烟更是在凹槽上方的石壁上,熏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直达洞顶,看样子是经年累月才能形成的效果,想来如果图瓦人不是每天都要来添加燃料的话,那必定是这古怪气味的油脂,可以支撑油灯燃烧上很长的时间了……
正南的视线经由油灯熏出的黑线向上转去时,忽然发现洞顶似有异常,仔细分辨才发现竟是一幅幅精美的壁画,每幅画都在左右两对油灯照亮范围的中心区域,再加上洞顶距离地面原本就只有两米多高,所以只要仰着脖子便能将其看个清楚了。然而令他更加惊奇的是,这些壁画的笔法和线条,乍看上去就有些眼熟,竟与天葬椁种的岩画似有相似。
天葬椁建造于元末明初,如此说来,这些洞顶笔画以及整个山洞也是差不多在那时候建成的了?难不成它也是当年王宝宝奉命修建的北海流宫的一部分?那外面的图瓦人与这山洞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自己关在这里?
正南觉得或许壁画可以给他的疑问以答案,便一边继续朝前慢慢移动,一边仰着头细细查看揣摩起每一幅来。一路走下来脖子虽然有些酸痛,但早已被壁画记录的内容所吸引,刚才困扰自己的几个疑问也随即被解开了。
原来当年王宝宝带着数万大军驻扎在这附近,监视工匠和劳役们修建流宫,待到完工之后分别在四座墓穴附近留下一个千户的军力用以守护陵寝。这些人化军为民,成为了世代居住于此地的猎户,并且倾全族之力开凿了这处洞穴,作为铭记使命的图腾和祭祀天地的处所……
正南心想原来经历这几百年的变迁,此处的一千蒙古兵士,竟然将自己的使命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虽然现在人丁凋落到了仅剩百余人的地步,仍旧竭尽全力地捍卫着祖先的遗训,保卫流宫不受到外来者的入侵。
其实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地,本以为肩负着神圣的职责,真当这陵墓是他们主人的埋骨之所而加以戍卫,殊不知跟这流宫一样,都只是充当了引诱敌军的诱饵而已,唯一起到的作用仅是让陷阱披上更加真实的伪装,借此达到迷惑明朝将领的作用,说起来他们的命运怎一个可悲能够概括……
正南觉得自己被囚禁在这里,大概是也是出于此种原因,这些人暗中窥见他从古墓中逃出来,无法容忍他对于祖先陵墓的亵渎。然而他即便如此,对方又如何没有立即将他置于死地,反而是要让他踏进祭洞来了解这段历史?
壁画的记录戛然而止,无法从中得知更多的答案,不过洞穴仍旧向内延伸了十几米,前方好像忽然变得开阔了起来,正南凑近去看时才发现,洞穴的尽头是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其结构和大小竟然类似于天葬椁平台下的九边形石室,只不过在洞穴通道和这石室的连接处安装有一扇铁质的栅栏,一把巨大的生了锈的铜锁扣在其上,把正南阻隔在了外面……
隔着栅栏可以看到,石室里的油灯数量更多,照得整个空间如同白昼一般光亮,正南从墙壁上取了个油灯下来,倒空铁壶里面的固态油脂,反复踩扁和弯折,最后制成了个简易的锤子——他琢磨着栅栏上的铜锁虽大,毕竟是有些年代的古物,说不定可以将其砸开,便一手举着自制的锤子,一手将铜锁托起,便准备手起锤落了。
“咔——”还没等他行动,手心中的铜锁就先发出声脆响,锁舌便应声从铜芯中弹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