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盛长桢纵马疾驰,他没走官道,而是专挑通往禹州方向的小路。因为他知道,走官道是遇不上赵宗全等人的,只有走小路才有机会。
但这等小路虽然不多,也是有好几条的,这还只是盛长桢知晓的,或许还有其它更隐秘的路径也未可知。
因此,盛长桢也不能确定赵宗全他们究竟会选择哪一条路,只能一条一条地碰运气。
好在赵宗全已经离汴京不远了,就算双方错过,赵宗全抵达汴京城下时,看见城上肃穆紧张的气氛,应该也会知难而退。
只要赵宗全不入汴京,那么盛长桢和他总会有相遇的时候。
盛长桢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搜寻了一条小路,一路上都没遇上赵宗全,于是他调转马头,换了一条路往回赶。
盛长桢运气不错,第二回就走对了路。
他往回赶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望见远处缓缓而行的十数骑人马。
这行人着装朴素,看起来并不起眼,但盛长桢何等眼力,隔着老远就看出来他们都是精壮汉子,行进间还隐隐有军阵的意思,肯定不是一般人。
让盛长桢彻底确定这行人身份的,是吊在队伍最末端马上同骑一男一女,他们的面容身形盛长桢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包大和杜红裳么!
包大受了盛长桢之命,在禹州帮顾廷烨捉拿刺客,轻易不会离开赵宗全的身边。
既然此刻包大出现在了这里,那么队伍里其他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历经辛苦终于找到了赵宗全,盛长桢心中大喜,催马上前,就要和众人相认。
……
赵宗全听了顾廷烨的建议分兵之后,就带着小队人马低调地走小路,他们这样做,为的就是防备邕王的耳目。
一行人走得虽缓慢随意,但个个都十分警觉,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盛长桢也没想着隐藏行踪,离他们还有二里地时,就已经被队尾的家将给发现了。
听了家将的禀报,赵宗全急忙把在队伍最前面的顾廷烨和赵策英叫回来商量:“家将来报,咱们身后二里外有一骑,正直奔我们而来。”
顾廷烨吃了一惊:“难道是邕王派来的探子,来的这么快?”
赵宗全摇头道:“我看不是,来人禁军打扮,马速极快,探子应该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倒像是报军情的急脚递。”
赵策英面露疑惑:“急脚递?那不应该走官道么,怎么会走这样的偏僻小路?”
“不管怎样,来人身份未明,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来人的身份实在古怪,由不得赵宗全不小心。
这次顾廷烨和赵策英倒没对赵宗全的稳重提出什么异议,他们虽不如赵宗全稳重,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前面就是汴京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顾廷烨当即下令,众家将勒马分列两边,保持戒备。
若来人不是冲他们来的,那就放这人过去,他们则继续慢慢往汴京去。
若来人果真心有不轨,那顾廷烨和沈从兴他们这些杀星可就不会留手了,先把这人拿下再说。
众人勒马回望,远方烟尘滚滚,一人一马逐渐出现在视线中,随着那人越来越近,目力极强的顾廷烨甚至能看到他那灰扑扑的脸庞,还有那出奇明亮的眸子。
“果然是禁军装束!可禁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宫里出变故了?”
顾廷烨出身侯府,也有幸入过宫,自然认得禁军,确认了来人是禁军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汴京出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轻易放这人过去了,必须拦下他问清楚情况。
一念及此,顾廷烨抬头往赵策英望去,赵策英也正好把目光投过来,两人的眼中,都是同样的凝重。
赵策英朝着顾廷烨轻轻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有着和顾廷烨一样的想法。
得到了赵策英的首肯,顾廷烨又给沈从兴、老耿、小段他们递去一个眼色,沈从兴等人会意,都将手伸进了外袍中,宽大的外袍下,是一柄柄带鞘利刃。
令顾廷烨诧异的是,那奔驰而来的禁军即将靠近他们时,居然放慢了马速,距队尾的包大还有十几步时,那禁军更是直接勒马跳了下来,步行着直奔包大而去。
“包大,事情办完了?”
“你是?”包大有些迟疑,护着杜红裳退后了几步。
那禁军抹了抹脸,哈哈笑道:“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既然你这么绝情,那你和红裳姑娘的婚事我就不管啦!”
包大凝神仔细打量,看见那俊逸非凡的笑容,忽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是少爷!”
紧接着又跪地请罪道:“是包大有眼不识泰山,请少爷恕罪!”
盛长桢笑呵呵地扶起了他:“不妨事,你没认出我,不正说明我的乔装手段高超么?说起来,我这些手段还是当初在禹州的时候,你教我的呢!”
“少爷天授之才,一学就会,岂是包大这等凡人能比的?”包大不好意思地站起了身。
盛长桢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眼旁边面露惊奇之色的杜红裳,有些促狭道:
“你们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大事要紧,等事情办完了,我再着手帮你们操办婚事。”
杜红裳闻言,立时两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包大脸皮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不着急,不着急,少爷你自去忙你的大事,我们这点小事,什么时候办都行!”
包大话音未落,就瞥见了杜红裳的白眼,他心头一跳,慌忙改口:“啊……,不是不是,要是少爷得空,能早些办还是早些办吧。”
网
盛长桢哈哈大笑,没再开这对小情侣的玩笑,径自走向了不远处的赵宗全顾廷烨等人。
赵宗全和顾廷烨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那所谓的禁军和包大那么熟稔,还口口声声要给包大操办婚事,哪还能不明白来人的身份。
顾廷烨迎了上去,一拳捶在了盛长桢的胸口,拍了拍盛长桢身上厚重的铠甲,揶揄道:“长桢,怎么回事,弃文从武了?还别说,穿上铠甲,真挺像那么回事,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廷烨,别说笑了。”
赵宗全呵止了顾廷烨,但他看向盛长桢的眼神里,同样透着疑惑:“长桢,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啊!”
盛长桢苦笑一声,也没多解释,一手从怀里摸出已经捂得温热的血诏,“哗”地一展开,另一只手则轻巧地接住了掉落出来的虎符。
一时间,赵宗全、顾廷烨、赵策英齐齐变色。
盛长桢捧着血诏,面容肃穆,朗声道:“赵宗全,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