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之中仍是一片漆黑,不过,洞穴里头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佣兵们从地洞往下探着脑袋,一张张瘦脸上,眼珠折射着点点绿油油的光芒,看上去就好像月夜荒郊外的野狼一样。w=w≠w≈.≈8=1≠z=w.
“安吉拉,你就这样下去了?”
呆了半晌,佣兵米奇仿佛不敢相信生眼前的事实,“疾风双剑”安吉拉,居然以这么一种杂耍般的精湛技艺完成了下落的壮举――他迟疑着,又回头望向了身边的同伴。近在咫尺的呼吸在这时候也变得分外粗重,诺曼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来自拉齐斯布玛佣兵公会、以剑技出众著称的男人现,如果按照安吉拉的法子,事情并非不可为
只是,他的武器一把宽刃大剑,有着沉重的份量,依靠着腕力挥舞起来,攻势汹涌而势不可挡。但在这种需要灵活身手和身体足够协调性的情况下,无疑是不适合的――除了安吉拉,五位佣兵中,再也没有一人使用双手武器。
米奇,是一位刀盾战士;兰克,一个箭术高的游侠长弓手;罗文,身强力壮的一位青年,习惯身披铠甲,他的后背还插着一把长柄战矛――
“我们,好像不能直接套用这个办法。”
米奇翘起拇指摸着下巴,他和诺曼意识到同样的现实,喃喃着说道。不过,这几个佣兵并非没有冒险经验的新手菜鸟,安吉拉在下头望着他们,他们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很快琢磨出了另外一个适合他们的方式――
“安吉拉,把你的双剑插在刚才的位置!对,就是最后固定的那两个地方。”
米奇喊道,紧接着,他也照着安吉拉之前的样子,将手中的弯刀捅在岩壁了――这是一柄上等黑钢淬炼而成的武器,当初在布玛的那个矮人铁匠铺,他足足花费了一百八十枚雷尔再加上无数的口水才搞定那个贪心的老家伙。但是现在,米奇顾不上心疼他的宝刀了,刀锋在岩石的表面砍出一道缝隙,他再加了一把劲,刃面与细碎的石粒狠狠摩擦着,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在那灰沉沉的刀锋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划痕――
他的右手搭在刀柄上头,身前,诺曼弯下腰给他递来了另外两件工具:大剑,还有罗文的战矛――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件东西充分体现了应有的分量,米奇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右手手臂上,额外的负重让他瞬间涨红了脸。
所幸,他最终还是撑过去了――之后的动作变得顺利流畅,他将身上的武器每隔上几米高度插上一件,当他下降到这处陡坡的中央时,安吉拉也将她的双剑插在剑鞘中一起抛了上来。准确的手法让米奇接取得毫不费力,他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就这样,五件武器,将陡坡分隔成为了六段,每一段的距离平均七八米的样子――小心把握下,岩壁上的武器可以用来暂时落脚,避免直接的从天而降。
诺曼、兰克,最后是罗文,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紧张折腾后,三位佣兵最终也安全落到了地面,插在岩壁上的武器被最后行动的罗文收取下来,回到了各自的手中。
通道之中,远处的洞穴隐隐可见一缕微弱的光线。循着光源的方向,五位佣兵喘匀了一口气,步履蹒跚的迈了过去。
离开人类的国度大半年后,他们终于重新见到了阳光。秋日的空气带着一丝庄稼成熟的味道,五位佣兵从洞穴中走了出来,外面的世界是一片北地深秋的景色――大多数树木枝桠上的叶已经掉了个干净,野地茂盛的杂草变得枯黄而凌乱,远处一碧如洗的天空,可以看到数只盘旋的渡鸥。
“清新的空气,我还是更喜欢地表的世界。”
米奇仰头深深呼吸,感慨着说道。他身边的同伴望着周围的风景,一时有些恍惚――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将要死在高塔那位巫妖的手中,但是后来突然出现的转机却如梦幻一般不可思议。
他们五人是仅有的幸存者。一想到春天时候他们和冒险团队的伙伴们一起进行的遗迹探索任务。五个人很快变得沉默,身为佣兵,他们早已明白自己的命运和未来――干这一行很少有人能够活到暮年而善终,在任务过程中身亡,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并不是最凄惨的,曾经那些因为负伤而残疾的同伴,他们人生剩下来的日子,凄风苦雨、晦暗无光,差不多是一种挣扎的苟活。五人相互看着,想起了回忆中的那些画面,许久,又长长地叹息着。
但是死里逃生的经历依然让他们庆幸不已。稍作休息,从山林获取了一些野果和山泉作为体力补充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小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马,商贩与顾客站在街道两侧就货物的交易讨价还价,几个镇上的小孩子在叫喊奔跑着打闹这一幕彷若隔世。
五人行走在小镇的街道之中,他们很快路过了一家酒馆――酒馆是一栋北地很常见的木头建筑,方方正正,就像一个盒子。在正对街道的一侧,这个“盒子”开着一排圆形的小窗户,窗框是十字架款式的,表面用闪亮的铁皮包裹了起来,里头蒙上了一层看似脏兮兮的油纸。
食物和麦酒的香气从这里头飘荡开来。
米奇不由耸了耸鼻子,差不多是下意识的,他向着酒馆的门前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诺曼一把喊住了他。
“你身上有雷尔吗?或者铜索尔。”
米奇掏摸着身上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不过,他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几人。肚皮传来的感觉如此真实,他相信同伴们也是同样。
“参加那次任务之前,我把所有的雷尔都留给莱西了。”
诺曼望了一眼人流进进出出的酒馆,低声说道。莱西是他的妻子,他们成婚已经多年,在以单身光棍为主流的佣兵当中,他差不多是一个异类。以前总有一些粗俗的家伙拿着他和莱西之间的故事开玩笑,可现在,这些家伙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