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桢和包景年走到嘉成县主身边,包景年狠狠一跺脚,鼻孔里出气。
“哼!”
那几个正在行苟且之事的禁军闻声,先是满脸不耐,待转头看到包景年那张大黑脸后,又变成了谄笑:“原来是包校尉啊。”
包景年被选入内殿直后,因他父亲的荫蔽,被赐了个宣节校尉的官号。
这是个正八品的武官,虽然包景年在内殿直只统领了十几个人,但那是因为内殿直是禁军中的精锐,总共也只有五百余人。
包景年既身处要害之地,又有官号在身,自然就与那些没有出身的普通禁军拉开了差距。
因此,这几个禁军才会尊称他为“包校尉”,一方面是惧其武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敬其地位。
包景年压根鸟都不鸟他们,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认识你包爷爷就好,通通给我让开!”
这一句话听到耳朵里,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一时间,那几个禁军面色齐齐难看起来。
其中有一个身材矮壮、面容狰狞的,大概是淫心未尽,嫌包景年打扰了他的好事,居然想要就此发作,手朝着旁边的钢刀摸去。
包景年还没什么反应,这人的同伴,一个高瘦男子,却一把打落了他伸出一半的手,低声骂道:“你不要命了,敢在这位爷面前动武!”
那矮壮禁军挨了一下,总算清醒过来,心中后怕不已。
“眼前这位可是打遍禁军无敌手的黑面神,自己怎么敢在他面前动刀的?真是色胆包天了啊!
还好还好……”
这人低头束手、心中惴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包景年,生怕这位“黑面神”会因为自己刚刚的无礼举动而动怒。
那高瘦男子制止了自己的同伴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很是狗腿子地朝包景年躬了躬身:
“包校尉,您是不是对这县主也有兴趣?小人明白,您放心,小人这就招呼兄弟们给包校尉腾地方。”
说完,这人也不待包景年答话,果真就带着身后那几个禁军灰溜溜地跑出去了,几人跑得匆忙,连头盔都落在了地上。
那先前有所冒犯的矮壮禁军临走前,还不忘留下自己衷心的祝福:“包校尉玩得开心!”
盛长桢望着跑得比兔子都快的几人,不禁笑道:“景年,你就这么吓人?”
身边“十二太保”中的老三接话道:“那是当然,这皇城中近万禁军,打的过我们兄弟几个的,屈指可数,打得过校尉的,那更是一个都没有!”
其余“太保”们纷纷重重地点头。
他们受了包景年的调教,在禁军中打出了偌大的名声,如今却是迫于局势,不得已只能诈降从贼,一路走来,兄弟几个心里已是憋屈至极。
眼下见盛长桢对包景年的声名有所质疑,自然是忙不迭地出来维护。
见兄弟们如此维护自己,包景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正得意间,他瞥见地上躺着的嘉成县主,这才想起了正事,连忙问道:“长桢,这个人该怎么办?”
盛长桢的视线也落到了嘉成县主身上,此刻的嘉成县主没了往日的骄横气焰,像条死狗般躺在地上,大概已是奄奄一息了。
荣显和他的爪牙,不仅糟蹋了嘉成县主的身子,凌辱她的时候甚至还鞭打放血,以助淫兴,几个人轮流施为下来,嘉成县主的身体已经彻底成了一只破麻袋,精神更是濒临崩溃。
包景年弯腰查探了一番,起身摇了摇头:“流血过多,怕是没救了。”
盛长桢望着只剩一口气的嘉成县主,心情复杂。
当初盛长桢和明兰在汴京城外的林中被劫杀,那几个杀手就是嘉成县主派出的,邕王顶多只是包庇纵容,也就是说,嘉成县主就是劫杀盛长桢姐弟的罪魁祸首。
如此骄横跋扈、动辄草菅人命的恶毒女人,盛长桢自然是对她厌恶至极,恨不得亲手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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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嘉成县主现在的惨状,盛长桢反倒没了报仇的心思。
没错,这承乾殿中只剩下了包景年他们,都是信得过的,嘉成县主也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就算盛长桢在这里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盛长桢只要提刀往嘉成县主脖颈上轻轻一抹,就可以报了她当初派人劫杀之仇。
但嘉成县主现在只剩下了一口气,眼看是没救了,多盛长桢这一刀少盛长桢这一刀又有什么意义呢?
空荡荡的大殿内,嘉成县主身下的鲜血还在缓缓淌出,将她整个身子都浸在了血泊中,整个人上下一动不动,只有嘴巴还在不规律地翕动着,显示着这具躯体中最后的生命力。
盛长桢凝视良久,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景年,给她个痛快吧。”
“好!”
包景年早有此意,只是一直在等盛长桢发话。
只见他轻飘飘地一掌,拍在了嘉成县主的头顶上,劲力传入颅中,随着包景年的出掌,嘉成县主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呻吟,而这,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了。
盛长桢和包景年把嘉成县主的尸首和邕王邕王妃收拢在一起,又找来了几块白布,将他们的尸首盖住。
做完这一切,盛长桢最后深深看了邕王一家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越过龙门的野望终究只是一场空,到头来留在世间的,只有三具不甘心的尸首罢了。
何苦来哉!
虽算不得完满,但盛长桢和邕王一家的仇怨算是了结了,盛长桢没有时间长吁短叹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殿门外,还有十几个荣显留下来的禁军,包景年问清荣显和大队人马的去向后,便带着“十三太保”赶了上去。
路上,遇见了荣妃等人,她们也是去和荣显、兖王会合的。荣妃身后,还带着失魂落魄的平宁郡主。
一直到现在还不肯给平宁郡主一个痛快,可见荣妃心中怨念之深。
盛长桢看到被两个内侍架着的平宁郡主,心中一动。
或许,可以借她……
顷刻间,盛长桢心里便已有了盘算,但他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分毫,低着头继续赶路。
包景年在前,“十三太保”在后,一行人俱是精壮汉子,他们小跑着向前,很快就越过了慢悠悠走路的荣妃等人。
两拨人交错之时,包景年朝着荣妃遥遥行了一礼。
荣妃入承乾殿前就见过包景年,只当他是去支援的,并没有在意,只微微一顿首,算是示意。
盛长桢不动声色地瞥了平宁郡主一眼,继而又重新低头。
而就这一抬头一低头的刹那光景,荣妃若有所觉地转过了头,目光往盛长桢这边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