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山雨欲来(二)
“前方戒严。非请勿入。”源稚生顶着狂躁的海风大声说。
审判领域沉重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冰面都在这种压迫下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他燃起黄金瞳在冰面上踏出一步,将矢吹樱挡在了身后。
许朝歌轻轻松手,手掌心中的猩红血剑消弭无形,血统撑起的领域随之崩散,压力退去。
但这并非代表许朝歌不想和源稚生动手。
他拽起了绘梨衣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意思很明确了,他现在只是懒得再和源稚生废话。
究其原因是源稚生当时对着绘梨衣使用王权的行为,让许朝歌彻底记恨上了。
绘梨衣的手掌放在腰间朝这边轻轻摆动着,向源稚生做出了口型:“哥哥你好。哥哥再见。”
源稚生揣在口袋中的手指依次紧握,他注视着许朝歌向这边稳定而不可阻挡地走过来,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动用自己的底牌。
但直到许朝歌大力撞开了他的肩膀,拉着绘梨衣跳上了须弥座,源稚生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使用。
“跟上去,看好许朝歌,保护绘梨衣。”源稚生皱起的眉头松开,他转身向身后的樱下令。
樱领命点头,轻跑几步起跳,踩着气流高高跃起,再度返回须弥座坠在了许朝歌两人身后。
“让路了?现在看来你们蛇岐八家决定邀请我们了,怎么能说是非请勿入?”恺撒经过源稚生身旁时笑了笑,“我留在源氏重工里的礼物你看到了吗?”
“当时闯入源氏重工的是你?”源稚生转头猛然盯住了恺撒。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些整齐码放的血肉。
“别搞出一幅我好像和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面对源稚生咄咄逼人的视线,恺撒依旧是无所谓地耸肩,“我在闯入过程中没有宰掉你们家任何一名族人,至多算是造成了一丁点破坏,这些破坏你想作价多少向我索赔?一千万日元还是一亿日元,加图索家族照单全收。”
“而且麻烦有清醒一点的认知。是我们差点死了,是我们和你有仇才对。”恺撒继续说。
如果是在体验过言灵升华之前,恺撒或许还会慑于皇血的威严收敛一二,但在短暂拥有过“言灵·九凤”湮灭万物的力量之后,他对蛇岐八家的超级混血种已经全无敬畏之心。
“你们是贼。”源稚生试图占据道理上的主动。
只要心中有了自己认定的大义握刀的手就不会软。
他一向这样认为。
恰巧的是恺撒也同样如此,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你们家底下的死侍可是已经把我和楚子航埋在了那里,但侥幸我们爬了出来。”恺撒嗤笑出声,“欧美富豪们喜欢在家中养美洲狮和白虎,我见过最多的也就是养虎鲸和大白鲨。但和你们蛇岐八家比起来都差太远了,你们厉害你们别具一格,居然在自己家里养死侍——但他们都有合法执照唉,不管是私人养殖还是名义上作为科学研究。你们能以什么名头养殖成群的蛇形死侍?以你们的武士道你们的大义吗?”
“别挤兑他了。”走上前的刘扶南轻轻拍了拍恺撒的肩膀,“我猜他也不知道自己家底下原来还养着这群玩意。”
“确实如此。我们即便要豢养死侍也没道理把养殖场开在自己家楼下。”有刘扶南的解围但源稚生不为所动,神色冰冷地回答,“关于这一点我们以后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们抵达东京那一天,旁边的人都喊你少主。既然你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都对此不知情,那还有谁会知道且布置这一切呢?”恺撒说。
源稚生上前一步试图顶开恺撒,但恺撒毫不客气地同样上前。
两位人高马大,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混血种在坚固的冰路上对峙起来,论战的气氛推向高潮,彼此的视线之间似乎有火花四射。
“那座地下室面积很大,几乎不可能是大厦落成后再挖掘开辟出来的,那样瞒不过所有人的耳目。极大概率是从一开始设计就是如此。我查过源氏重工的承建人,当年高架公路途径此处官方居然无力拆迁,由此引发的讨论很广泛,所以查起来很简单——就是你们蛇岐八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也只有你们的那位大家主才能对丸山建造所发号施令并瞒天过海了。”
恺撒已经解释到这了,源稚生眼神闪烁没有回答,但原本绝不退让的气势却弱下去一截。
无论是让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两方的成员毫无破绽的失踪,还是针对那些影武者原本身份的调查。
当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橘政宗,这是源稚生之前就已经大致确定了的事实。
源稚生不笨,这一切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做不到。
面对恺撒接二连三抛出的诘问。
但是源稚生总不可能向恺撒解释说:我的老爹已经决定单独潜入八千多米的海渊引诱胚胎出洞,他这样赌上性命我作为儿子很难不相信他……
那样恺撒只会用影武者继续讥讽他的意气用事,说即便橘政宗死在了海底谁又能确定死的不是影武者?世人都以韩美为尊,但其实你们整容业这么发达,连半岛那些爱豆都要远渡重洋为之折腰。
“王将就是橘政宗。”恺撒没有再和源稚生绕,而是淡淡地说。
源稚生面对忽然之间就被掀开的谜底,眼瞳微不可察地震荡了一下:“这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
“还有什么好查的呢?”恺撒接上话头,他的表情有些玩味,“极乐馆底下有王将的影武者,这是我们亲眼看到的。源氏重工底下也有死侍和影武者,这是证据确凿的。王将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王将和橘政宗崛起的年代相近,那些影武者最后是被收缴进了蛇岐八家你应该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其他发现……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源稚生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日本分部的机密,恕难奉告。”
“还搁这日本分部呢。我一直以为你们让辉夜姬切断我们和诺玛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是彻底叛变了。”
“但当时你们还是在我们安排的半岛酒店住得好好的。本家只是考虑到许朝歌的问题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现在呢?”恺撒指了指源稚生身后的须弥座问,“我们的游艇原本正在公海中航行,但忽然有几艘水警船抄着双联机枪就想上来盘问我们。后面没想到又碰上了你,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无可奉告。”源稚生回答,“如果各位实在想参观这座海上平台的话我们会择日为诸位安排,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满意。但目前还是请回吧。”
“许朝歌都上去了,现在和我们说这种话。”恺撒笑笑,忽然凑近俯身在源稚生耳边说,“是为了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