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媛媛闻言后花容失色,娇躯巨颤双眸一闭,软身便往后晕倒而去。
我忙伸手扶住她的身躯,在其颈后的天柱穴上轻轻一拍,顾媛媛便“嘤咛”一声,幽幽地醒了过来。
不过当她睁开动人的双眸时,便“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口中哭喊道:“爹啊,做女儿的实在不孝,如今居然连你老人家的尸骨都无法照顾周全,让你老人家去世了都无法得到安宁……呜……”
梁兴向那弟子怒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其经过原由又是怎的?你快速速道来。”
那弟子喘得一大口粗气后,说道:“前晚原本是赖师兄、陈师兄、赵师兄及蒙师弟一道守卫掌门墓冢,谁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另外三位师兄弟去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当晚值班的四位师兄弟均昏睡于地,而掌门人的墓冢也让人给掘了一个洞出来,并且棺木大开,掌门人的尸体已不知去向。”
“于是我们急忙赶去叫来三师兄,待他检查完情况后,拍醒了四位守执的师兄弟,原来他们竟是当晚被人点去了穴道,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三师兄简短地询问了下他们当晚情况,见他们只知道突然腰间一麻,便失去了知觉,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些什么来了。于是便命我们赶来这里通知二师兄及四师姐,立即回去商议定夺此事。”
梁兴皱眉道:“那赖天等人也算是我们‘雪山派’众弟子中,较为出色的几个了,没想到来人居然能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连点倒他们四人,单是这份身手来说已绝非泛泛之辈了。”
我说道:“我看我们目前还是尽快赶回‘雪山派’再言其他更为妥当点。”
梁兴颔首道:“楚香帅所言甚是,此次若是有了楚香帅等人的相助,想必那贼子定是难以逃脱的了。”
我道:“梁兄实是折杀楚某等人了,单是敝派这次大派人手四处找寻在下同蓉儿的恩德,楚某便已是不能不管这件事情的了,更何况……”我看了顾媛媛一眼,见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在见到我目光后,尤挂泪痕的俏面一红,忙自低下头去。我又道:“更何况顾掌门乃一派之尊,死后岂容得奸小如此的不敬,在下既然遇到了此等之事自然不能置身度外。不过此时说什么都还言之过早,一切自等我们回去查探之后再做定夺。”
崔玉突然道:“不知道这盗墓者是否同引来雪崩陷害我们的人,实属一路货色的呢?”
还未待人回应,突闻雪岭间啸声此起彼伏,好象是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着某种信息传递。紧接着旦见十来个身影从山下飞奔而至,见其来势想必这些人的轻功都颇有造诣。
我说道:“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顾媛媛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道:“他们是谁?”
我道:“就是那个四处传播‘乾坤心经’流言的神秘组织。”
梁兴浓眉一挑,怒道:“好狗贼,我正愁不知如何寻找他们踪迹呢,这到好了,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接着他忙对身旁的一名弟子小声说了两句,那人立即颔首飞遁而出,转机间便连同所有弟子五十余人,形成了一个超大的包围圈。看情况他们平日里也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门人,所以能在很短时间里反应、集结、分散连同高密度的包围。
我知道梁兴的武功绝非是那神秘组织“没脸见人”的对手,于是正想说点什么,但经他这么吩咐弟子的一阵子耽搁,那帮人已经转眼奔至我们身前两丈开外停了下来。
“没脸见人”哈哈一笑道:“看来真是我们多虑了,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雪崩,也未能让楚香帅等人丝毫受损。看来江湖传言楚香帅你神通广大,并非什么虚言呢!”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同时印证了我们主公所托是人,眼光非凡的个人魅力。哈哈哈哈……”
我这才仔细看来,只见他身边除了上次那八位短枪蒙面客外,身后还聚集了十名精干的汉子,他们均手持月牙单刀步调一致,眼目中精光如电神态井然。就单是这表面上的状况看来,这十人也绝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企及。我笑了笑,道:“你们主公真乃神人,这雪崩也就短短几天时间的事情,没想到他立即便能急速地反应过来。只不过阎王见我们几个郎才女貌心生怜惜,所以又把我们都给送了回来,倒叫没脸兄你空跑一趟了。”
“没脸见人”一愣,道:“没脸兄?”转机他哈哈大笑道:“楚香帅的确是风趣之极,若非楚兄你对在下心存芥蒂,在下到实想与楚兄你结识一番的。好在咱们目前均是为主公办事,名字称呼的倒实在不必再加隐瞒,在下姓丘单名一个山字,实是江湖上无名之辈,倒叫楚兄你见笑了。”
梁兴在一旁早已不耐,“唱”地一声拔出虎头大刀,微自一挥,立即偌大个包围圈,迅速地收拢了过来。
丘山等人好似均如同没看见一样,仍然没有什么别的多余动作,旦见他又道:“既然楚兄和你朋友均平安无事,那丘某这便要请辞回去告之主公了。”
梁兴冷笑道:“只怕你们却没有楚兄这种吉人天相的本事了。”
丘山望了望四周,笑道:“难道这便是你们‘雪山派’的待客之道?”
顾媛媛凛然道:“我们‘雪山派’对朋友是犹如春风,对敌人却是好比寒冬。阁下等人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今日不拿下点什么话出来,我看你们是休想离开这里。”这些言辞虽然凌厉,不过从她清脆的樱口中吐出,却已毫无了森然之意。
丘山把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后,笑道:“看来今日我们是得罪顾姑娘等人定了哟?”
梁兴喝道:“没准咱们师傅的墓冢就是被这群贼子给掘去了也不一定。”
丘山眼睛一亮,道:“喔?顾老匹夫的坟墓给人挖了去?”
顾媛媛大怒,立即就要冲过去找他拼命,我忙伸手将她拉住,摇了摇头,低声道:“他的眼睛告诉我,顾掌门的坟墓不是让他挖去的,自然尸身也不会在他那儿了。”
梁兴离我较远,早已怒喝一声,扬刀便冲丘山的腰际斩去,口中叫道:“你这贼子才是无耻匹夫,速速拿命来!”
丘山不急不躁地待他欺近身边,左手轻弹之间已是让其刀势一偏。他微自一矮身,如同地陀螺一般,旋转而出,右掌借势攻向梁兴的胸口要穴。
梁兴心中一惊,轻跃而起,回刀内切直削向丘山的右臂。谁知道丘山此招却为虚招,只待他刀锋一落,早已不见了丘山踪迹。心中暗叫声糟糕,就势便往前纵开数步,单足回扫而至,虎头刀也忽忽有声地护住了自己头顶。
丘山刚才果然已经闪到了他身后,不过却并未识机袭击,而是含笑地矗立一旁,于是梁兴这种急速反应反倒成了一种个人秀。待看清楚情况后,梁兴面上一红,纵身再扑将过去。这次他却多了个心眼,不敢大意地全力施展出自己的平生所学。丘山微微一笑,道:“梁兄,你可要小心了。”说完他的双掌已经成了全灰之色。
原来他在刚才矗立不动的时候便开始运作开了“折骨绵掌”,此时自已是全力施为不再留手。
胡铁花朗声叫道:“梁兄弟,那贼子的手掌可碰不得!”他在那双掌上吃过次亏,自然是时刻地牢记于心,此时怕梁兴不识得“折骨绵掌”的厉害,于是忙出言提醒。
梁兴闻言后一惊,原本刚想对上的一掌,忙不适地斜滑而过,反切向他的手腕。
丘山微自一笑,措手一扬,顿时一股令人欲呕的气息扑鼻而来,梁兴忙一弓身,抬脸避过丘山的手掌,虎头刀立即砍向其下盘。丘山侧避过一刀后,说道:“梁兄的‘虎啸刀法’果真名不虚传,能在我‘折骨绵掌’手上走过十招的人不多,梁兄你可算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他口中说着,手脚却没慢下来,拧身而过,挥出数个掌影,分攻向梁兴的上、中、下三路。
顾媛媛焦虑地一皱秀眉,轻声道:“这贼子好生厉害,在二师兄这么凶猛的攻击下,还能游动自如,分神说话……”
我心中一动,道:“听他刚才辱及令尊所言,仿佛是恨极了顾掌门才是。媛媛,你对此人可有何印象?”
顾媛媛看了看,又摇了摇头,道:“爹爹平日里很少外出,特别是最近一、两年更是未曾离开过长白山半步,又哪里招惹得来这么年轻的仇人。”
我说道:“这不是他本来面目,此人一直是通过易容见人的。不过从他声音听来,也的确年岁不大。”
顾媛媛道:“原来这贼子居然也如同苏姑娘一样,是个易容高手啊!”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楚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此人上一辈的亲人与我爹爹有怨,而未有机会得报,所以便交由他们下一代找上门来?”
我道:“这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既是寻仇的话,不如直截了当地跑来‘雪山派’手刃仇人便是,又何必去兜个‘乾坤心经’的大圈子,闹出这许多事情出来呢?再说了,若只是他的私人恩怨,这个神秘组织的主公也未必会受其利用,凭白地做了帮凶呢!”
顾媛媛欲言又止,思绪良久之后,终是不再出声,凝神注目于场中。我摸着鼻子,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会心地笑了笑,也侧过目去注视向场中正酣斗着的梁兴二人。
此时胜负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梁兴目前完全都是处于躲避与招架之中,哪还能抽出手来去还击,豆大的汗珠居然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挂满了他的整个额头。
丘山突然哈哈一笑,扬臂一挥,立即震得梁兴倒退五步,但他也并不追击,笑道:“梁兄,其实胜负早已分晓,你又何必自找没趣呢?我若要对阁下痛下辣手,你此时焉有命在?”
梁兴强压住胸腹中翻滚的气血,愤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姓梁的虽然自知不敌你这贼子,但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定要让你不能全身而退!”
此时众“雪山派”门人均纷纷地拔出兵器在手,局面立即处在了一触即发的紧张状况。
丘山毫不动容,道:“梁兄你倒真挺有自信的,虽然一个人自信不是件坏事,不过若是过了头,那便是大大的愚不可及了。”说完他冲身后的一个黑衣双枪人,道:“把大家伙都叫过来,好让这位梁朋友认识认识。”
那人一恭身,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响羽箭”投射而出。旦见此人臂力之大,直到箭羽末入高空十多丈距离,才徐徐地缓住了势头,于顶端突地炸裂开来。没多久其余山间便纷纷地遥相呼应,声势之大,无不令人闻声动容。
我摸着鼻子,皱眉道:“丘兄,你这么大的阵势,可是再象引来一次雪崩?”
丘山大笑道:“楚兄见笑了,只因此次雪崩异然,所以我们主公着实挂心楚兄等人的安全,于是召集了门中大批的人手来此‘梵雪岭’搜寻,好在楚兄你们吉人天象、化险为夷,不过至于引来这次雪崩的真正原由,我们‘血宗’一定会追查到底!”
宋甜儿秀鼻一哼,道:“贼喊捉贼,还摆什么恩情出来叫人笑话!”
丘山也不多理,道:“楚兄应该是明白人,这件事情是否与我们有关想必也无须我多作解释,至于这次顾千山那老……的坟墓也的确非我们‘血宗’所为,不然我们敢做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还是把“老匹夫”的“匹夫”二个字给硬吞了回去,想是不想再招来新的冲突。
这时山下已渐渐能看见四面八方奔赶过来的人群,黑压压地一片,估计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了。这些人到来的速度倒真是令人佩服,不仅迅捷,且都井然有序。转眼间便用更大的包围圈,把场中众人全都给围了起来。
此刻人群中步出两位老者,一男一女,从年龄上看来也都在六、七十岁之间,虽皮皱肤粗,但双目间却都是炯炯有神,精神异常,看来其武功造诣绝非泛泛之辈可比。
老太婆手杵深木拐杖,腰身倒也挺直,满头银发高暨于耳鬓之上,步履缓实地踏雪而至。她身后是一位身躯较驼的老头,手握青竹杆轻点在雪地上,与其说是用来帮助行路的,不如说成是件摆设更为贴切。
待二老行至丘山身边后,丘山一揖,道:“有劳二老过来了。”
我才听闻他们这个神秘组织名叫“血宗”,而以前那“雪山三狼”曾唤丘山为宗主,想来至少也是他们“血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没想到他在见到这两个老者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恭敬。心下好奇,侧目瞧了瞧李红袖,但见她对我轻摇了下头,表示目前还不知道此二老是什么来头。
老妪嗯声道:“可寻得了那楚留香?”
丘山把嘴冲我这里呶了呶,道:“此人便是楚留香楚香帅……”
那老妪对我上下一阵打量后,象是自语道:“果然是生的仪表堂堂、气宇不凡,难怪……”她轻咳了一声,自己打住话语,又道:“既然已经寻得了楚留香,那么我们任务也算是完成的了,可是这些小虫们拦住了你的去路?”她此刻是对着丘山说的话,自然是把“雪山派”的门人比作是了拦路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