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后,盛长桢就被赶了出去待客,临出门时又忍不住回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张桂芬见他终于出去,刚刚松了口气,此时心里又是一个咯噔,这个登徒子不会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吧?
好在盛长桢回头之后,只是对着张桂芬灿然一笑,旋即就施施然地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那丰润妇人也是暗松一口气,转身朝众人道:“咱们也赶紧去前头吧,一大群客人呢,咱们也去帮帮手。”
众女眷微笑着应声,由那丰润妇人带头,一行人鱼贯着出去了。
众人出去后,房中就剩下了张桂芬,还有留下服侍的青虹。
青虹见旁人都出去了,连忙上前低声询问道:“小姐,你饿了么,要不要吃点茶水?”
张桂芬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这话,忙应道:“饿死我了,赶紧去厨房找点吃的来。”
说罢又觉得放心不下,叮嘱道:“这里宅子这么大,院落道路你又不熟,千万记得多问问,可别迷了路。”
“我办事,小姐你还不放心么?”
青虹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走去,忽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张桂芬:“小姐,姑爷对你可是稀罕得紧啊!”
“不知羞的小妮子,讨打!”
张桂芬恼羞成怒,随手在床上抓起一把红枣之类的物事扔向青虹,可结果却是全都落了空,青虹早就掩上房门,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张桂芬又不能追出去,只好恨恨地在心里记下这一笔,等青虹回来再算账。
不过,回想起盛长桢刚刚的轻佻举动,张桂芬又忍不住脸红心热起来,咬牙切齿地暗暗骂着登徒子。
不过转念一想,过门前,好像是自己先招惹了盛长桢,如今盛长桢这番举动,算不算是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小惩大诫呢?
自己当初提出条件,要未来夫君必须是立下军功的大英雄,青虹传信给盛长桢后,盛长桢随即弃官去广西从军,后来灭了交趾,立下了不世之功。
自己的心愿确实是满足了,对盛长桢也渐渐有了好感,可盛长桢呢?他对自己会不会由此产生芥蒂,乃至于厌恶了自己?
当众亲吻,那是只有在秦楼楚馆才会发生的事,盛长桢在成亲之日故意这么做,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了可以随意轻薄的风尘女子么?
一念及此,张桂芬心中不禁慌乱起来,万一盛长桢真是这么想的,那自己日后在这拙园,还能过上什么好日子,要真被他那般轻贱,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在前厅畅饮的盛长桢哪会知道,自己不过是情不自禁的一吻,居然让自己的小妻子心中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来。
青虹拿完茶点回来,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却发现自家小姐似乎没有斥责自己的意思,而是在凝神思索,一张脸紧紧绷着,显得十分严肃。
完了,这下真把小姐给惹生气了!
青虹心头一跳,赶忙觍着脸到张桂芬面前赔罪:“小姐别生气了,婢子知罪了,您要打要罚婢子都认。”
张桂芬并没有怪罪青虹的意思,她们主仆自幼就是玩伴,早就如朋友般相处了,私下打闹几句也是寻常,哪有怪罪之理呢?
她美目看了看青虹,一想到这偌大的拙园中都是盛长桢的心腹眼线,自己日后只有青虹这一个知心人相伴,就忍不住悲从中来,默默垂泪。
青虹见张桂芬居然淌起了眼泪,当即慌了神,以为自己犯下了大错,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蹲在张桂芬膝前小声告罪安慰。
主仆俩哭了半晌,张桂芬这才收起眼泪,脸色平静地吩咐青虹:“青虹,去打盆热水回来。”
……
一身酒气的盛长桢回到房中时,天色已经大黑,他毫不客气地赶走想要闹洞房的顾廷烨等人,重重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到了床栏上。
青虹也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了盛长桢和张桂芬两个人,张桂芬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也不知道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听到了。
盛长桢坐在床边,见张桂芬浑身绷得僵硬,不禁有些好笑,怎么把我当成豺狼虎豹了?
他向边上挪了挪,紧挨着张桂芬坐下,将她的手强拉过来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托着张桂芬小巧的下巴,让张桂芬的秀美脸颊正对着自己,向着慌张羞涩的双瞳中深深望进去。
“娘子,以后你就是我盛长桢的娘子了。”
张桂芬一阵迷乱,随即眼神恢复清明,不禁在心中冷哼一声:“花言巧语,心里还不知道准备怎么作贱我呢!”
她奋力一挣,甩开盛长桢的手,语气恭敬地道:“相公今日辛苦了,你且坐一会儿,妾身为你洗脚。”说罢,居然果真从床底下搬出一个大盆。
张桂芬把盆端到了盛长桢的面前,又蹲下来给盛长桢脱了靴子,不由分说地把盛长桢的双脚浸进了水里,一边替他揉搓着,一边抬起眼温柔地看着他。
盛长桢起初愣了愣神,但很快就被张桂芬轻柔的手法所俘获,只觉得一阵舒爽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低下头,看向正低头认真帮他洗脚的娇妻,俏丽的脸蛋上一副贤惠媳妇的神气,红嘟嘟的嘴唇微微翘着,说不出的迷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盛长桢心头一热,忽的抬脚踩在靴子上,一弯腰把张桂芬抱了起来。
张桂芬娇呼一声:“相公,你做什么?”
其实她的心里早已隐隐有了答案,做什么?不过就是那苟且之事罢了,只是这也太快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向他赔罪呢!
唉,终究是个急色的,或许是心里窝火,迫不及待想要在我身上发泄么?
只这一瞬间,张桂芬心里便转过无数念头,委屈和无助一齐涌上心头,竟流下两行清泪来。
然而,盛长桢并没有如张桂芬所想的那样,火急火燎就要翻云覆雨。
他轻轻地把张桂芬放在床上,柔声道:“娘子替我洗脚也累了,你好生坐着,相公替你洗脚。”
“什么?”
张桂芬都顾不得哭了,满脸惶恐,连忙挣脱道:“不可以,相公,你……,不要!女人侍候自己的男人,本分,相公怎能给我洗脚,这……,这于礼不合!”
盛长桢握着她一双未经束缚的莲足,心中不由慨叹:真美啊!
脚型纤秀,却又饱满有力,肌肤雪白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如玉之润,如缎之柔。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不外如是。
他握紧了张桂芬的双脚,浸在水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坐好!既然你嫁到了我盛家,那就要随我盛家的规矩。
在我盛长桢这里,夫妻就是一体,没有什么高低尊卑之分。怎么,你替我洗得,我就替你洗不得了?”
张桂芬的脚瑟缩了一下,脚趾轻轻蜷曲着,任由盛长桢轻轻地揉抚,心中百味杂陈。
“原来,他没有记恨我,他是爱我的……”
盛长桢洗着洗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缀泣声,愕然道:“娘子,你哭什么?”
张桂芬慌忙拭干泪珠,破涕为笑道:“没哭,是开心呢!”
盛长桢见她柳眉弯弯,一副似喜似嗔、娇媚入骨的神情,不禁心中一荡,急吼吼地替她洗好擦干净,然后就利落地爬上了大床。
张桂芬此刻心中再无忐忑和不安,有的只是甜蜜和憧憬。她强忍着羞涩,听着盛长桢的话,任由盛长桢一双大手在周身逞威。
盛长桢控制着自己,让手上的动作尽量地轻柔,一触碰到如玉般温润的肌肤,立刻就感觉到娇躯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
“相公……,轻些个……”
盛长桢不由地好笑,觉得自己的小妻子真是单纯得可爱。他将张桂芬的娇躯放倒在绣着鸳鸯的锦缎上,嘴角带着浓重的笑意:
“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也该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