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千五百年过去了,远去的不仅是阵阵马蹄声,还有那历史的本相。
民国十八年的一个深夜,西海省黑水县东40里外,一座巨大的黄色山坡上,一个柴油发电机正在“轰哧,轰哧”的运行。
和20里外漆黑一片的张家庄相比,山坡上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斑驳。七八个人肆无忌惮地进行着土木作业。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熟稔地用洛阳铲一寸一寸的往下探,又一寸一寸提了出来。他看了看堆在一边不同色位的土层,用手拈了一小撮,放在鼻尖闻了闻,大喜道:“大兄弟们,堂子里道可找到了,给我可劲地挖!”
几位肩宽腰圆的大汉闻讯,旋风般地抡起铁锹,顿时尘土飞扬、沙石乱滚,不过半个时辰,铁锹铲到一块“硬货”上,铁锹上被硬生生地撞掉了几个豁口,便再也铲不动了。
经过仔细的清理,一道汉白玉门出现在眼前。
“快快的,给我炸开,呦西。”一个身着黑色短衫,穿灯笼黑色绸裤的矮胖子兴奋地使唤着几个手下。这个矮胖子一身中国人的服饰打扮,却说了一嘴的东瀛话。
“好嘞,您上眼呐!”一个瘦高个的“钻地鼠”麻利装好了炸药。“钻地鼠”是西北一带对盗墓贼的称呼,这些人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甚至为了古墓里的财宝,经常黑吃黑。
东瀛人发现了这古墓,便雇佣了几个当地的“钻地鼠”做帮手,一起挖掘古墓探得宝物。双方在事前约好了所得财宝一人一半,东瀛人负责提供装备,还答应额外付给“钻地鼠”一人5块大洋。
“钻地鼠”虽久经江湖,却不知道这些东瀛人更为凶狠毒辣,因为“钻地鼠”只是单纯为了钱,而东瀛人则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一个“钻地鼠”将炸药线铺好,刚要点火起爆,却被白胡子老人紧紧拽住。
“老不死的,干啥啊?”“钻地鼠”见老人拦他,破口就骂。
“我说大兄弟,盗亦有道,探宝有探宝的法子,开门有开门的规矩。这门千万不能这样开啊,会惊扰激怒鬼神,带来无妄之灾啊。”老人劝到:“还是从拐上打个洞进去吧。”
那老人是从村里雇来的向导,据说年轻时也常下古墓,现在老了做一些地面上的活。
“你的,带着赏钱快快的滚开!”反正已经找到了地方,那东瀛人见老人碍事,颇为累赘,将一把大洋砸在老人身上,一脚将其踹开。
两个东瀛大汉,对视了一笑,上前抡起老人就扔下了山坡下。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老人的惨叫和夜猫子凄凉叫声交织在一起,深夜听来着实有些毛骨悚然,只过了没一会儿,老人就没了声音,应该是滚落到山底了。
“哈哈,这老不死的,找死!”东瀛人有些得意,在中国这些日子,他确实作威作福惯了。
“还愣着干啥?给我炸!”看到东瀛人过河拆桥的勾当,“钻地鼠”们也有些吃惊,正在想自己会不会遭此下场,又在东瀛人吼叫的催促之下,点燃了导火索。
随着东瀛人声嘶力竭、杀猪般疯狂的嚎叫,汉白玉石门被炸得粉碎,一条深深的墓道显露出来了。
虽然手段粗暴,但为了以防万一,东瀛人还是安排了一部抽风机,将墓里空气抽了半个时辰。
“你的,前面的走。”东瀛人用手枪指着“瘦高个”,让他打前站当炮灰,让另外两名东瀛人跟随其后,他们戴着防毒面具,腰间连着绳索,绳索另一头绑在洞口外大树上,并系有铃铛。
东瀛人知道铃铛一响,他和那三个“钻地鼠”就要拼命的往外拉。
但是东瀛人心中觉得,这也许根本派不上用场,此次前来探墓除了携带了小型发电机,抽风机、防毒面具,他还带来东瀛国最新的工业品微型手枪和炸药,加上“钻地鼠”帮忙,他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再厉害的主,也会被他训练有素的手下就地消灭。
约摸过了一刻钟,洞里传来一阵闷响,东瀛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次估计又有发现了。
“先生,您要不要来上几口?这味道带劲着了!”一个“钻地鼠”向东瀛人递过去了旱烟。
“拿走,拿走,什么呛鼻子的东西?”东瀛人觉得这群人真是土极了,他不屑地摇了摇手,劣质烟草燃烧冒出的烟被他煽的四处飘散。
就在东瀛人鄙夷旱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枪响再次刺破了宁静的夜空,“钻地鼠”们呆呆立着不动,只是那东瀛人脸如变色龙一样转成了枯树的颜色,军人出生的他听得真切,那分明是东瀛产微型手枪的声音。
难道在古墓底下遇到厉害的角色了?东瀛人想到了之前老人警告的话语,不由得心中一凛。
东瀛人正在疑惑之间,系在树上绳索铃铛也催命般的响了起来。
“快快的,往上拉!”东瀛人仿佛又回过魂来,大叫让“钻地鼠”拽着绳索使劲往上拉,但是“钻地鼠”感觉手中的绳索就像被卡主了一样,怎么拽也拽不动。
“废物的,看我的!”东瀛人裸起袖子,露出了青筋绷紧、肌肉结实的臂膀,和“钻地鼠”一起拼命地拉着绳索,却发现绳索那头像是牢牢的钻到了地里一样,任凭如何用劲,也移动不了半分。
“啊啊啊啊……”他们隐隐约约的一阵阵惨叫顺着绳索刺激着他们的耳膜,拽着绳索的双手渗出了一股股的汗水。
正当力气将要用尽之时,东瀛人和“钻地鼠”发现感觉绳子那头一松,他们拽着绳索,失去了力量平衡,往后一仰,摔了个结实。
“赶快再拉!拉上来每人加10个大洋。”东瀛人顾不得屁股疼痛,一脚踹在一个“钻地鼠”身上,“钻地鼠”们本来准备偷懒放弃了,听说有大洋拿,顿时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就攥着绳索往上拽,之前的胆怯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拽到一会儿,终于拽到尽头,他们发现绳索是拉上来了,人却不见了。
东瀛人凑过去一看,绳索是断了一截,断开的地方呈现不规则的裂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布满了红色的血液,那殷红色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渗。
他们目瞪口呆之际,冷不防的一条长达二丈巨蟒从洞口钻了出来,一口将一个“钻地鼠”的脑袋吞进了肚里。
“妈呀,是地龙腾天了。”剩下几个“钻地鼠”吓得四散而逃。那东瀛人也顾不上墓里的伙伴,顺着山坡往山脚下那一大片树林奔去,“咝咝咝”催命的声音一直在后面响起。
惊心动魄之下,东瀛人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冲进了树林,身后“钻地鼠”的惨叫刺破了漆黑的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东瀛人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了一个“狗啃泥”,撞到在一棵樟树旁,他再也跑不动了,巨蟒要来吃他,也就认命了。
他只是摸了摸上衣口袋,发现那件东西还在,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掏出了烟盒,用发抖的右手打开火机,准备点了一支烟,却发现怎么也点不上。
原来东瀛人的颈脖被死死勒住,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极其痛苦的“啊哦啊”却发不出声。
不过半支烟的功夫,东瀛人就消失在了深深的灌木丛中。
半个月后,一个猎人进山打猎,偶然间发现了山坡上发电机等机器,赶忙跑回村里向保长报告。经过层层上报到县里,县里派出专家经过勘察,发现了洞口,确定是个古墓。
随后,这件事竟然惊动了西海省的洪司令,他亲自下指令,要求长安考古研究所进行抢救性发掘,考古研究所成立了以程青云所长为领队,“许大胆”副所长为副领队的考古队,在黑水县警察局配合下,带领所里精干力量前往挖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考古研究所在商定最后一名队员人选上产生了意见分歧,程教授力荐一位实习考古工作者——沐梓风,理由是虽然沐梓风刚刚毕业,但是学业成绩突出,专业知识强,是个考古的好材料。而副领队“许大胆”推荐的李严进,却被程青云否定了,理由是资质平平。
于是刚入职的沐梓风有幸加入了考古队,同时成为了“许大胆”等人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