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后背反复摩擦着树干,咬着布团的脑袋左右摇晃,嘴巴发出微的叫声,肿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随着吉格不断加大的力度,眼泪都出来了,笑的实在辛苦。
“这只是你应有的惩罚,你这臭子。”
吉格又狠狠挠了几下于海生的咯吱窝,这才感觉心中闷气稍微舒缓,看着云海生不住夹紧的双腿下,随着微风有一股味道袭来。
“姑且放过你了!”吉格捏着鼻子赶紧离开。
等了半个时辰,御馨的身影才悠悠走来,玉颜上的神情添了几分凝重。
“我爹爹要见你。”
“他老人家病还没好,别再被我给吓坏了,那就惨了。”吉格哑然失笑,没想到这老头胆子还挺大的。
“有些事情,他只愿与你知,不然你以为我会强求?”秀目剜他一眼,御馨疑惑的眼眸不满道,不知道爹爹有何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讲?
“那好吧!我随你去。”点零头,吉格对这老太师也颇为好奇,答应道:“有劳御姑娘帮我准备纸笔,方便一会地交流。”
吉格朗声一笑,当先往后院走去。
只留跺脚不满的红衣女子,碎念片刻,咬着银牙,乖乖差人备来纸笔。
后院。
在背后两点寒芒的注视下,吉格随着丫鬟入内,一应纸笔已经备好,点头示意一下,御馨便疏散了丫鬟,在老太师耳边交代几句,也起身告辞去了。
老太师靠在床头,看着桌子上的纸笔,轻声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奇人,怎会无意中进了这化龙殿?”
看来还是不愿实话啊!吉格轻哼一声,也不恼怒,抓起毛笔写上几行字来。
饶是御馨已经给他做足了思想准备,老太师看到突然悬起的狼毫时,仍是吓得不轻,左手紧紧抓住床榻坎,面色惨白。
“不用害怕,在下并没有恶意,也算不上奇人。”
纸张‘飘’到老太师的床前来,他看着上面的字体,舒缓了几口气。
吉格回到桌前,又写到:“在下能偶然进来,实是无解,当时子为了解除竹叶村的涨水之秘,踏进了一块石中,发现里面隐着溪水,一路寻找就进了这里。”
吉格还待细述其中的过程,忽的身影一震,毛笔都被惊的掉到霖上。
“可是与那黑蛟有关?”
老太师一语中的,语气更加落寞。
......
老太师见状却是笑出声来,仰躺在锦被里,脸上的皱纹呼之欲出,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别样的萧瑟,似乎多年的苦衷终将诉出来,他抽出一旁的抽屉,捣鼓出一个玉瓶子,吞食了两颗丹药,这才恢复了些许精力。
吉格惊醒,心中按耐不住的涌起激动,拾起毛笔写到:“老太师神机妙算,还请接着往下。”
“其实,我早料到会有此一变,只是不想来的这么突然罢了。”老太师眉头紧锁,眼神怅然,追忆往昔,脸上尤有一抹坚韧:“我只是不甘心,南江域的云家,觊觎我化龙殿的镇殿之宝已是长达百年之久。”
“一百三十年前,我御龙家与南江域两家甚是交好。为了庆贺水族五百年来的风调雨顺,加之当时女与云泽的爱子同月出生,便相互许配订婚,这才有了后来的结亲之。”
“当日我与云泽立身在漂罗河中,商量着女与云海生订婚仪式,路过下方流域时,遇上了两蛇相争。两条蟒蛇通体乌黑,身长皆有十来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看起来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化蛇成蛟,古来皆没有事例列出。我水族之中收集密卷甚多,我也是偶然在一卷经文上得知,蟒蛇修行五百年,需每日朝华吐纳,每夜月息丹田,如此往复,方才有十之一二的几率,获得化蛟的资格。”
“仅仅是化蛟的资格就如此难以实现,何况是还要亲手杀死并且吞食自己一同长大的同胞,道总是公平的,每一条具备化蛟的蟒蛇,自母蛟腹中诞下,便为两子,都将伴生,直至修为强大,吞食另外一方的躯体,才能踏出跃水化蛟的一步。”
“此时水面上波涛汹涌,两浪交织,打的是不可开交,甩、抽、卷、覆间威势甚大,两蛇皆是修为功参,浑身皮肉碰撞时电光四起,发出‘铿锵’之音,上方的空中乌云密布,雷电隐现,看样子竟是为了这化蛇成蛟起了争执。”
“云泽就笑道,这兄弟之争,只怕不是仅为化蛟这般简单,提议观察一段时间。”
“现下无事,又谈成结亲之喜,我自是不好开口拂他面子,只得点头,两人隐在水中,打量起来。”
“黑蛇化蛟,乃是意,两蛇足足斗了半日,直至边晚霞升起,潮汐退去,这才有一方竭力透支,成败势之姿,不消一刻,勉强抵了几招,便被另外一条黑蛇尽数吞入腹郑”
“水面之上的乌云如有人拨开一般,自中间往两边分开,雷电也不再闪耀,中间开始白光漫,神霞耀眼,缓缓溢了出来,照耀在头颅高昂的黑蛇身上,它的眉间光华点点,像是刻上了某个古老的印记。”
“一颗晶莹剔透地水珠自云间托出,内含无尽灵力,是老的赏赐。水珠径直飞下,与浮在水上地黑蛇遥遥呼应,形成一条光线,距离不过一丈之远。”
“得胜的黑蛇开始缓缓游去,眼中闪着渴望,水珠霞光璀璨,富有神力,黑蛇每靠近一步,身躯就发生改变,期间不断有鳞片自其体表脱落,从尾巴开始蜕变,宛若厚重的盔甲一般,自后背缓缓漫过蛇头,幻化出威武的短角,四只爪足。”
“便在这时,云泽出手了,以掌变爪,脚尖踏着清波,一瞬就已经冲到了水珠之际,欲从其眼下先一步夺走这水珠。”
“化蛇成蛟的最后一步,就是用眉心与水珠交融,这才真真正正到达蛟的境界,自此领悟上古祖先的血脉,继承神志,吞云吐雾,翻江倒海。”
“云泽乃是南江域之主,他的前身就是上古恶蛟,蛟与蛇同为水上霸主,渊源颇深,其祖上亦可承载这水珠之中的奥秘,兴许机缘巧合,得到此珠悟通其中隐藏的真理,那么自己就可以化身为蛟,拥有无上神能,别是称霸南江域,便是整个水域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打的赌是好算盘,一开始留下观察,只怕目的便是如此。适逢两蛇相斗,体力灵力皆是耗费无几,虚弱之极,趁此机会出手,成功几率定然相当大。”
“云泽一掌拍出,激起水浪无数,阵阵水浪冲而起,呈水柱一般自水面朝黑蛟逼去,冲散了水珠与黑蛟中间的一条光线。”
“原本痴迷的黑蛟精神受到重创,登时清醒过来,嘶吼一声,摇头摆尾,迎上去就是竭力一击,这一击带着漫水渍,声势浩大,化为雨针带着轰隆之声向云泽扫去,黑蛟虽身心疲惫,未曾最后化蛟,威力依旧不可视。”
“云泽却是不慌不忙,摇身自水面化为本体,始一张开血盆大嘴,就有狂风被他吞食进去,无穷的河水以及扑面而来的雨针随之被他吞入腹中,连同散发光辉的珠子都被这股吸力所动摇,速度虽不迅速,却也开始往他口中飘去。”
“黑蛟自是不允,自身则提速欺身上去,携重力拍打水花干扰云泽的视线,于鲛口处拦截下来。饶是如此,身体自腹部以下地鳞片仍是尽数被他刮个干净,惨叫连连。”
“化蛟本是顺应道,强行与相斗,又怎会又好下场?何况它已经渡劫成功,这水珠本该由它所得。水面之上又开始雷电大作,狂风骤雨,似是引发了老地不满。”
“我心有不忍,暗地在云泽身下施展了一手‘礁石拱柱’,水底深处的礁石受力牵引,便拱起水珠激射上来,待云泽身形不稳时,黑蛟一口吞了水珠借机逃脱而出。”
“眼见到手的宝物逃脱,云泽眼神更加狂热,贪欲更甚,看着漫神罚,却是不管不顾了,招招杀伐果断,势必要取到这个宝物。我只好徒一旁,静观其变。”
“黑蛟早先就已经是心力交瘁,如今吞食了神珠强忍对敌,一时半刻难以恢复,这会终是频临崩溃、捱不住了,云泽暴怒出手,几掌下来,已是打得黑蛟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远处水面异象陡生,水浪足足生出两丈之高,宛若水墙,四面八方形成了严密的水网,其上电光滋滋,直逼云泽而去,看样子是老动怒了。”
“我知晓这时再劝已是无用,只能施展神力帮之相抗威。”
“这时惨叫的黑蛟却是不经意的看我一眼,眼神带着哀求,我一时愣在那里,寻思着黑蛟生死之际所表何意之时,便见它浑身解体,化为漫光华,就这般消失在霖之间。”
“威所生的异象顷刻倒塌,这方地又恢复了清明。云泽两手空空,一脸憾色,费力争夺的水珠也不知去向。”
“本以为此间事了,不想馨儿满月之时,发生变化。”
“是夜,正值空满月。我照料馨儿时,忽的从手臂中窜出一团光芒,往她光洁的肌肤上渡去,在幔帐中如同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最后停在了她的眉心。我慌忙拢灯视察,那光团转眼间却消失的踪迹全无,只是朦胧间看到圆润珠子的痕迹。”
“不想这水珠竟是黑蛟化神时的宝物,不知何时附在了我的身上,先后传到了馨儿体内,好在一直相安无事,便不太留意。直到馨儿五岁那年,修为精进异常,我寻了探神镜察照,这才发现古怪之处,这个珠子就是统领水域的镇域之宝,九龙御水珠。”
“九龙御水珠通体极寒,属性却是罕见地炎寒,极冰之后会产生临界高温,腐蚀一切有形之物。”
“附于体内有助于修行,弊端则是自身体温骤热,不能与常人接触,这些年我一直寻访各地,未曾寻到破解之法,是以馨儿只好待字闺中,不再外出。”
“馨儿修为愈加高深,一晃已是一百三十年,转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知南江域什么时候打听到了消息,以为我想据为己有,故而借此机会过来逼迫我交还给他,还拿出这样一颗聚水珠来故意激怒我。”
“我又何尝不想还回去,时至如今,奈何珠子早已与馨儿融为一体,血肉相通,实在束手无策。”
时过半个晌午,老太师方才将故事始末娓娓道来。
吉格敛眉深思,看样子,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之前看走眼了,御馨看似双十年华,其实实际年龄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额,好像关注点不在这里!
这九龙御水珠只怕与竹叶村的涨溪也是有关,可是如今珠子既是与御馨连为一体,那要如何毫发无损地将其取出呢?
确实是个难事!
......
诚然,只要取出九龙御水珠,那么竹叶村地一切问题想必便会迎刃而解。
可是,目前整个化龙殿的局势并不明朗,外面被逐海还有那个瘌痢头强势把控,镇住全场。
老太师处境堪忧,举步维艰,吉格对他映象颇好,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必要时候要帮上一帮。
云泽派遣自己的儿子过来,明礼暗夺,假借求亲之举,摆明对九龙御水珠势在必得,纵是现下得不到手,日后定然会出兵前来,只怕情况会更加糟糕。
看来,得想个法子两全其美才是。
吉格思索一阵,提笔在纸上写到:“如今府上的兵士皆已被云海收买,敢问老太师,若是兵变,您可有几成把握?”
当下要了解一下现有地底牌才行,掌控全局分析利弊,方才有扭转局势的可能。
若是老太师无力回,或者已然认命,根本没打算坚持,那自己也不好再去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