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濑打算对面前吧台里的行彦说出那件事时一脸的惶恐不安,他认为必须找个人说一下,否则积压在心里时间久了一定会出问题。
“要说一下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说,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
行彦又问了一句,因为羽濑一直在自言自语,又是因为喝了酒,就算酒精度极低仿佛都觉得他已经喝醉了。
过了一会,羽濑重重吐出一口,他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行彦。
“那是根本不能看的东西,看了就会出大事...”
其实羽濑没对任何人说过还有另一个原因——
没有人会信!
正因为有这种心理包袱,羽濑只能借着喝酒,以“酒后乱说话”的理由把那件事说出来。
那天的羽濑来到绍涧中学时已经接近傍晚,由于白天他还接了别的地方的活儿,只能忙完一整天才到学校去,朋友见到羽濑就开始抱怨。
“来的真是晚,学校就要关门了。”
“没办法,已经很快了...”
“快点上去看看吧”
朋友焦急的催促道。
“究竟要画什么,之前问了又不说...感觉你慌慌张张的...”
“——唉!”
朋友转过身一声沉重叹息。
“上去看了你就知道。”
羽濑来到一栋看着稍微古旧的教学楼,朋友告诉他这是学校的综合楼,目的地就在四楼的一间教室里。
“要画在哪里?”
羽濑站在教室里问道。
“——这里!”
朋友指了指两扇窗户之间的墙壁。
墙壁是白的,上面什么都没有。“这里挺好的,要画什么?这间教室是上课用的吗?这里的话只能画和学习有关的东西了...”
羽濑很奇怪,因为来之前朋友拜托他时是说“想用壁画来遮盖一样东西...”,但实地勘察后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么回事啦,你稍微等一下,过了十点钟你再看墙壁上,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朋友说着话也有些为难,他战战兢兢坐在教室里其中一把椅子上,膝盖不停抖动,低垂着头心神不宁的样子。
“究竟会怎么样啊?你别卖关子了,我还赶着回去...”
羽濑不耐烦的冲朋友抱怨道。
“我也说不清楚,那不是普普通通的话就能说清的...”
“——哎?”
这时朋友突然飞过来一声惊叫。
“出现了——”
羽濑随之望去,墙壁上——两扇窗户中间突然多了一扇窗户,但不完全算是窗户,只能算是一块玻璃,红色的,感觉玻璃里面混浊不堪流动着什么东西,需要凑近了看才知道....
羽濑正打算走过去看个清楚,被朋友一把抓住他的手。
“别过去。”
“?”
“千万不能过去看。”
朋友颤颤的说道。
“之前有人看过,那人已经...已经自杀了。”
“什么意思...?”
羽濑听的一头雾水,万分惊愕的同时不由得感到一阵阴寒。
“你就等那东西不出现的时候在那里画一幅画,最好颜色比较浓重,这样的话,再出现就没人会觉得奇怪,这间教室也不使用的,几乎没什么人来,只是以防万一,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时羽濑才明白——
朋友的意思是想让他认刻意遮盖一个诡异的东西,让这种不可避免的怪现象出现的看上去比较自然,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注意壁画里的改变。
虽然平时不怎么相信怪谈这类东西,但眼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情让他全身都哆嗦起来,可已经答应了朋友,只好硬着头皮承接下来。
第二天,羽濑很早就提着工具到那间教室作画,正值假期,学校里没有学生上课,学校里安静的不像话,羽濑又来到那间教室里,尽管教室里充填着早晨金丝线般的阳光,但这里却让人感到异样的阴冷。
那面墙壁此时什么都没有,光秃秃一片雪白,羽濑准备就绪后开始把颜料涂在墙壁上...
画画时也并没发生什么变化,羽濑打算三天完成此事,之后再也不想见那位朋友...可是,直到第三天,就在他快要画好的时候,羽濑发现墙壁上画面的色调变的异常暗沉,他以为是光线的问题,但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都非常昏暗——
他画的是一片繁华街景,这样的话街景中出现一块玻璃也不会很突兀,让人以为是融入其中的一扇窗户。
此时画面昏暗的让他无法看下去,甚至中间还出现大片深暗的红色印迹,尽管已经画完,但这样交差的话也太不尽人意了,于是他又拿起笔添枝加叶的做改动...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画面越改越渐突显现出“那个东西”——窗户。
最后,所有画面竟然变得混浊一片,中间突兀的显露着一扇红色窗户,羽濑看着画面惊愕的张大嘴巴,他迅速拿起东西逃离了那间教室...
可是,更令他惊恐的事情还在后面——
朋友当天晚上打来电话致谢。
“真不错啊,画的完全看不出来了,羽濑,真是感谢你的帮忙...”
——什么?
——完全看不出来?
羽濑在电话彼端呆住了,明明是...他觉得不可思议,决定返回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再次来到教室时,羽濑突然被吓到了,吓的背脊发凉——
墙壁上的画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区别,不同的是,朋友站在那幅画前面...不,是几近贴在上面,一动不动的背对他站着。
“喂,你做什么呢?”
羽濑颤颤巍巍在朋友身后问道。
“喂,和你说话呢...”
羽濑走上去抓朋友的肩,试图让他转过身来——
“啊!”
羽濑发出一声惊叫。
——朋友的脸不见了,完全是一张没有面孔的脸,仿佛转身的刹那朋友脸上的一切都被吸走了...
羽濑惊慌失措奔下楼找来学校的保卫人员,再回来查看时,教室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壁画和朋友都不见了,什么都没有,墙壁上雪白雪白的透着阴冷。
经他描述后,保卫人员说没有羽濑说的那位朋友,学校里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保卫人员以为他是脑子有问题的人,羽濑被强行驱逐出了学校,他不住的回头看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可是他竟然现在才发觉这个问题——
那个朋友——好像是个陌生人,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后来羽濑怎么样了?”
我看着行彦问道。
“那天以后,他说他每晚都做噩梦,总是看到那个朋友站在那扇窗户前面,他说他快要崩溃了,于是他找了新工作打算调整一下状态,忙碌的工作也许会让他晚上连做梦的工夫都没有,可是情况一直都很糟糕,根本没得到改善,所以那天他来到这里时才是那副天要塌下来样子,状态真的很差呢。”
行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他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接着说道。
“后来他走的时候我只是安慰他,毕竟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后来我一想,小川不正是绍涧学校的吗,于是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能联系上那个羽濑吗?”
我问道。
“当时没留过他的联系方式,主动去问人家这种问题也不太好,对吧,不过他的公司来这里做活动有记录,去问植物院的人就可以查到。”
正说到这里,桃井他们几个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