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就在我看到一只皮鞋出现在面前的瞬间,郝火大吼一声,竟是硬生生的举起一台玻璃钢茶几砸了过去,对手压根没有想到他能有如此怪力,直接就被砸翻在地,郝火冲上前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就在其想要拿枪的瞬间一脚踢开,正好朝着我们这边过来,我伸手想要够到,却发现来不及,直接擦身而过,滑到了更深处,正好砸在瑟瑟发抖的任杭灯身边。
几个埋伏好的兄弟也是同时出手。但毕竟拳脚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几乎就在他们起身的瞬间,就有一半人倒下,他们的出现不仅没有让对手退缩,反而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一又是郝火抓起几瓶酒,朝着这边砸了过来,两个兄弟扑了出去,将两个人放翻在地,其余数人也是酣战在一起。
我行动不方便。只能用左臂支撑着身体往前爬,偶尔看到人,立即就开火。
可惜技术不是很过关,只打伤了一人。
几个人朝着我冲过来,我发现齐晨似乎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就给了机会,因为我已经看到白景腾带着几个人闻讯赶过来,两边人碰撞在一起,立即在这间酒酣战。
马小黑着过来,把我拉起来放在肩膀上,说道:“大哥,我们先走!”
我知道我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于是立即点头。
马小黑看了一眼身后的任杭灯,复杂说道:“师父,走了!”
任杭灯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叫声,仍然缩在角落不肯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不会等你,如果你不走,你必死无疑,想活命,就跟上来。”
说完之后,我给马小黑使了个眼,他背着我就朝着另一侧跑去。
躲着的任杭灯见到我们真的走了,倒是也没有傻到不知死活的地步,嘴里发出哇呀哇呀的恐惧叫声,抱着脑袋像是个疯子似得追了过来。
轰隆!
不知道哪里又爆炸了,我看到二楼的楼梯似乎都塌陷了一大块,几个站在那边的倒霉鬼都摔了下来,之前那群老大有一半的人已经跑出了别墅。发出绝地逢生一般雀跃的大笑声。
马小黑背着我,后面跟着任杭灯,我们三个人也朝着大门而去。
可惜天意弄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会出现意外,之前在会议室对齐晨不是很恭敬的那个冷漠男子,居然从另一个角落带着一队人出来,他们似乎也是打算离开这里,我们撞到一起的时候互相都愣住了。
我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他不认识我!
然而他眼里却是露出惊喜之:“郝正!”
我脸颊抽搐,今天真是倒霉到了极点,为什么总是我?
他舔了舔嘴唇,眼里露出凶狠之:“抱歉,郝正,老大吩咐了,你可是头号危险人物,与其留着你将来到江城搅局,倒不如现在就弄死你,跑了那些到嘴的肥肉,能够干掉你。也就勉强能够交差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已经知道你老大是谁了!”
他下意识的愣住:“怎么可能?”
我指着他身后,露出震惊之:“你看他不是来了?”
男子猛然回头,其实就在他回头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但人的本能是无法违背的,可能就只有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看着已经逃出几米之外的我们说道:“追!”
一群人蜂拥而来,马小黑摔倒在地上。我捂着受伤的腿痛的脸扭曲:“小黑,你走,不要管我!”
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要死在这里了,倒不如让其他人安全离开。
然而马小黑却是摇头,他咬着牙说道:“如果不是我告诉那些大哥这里要爆炸的消息。我们也不会暴露,都怪我,大哥,我不能抛下你!”
我死死的盯住他:“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给我滚,麻利点!”
然而他却是压根不理会我,继续爬起来拖着我想要离开,无论我怎么咒骂他仿佛都没有听见。
任杭灯看见这一幕,忽然间呆了呆,在曾经的峥嵘岁月里他看过许多这样的画面。十年对越反击战争中有多少人不愿意抛弃自己受伤的战友结果自己深陷囫囵?傻吗?不傻!因为这就是军人之间最可贵的东西,也是男人之间,甚至是人之间最珍贵的东西,不抛弃,不放弃。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做出了自己都惊讶的举动,跟马小黑一起,抱着我往前走。
这一幕让我愣住了,看了看花白头发眼神闪避的任杭灯,他似乎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勇气。
但这依然不会改变结果。两个人带着一个累赘,想要跑过一群手脚健全的男人,那简直是在开玩笑,冷漠男子追到我们,猛然掏枪,照着我们就打了过来,我尖锐叫道:“趴下!”
马小黑猛然下蹲,我们三个人在地面上滚了起来,妄图想要躲到前面的拐角处。
然而我的身体也拖累了我自己,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是无比的疼痛。我汗水直流,伤口都已经渗出鲜血,就在这个时候马小黑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了拐角的地方。
“快过来!”
我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朝着二人大吼。
任杭灯惊恐无比,他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一点勇气似乎又消失了,依然蜷缩着蹲在原地,瑟瑟发抖着,我甚至看到了有眼泪滴落了出来,这基本上已经是嚎啕大哭了。
冷漠男子不屑的看了一眼任杭灯。
我意识到不妙。果然下一秒,他朝着任杭灯抠动了扳机,本来有机会逃走的马小黑却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一把推开任杭灯,自己则是背后爆开一朵血花,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目眦欲裂的喊道:“马小黑!”
这个头一回见到,穿着土里土气,但是却一脸纯真告诉我要在裴家做保安赚到钱回去给老娘治病的淳朴乡下人;这个因为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的家庭的境况好转于是就一根筋死心塌地的傻瓜;这个不怎么聪明但是却一直咬着笔杆子想要努力上进跟上大家步伐的高中辍学的半文盲,最终都定格成了一个倒在血泊中满眼都是不甘伸出手,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的悲凉雕塑。
任杭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震撼的甚至忘了流泪。
冷漠男子冷笑,走过去一只脚踩在马小黑的额头上。
于是他彻底的失去了任何的动静。
头发花白,一身颓丧气质的任杭灯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一条条血丝。随着他瞳孔的逐渐扩张出现,然后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是恐惧,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他喃喃问道。
“为什么要杀了他?”
沉默的寡言的他嘶吼。
冷漠男子皱眉。这个懦弱的老头子他甚至都不想浪费口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大踏步的就朝着任杭灯走了过去。
任杭灯看着他,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为什么要杀他?”
男子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很喜欢用冷兵器近身刺穿对手的喉咙看到血液飞溅而出的画面。鲜艳而又动容,但是转瞬之间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看到这个没出息的老头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他的面门。
是之前飞落到他边上的。原来他一直揣在身上。
看着苍老懦弱的任杭灯,他的身体颤抖是那么的厉害,冷漠男子冷冷的盯着他,试图给他压力:“你这种废物,也敢杀我?省省。乖乖放下,我留你一条狗命!”
他继续朝前走去,因为他笃定任杭灯不敢动手。
但他却没有发现,哪怕任杭灯全身都颤抖的厉害,但是他握住的右手。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手指,却是那么的沉稳老练。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