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顾千瞳如此冷酷无情,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是斩断“孽缘”,结果两个孩子非要上演这么一出“情深似海、相濡以沫”。
台下一百多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会还怎么往下开?
剩下的5对男女还怎么坦然分手?
这队伍风纪还整顿不整顿了?
她尖厉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对爱情的幻想:“面对现实吧,该分手的分手……”
乌力罕面无表情地在分手承诺书上签字,然后将笔递给李萍萍,回头四目相对时勉强笑了笑。
李萍萍却抽抽搭搭地哭了,颤巍巍地写下名字,却把一块雨花石留在了纸上。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A4纸,却割裂了他们朦朦胧胧的爱慕与好感,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却又像是爱情的试金石,称出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好了,现在,你们要面对面站好。”
顾千瞳的声音有些颤抖:“请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一声谢谢。你们要感谢对方为你付出过最纯真的感情,同时也要感谢对方为了你的前途,放弃了最美好的初恋。”
就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时,唐槐突然从远处走来,一开口就泼了冷水:“乖乖,搞得这么煽情,你们这到底是分手大会啊,还是定情大会?”
顾千瞳恼怒地跺脚:“谁让你回来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在休假啊,行动自由,提前回来看看宜兴的风景还不行吗?”
“那你滚一边去,不要打扰我们的会议!”
顾千瞳呵斥着,宣布会议进行第三项,就是打开检举邮箱,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当场核对验证。
邮箱里只有一封邮件,是某人举报李长逸与武缨的:“这一男一女整天形影不离,说没问题,谁信呢!”
李长逸的怒火蹭得一下就起来了,一边走向顾千瞳一边怒吼着:“那个冚家铲在污蔑我?有本事站出来,看我打不死你!”
其实大部分人看到他们二人后,也会觉得这有点不太靠谱,李长逸身形修长,五官外貌也很优秀,武缨胡乱扎个马尾辫,穿着大号运动服也遮不住豪放型的身材,他们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好兄弟。
“闭嘴!人家说什么你就听着!”
唐槐在旁边吼,才让李长逸消停收敛起来。
顾千瞳要了李长逸与武缨的手机,检查了微信和QQ的名称备注、聊天记录等,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外宣布:“他们没有什么异常,日常交流不多,就是普通队友。我认为这个举报不成立。”
她转过头来,看着李长逸:“好吧,你们两个可以留队训练,但是同样要写下保证书,接受大家的监督。”
李长逸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所有人面前扫过,轻蔑地拿起笔填上名字。
武缨咬着嘴唇,双目垂泪快速在纸上划过几笔就把笔丢往桌上一丢。
她表现得像是被冤枉而气哭,又有些不舍和决绝,顾千瞳多盯了她两眼,把桌上的保证书都收好,宣布:“从今天起,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再不可有任何逾越的情愫,否则便是摧毁对方的梦想,葬送对方的前途!散会!”
唐槐拉着顾千瞳往办公室走,一路上念叨着:“哎呀,怎么还动真格的呢?我看那女生哭得哟,太可怜了。他俩真的要退回省队?”
顾千瞳也很气恼:“还能怎么样?我本来是想吓唬一下这些小家伙,哪想到她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我要是不坚持规定,以后怎么镇住这些人?”
其实她并没有打算开除谁,在那个举报邮箱里,还有好几对没有坦白恋情的邮件,她提前看完就删掉了,暗地里与教练沟通处理就是了。
最后留着李长逸和武缨的纯粹是走个形式,敲打一下唐槐手底下这个刺儿头。
唐槐对顾千瞳看得很透,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个风纪整顿他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大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听说两个孩子以后无缘国家队,他忍不住抱怨:“哎呀,好端端的,你整这么一出干嘛?你看看这帮小子们,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训练都要受影响了!”
顾千瞳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怎么着?你还赞成他们早恋了?万一情到深处有了亲密行为怎么办?他们大部分还没满18岁呢!”
唐槐赶紧撇清自己:“哎,你可别冤枉人啊,这是原则问题,我立场很坚定的!一开始分队我就做了预防的,决不允许这些小家伙们太过分。但是吧,我觉得私下里教育教育就行了,搞得这么个局面,军心不稳啊。”
“那就把思想道德教育课跟上啊,你们做教练的,队员情绪管理这块不用我教吧?”顾千瞳三言两语就又把工作甩过来了。
唐槐眉头一挑:“按照分工,这个工作好像应该你领队来干吧?国家集训队管理条例呢?拿来给我瞅瞅。”
他也不管顾千瞳同不同意,直接从桌上翻找起来:“哎,找到了,你看啊,领队职责是负责队内党务、思想政治工作、业务和文化学习,监督教……啊,你看,前面这句话就写得很明白了,身体归我管,脑子归你管。”
顾千瞳抱怨:“一百多人呢,我可管不过来,反正思想跟不上,成绩就上不去,你们教练别想偷懒!”
“那就把排位赛搞起来吧,给他们点压力和动力!”
“什么排位赛?”
“就相当于月考吧,树个大牌子,把每个人的名字、名次写上,再写上重要比赛的倒计时……”
“好主意,你放手去做吧。”
“哎呀我去,怎么又是我干?这些不应该是你这位领队负责吗?”
“排位赛啊,比赛的事情,我是不能插手的。需要什么你就去买,回头我给你报销就是了。”
顾千瞳耍个小无赖,其实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还是挺随和的,至少唐槐是从不把她当成什么领导,经常吊儿郎当没个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