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陆守正为了创造这个机会给我们,他本人也冒了不少的风险,感激之余我也不愿多连累他,于是兵分两路,让胖子跟他去复制尸体初检的复印件,我则一个人去见朱天娜,尽管有十分钟的时间,可我不确定能够让从她嘴里套出什么。
毕竟,是我把她送进来这里的。
穿过幽暗的铁壁走廊,最后的一个仓房里,一个身穿白色囚衣,面色苍白的女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光幕中浮动的尘埃,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昔日富贵花一样的朱天娜,此时枯萎得像一个凋零的玫瑰。
看到我进来时,眼球才稍微转动了起来,整个身体骤然调动起来,要不是有锁链手铐锁着,我一点都不会怀疑她会上来撕咬我。
“你来干嘛?”朱天娜恨恨道。
“有一件事想跟你请教——那天晚上你明明有逃走的机会,可是谁把你打晕了?”
朱天娜冷笑道:“你害我落得如此田地,还想我对你说什么?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你不说也不关系,反正这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害不到我的身上。这人这么做,分明是想你受到法律的制裁,好让朱家分崩离析,你就是不怜惜自己,也该记挂在外面的父亲吧。万一……这个人想整垮你们朱家呢?”
朱天娜生性高傲,我求她,她肯定不会说,倒不如用激将法。
朱天娜低头沉吟。
“不说也罢,我走了,到时你即便想说,也没有人听了。”说罢,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朱天娜在背后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蒙着脸的,不过我反抗的时候打中了他的肩膀,他的左肩上好像有伤……”
我心中一凛,都掌蛮!
是都掌蛮人无疑,那天在破庙中,我曾以狗腿刀击伤他的肩膀,后被他逃走。以日子推算,他的伤痕并未痊愈。
“谢谢。”我不敢回头看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用这样的心计对付她,心里有点愧疚。
但她忽然喊住了我。
“作为回报,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我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睛:“你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一定办到。”
她直视我,“我自知犯下弥天大罪,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恐怕没法照顾外面的父亲。你出去之后,替我转告她他,女儿对不住他,请他好好保重,另外,千万不要想办法救我,这是我应得的罪孽。”
一字一顿,回响在空旷的仓房。
“要是他不信,你可以摘下我的贴身珍珠耳环,这时我十八岁生日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只要他见了,肯定知道是我让你转告的他。”
过来片刻,我才动容地点头,“嗯,可以,我答应你。”
接过她手里的耳环,收好,木然走出仓房。
到了阳光下,仓房里那种压抑冰冷的感觉才有所缓解。这时,胖子早已在外面等我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纸封,里面大概就是独眼龙的尸检复印件。
“正哥,以后一定要给我们机会请你喝茶啊!”
陆守正敲了敲四周无人,招手驱赶:“去去去,赶紧走,记住,以后被抓现行了,可别供出我。”
胖子作指天发誓装:“放心,就是打死我也不会供出陆警官的。”
“当然,要是打不死就另作别论……”我小声地补充道。
谨慎起见,我让胖子把车开到静悄无人的路口,才撕开封口察看里面的复印件。
报告显示,死者右手骨折,掌心呈现烫伤的状态,死因是被割下头颅。
资料上还附带了几张照片,血肉模糊,死状可怖,我心里默叹,这独眼龙虽然是混道上的,可也算盗亦有道之人,落得如此下场。
头颈处的伤口平齐,显然被极为锋利的刀一刀砍断,这让我想起来了都掌蛮的那把猎头所用的刀。
忽而,我注意到他掌心手上的照片。手掌一片焦黑破皮,好像被雷电击中似的。
要知道,独眼龙练的可是铁砂掌一类的功夫,一双肉掌可以开山裂石,但竟然被人弄成这样?
都掌蛮人刀技奇诡,可在掌上没这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