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懒心自食其果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接下无论是到哪一家饭馆,他都是有备而去——带着他事先预备好的活苍蝇,等着吃得差不多了,就趁店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苍蝇搅和进他们的招牌菜或招牌汤中,然后等小二结账的时候故伎重演,只是台词稍微有些变化。例如有一次,他又演起戏来了,对着那店小二问到:“请问这是什么啊?”
小二的一看不对劲,支吾地说道:“苍…苍蝇。”
“你们的招牌菜是以它为主料还是辅料呢?”懒心故意刁难他。一下子把店小二给问哑了,只有请来掌柜的。
“这是什么呢?”懒心又问道。
“苍蝇。”掌柜的毫不犹豫地说道。“可能是我们的厨师不小心…”
还没等掌柜的解释完,懒心便打断他的话说道:“还算你没眼花,我想请问你们的招牌菜是以它为主料还是辅料呢?”
“都不是,我想这可能只是意外。要不,我给你再换一份。”掌柜的低声下气地说情道。
“换一份,那你的意思是这一份是额外赠送的了。”懒心故意给他下套道。
掌柜的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说道:“是的,这是额外赠送给您的。”
“你还真客气,这样吧,我把它回敬你,麻烦你先尝尝味道如何吧?”懒心刁难道。
掌柜的看了看盘中的苍蝇,还真不少,有四五只,都是没翅膀的,在盘中窜来窜去,让他吃这个,他只能作难咽状。懒心见状,马上来个回马枪,说道:“这餐应该是免费的吧!”说着指了指盘中的苍蝇。
“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就当作是免费送给你品赏的吧!”掌柜想顺着懒心的台阶下,没想到却正中懒心的下怀。
“既然你们这里连招牌菜都免费,我想其它的也应该是免费吧!”懒心得寸进尺道。
“不行,其它的多少我得收回点成本才行,况且其它的菜里也没有苍蝇啊。”掌柜的据理力争道。
“掌柜的,要是你这招牌菜里有苍蝇的消息来是传出去,你说你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懒心跟着掌柜的周旋了起来。“这苍蝇你也是看到的了,要是吃坏了我的肚子,我看你到时怎么赔。”说完假装捂着肚子。
掌柜的知道他是来找茬的,但也拿他没辙,因为他没有证据,又怕事情闹大对他的生意有影响,所以,只想赶快把他打发走。于是,只能只认倒霉地跟懒心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这餐就算我请客,全部免费。但是,我不想听到你在外面胡说八道,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懒心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做的,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就都忘记的了。”
“好!那你走吧,下回你要敢再来,我绝对亲自伺候你,包你满意。”掌柜的不怀好气地说道。
懒心笑道:“不敢,不敢,怎敢劳您亲自动手呢?那我这就告辞了。”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就这样,懒心每一次都能心满意足地吃到霸王餐,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地继续以此为生。但是,他的臭名昭著也迅速在周围的乡村邻里传遍开来了,所以的店家都不得不对他防范有加。
一次,又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懒心挑了一个不错的馆子走了进去,开场白还是老样子:“给爷上上等好的菜,上等好的酒!”然后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一副阔大爷的做派。
店小二的一听这开场白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只好马上提着茶壶迎上去道:“好咧!爷,先喝口茶,我这就去叫厨房为您做去。”吩咐好厨房做菜,店小二突然想到上次听同行的说过,这一带出现过一个假装得很阔气的大爷,进门开场白就像刚才进来的那位所说的一样,其实他只不过是在扮阔佬耍花招然后吃霸王餐的小混混来的。于是,他马上向掌柜的反应了情况。掌柜的一听,大为震惊,但他也不能确认这一位宾客就是店小二所指的那个混混。于是,只好吩咐厨师道:“在做菜时要精挑细选,避免让他吃后抓到把柄。”同时,他又吩咐店小二道:“你们不要打草惊蛇,他要什么,你们就尽量满足他。”接着,他又暗中多派了两个打手坐到他的临桌,假装是来吃饭喝酒的,为的就是打消他的顾虑好专门盯着他,防止他趁店小二不注意,把不干净的东西掺进饭菜里。一切准备就绪,一场好战就要开演了。
而所有的这一切埋伏,懒心却并不知情,他只顾自己大口的吃喝着。等到他酒足饭饱后,只见他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还拿牙签剔着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的眼睛一直在转溜着,观察着店小二和周围的动静,等到他认为时机成熟了,便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苍蝇来。就在他以为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苍蝇掺拌到店里的招牌菜时,坐在临桌的两个打手却一跃而起,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抓住并反扣了过来,大喊道:“小子,你想耍什么花招啊?”店小二见此也围了过来。
懒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被反扣着的手也让他痛得嗷嗷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赶快放开我的手。”
这时,掌柜的闻声而至,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打手的说道:“我看这家伙手里好像拿着什么,想掺拌到我们的招牌菜中去,所以就把他制服了。”
掌柜的一听,马上命令道:“把他的手瓣开,看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声令下,打手丝毫不含糊,将懒心的手一扭,懒心的手一阵剧痛,不得不张开五指,这时,有几只被捏得血肉模糊的苍蝇,从他手中掉到了桌子上。掌柜的定眼一看,大发雷霆道:“好啊!小子,你真有种,居然想在我这里耍手段诽谤我们的声誉是不是?来啊!给我狠狠地打。”
懒心马上反驳道:“等等,你也不问清楚就要打我,你这不是强加之罪嘛!”
掌柜的说道:“等一下,好,现在证据确凿,我看你还要怎么狡辩?这些苍蝇是从哪来的?”
懒心振振有词道:“这些苍蝇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想来吃我的菜,我就这么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把。”
“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苍蝇。”掌柜的生气地反驳道。没想到话音刚落,一只苍蝇就飞到面前嗡嗡直叫,掌柜的不得不抬手把它赶走。
这时,懒心抓住机会嘲讽道:“这回你看到了吧!赶快放开我。”
掌柜的无奈,只好叫打手把懒心放开,然后顿了顿说道:“好了,就当是误会一场,现在你也吃饱了,也该埋单付账了吧。”
懒心不以为然,委屈道:“你的手下把我打伤了,你说怎么赔啊?”
掌柜的知道懒心是想以此抵赖吃饭的钱,就故意麻痹他道:“我的手下就是扭了一下你的手,那你说我应该赔你多少银子呢?”
懒心一听,大喜过望,也不曾细想就说道:“最少也得赔我四两银子,要不然,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本以为掌柜的一定会和他理论一番,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地答应了:“好,你说四两就四两,小二,把这位爷的账单给我拿来。”小二的不敢怠慢,马上呈上菜单。掌柜的笑里藏刀地说道:“嗯,你所吃的上等好菜和上等好酒再加上上等好米饭,总共上八两银子,减掉我赔你的四两银子,现在你还需要支付四两银子。”
懒心一听,顿时懵掉了,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却中了掌柜的圈套。这回他不敢像刚才那样口气生硬了,支吾地说道:“怎…怎么要那么贵呢?”
掌柜的笑道:“这都是按你要求做的啊!”然后话锋一转道:“你该不会跟我说你带的钱不够吧?”
懒心一听马上想顺着掌柜的意思说道:“真让你猜对了,我出门的时候确实没带那么多钱,要不,等我晚上再来吃饭的时候一起给钱好吧!”
掌柜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怒道:“绕了半天你小子还真的是来吃霸王餐的吧!来呀,把他口袋里的钱都给我搜出来。”打手见刚才懒心诬赖他们很不服气,早就摩拳擦掌想教训懒心一顿了,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懒心的,把他押倒在桌上就搜起了懒心的身子来。可是,就是找不到一个铜板,他们仍然不解气,抬起懒心的脚然后把他倒立了起来,依旧是一无所获。掌柜的见此,恶狠狠的说道:“好啊!出门竟然连一个铜板都不带就敢来老子这里大吃大喝,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今天我要不好好地教训你,你说我还能在这里立足吗?给我打,往死里给我打!”
就这样,两个打手和几个小二一涌而上,对懒心拳打脚踢,打得他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直呼救命却没有理会他的。等到他们打累了,掌柜的吩咐道:“把他给我锁在后面的院落里,罚他洗半年的锅碗!”
从那以后,懒心就只能听任掌柜的摆布,天天以洗碗换取剩饭度日。当然,懒心的内心肯定是不甘就范的,而且只要他那懒筋一犯就会经常偷懒犯困,但是迫于打手们对他严加看管,让他无法逃脱。不过,百密终有一疏,有一天深夜,懒心借口要去上茅厕,然后趁看管的不注意就翻墙越壁逃走了。
第二天,正在山坡上休息的懒心遇到了前来放羊的愚心,短暂的交流之后,懒心发现愚心并不清楚自己的遭遇,于是,他立即装作很可怜的样子,说道:“唉,愚心啊,不瞒你说,我早上进山买办木柴,不幸遇到了山贼,所有钱财都被他们洗劫一空,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一百两银子,等我把买办的木柴倒腾之后,就把钱拿来还你,再加二十两给你做利息,你看如何?”见愚心有些迟疑,懒心接着补充道:“不用怕,我家你是知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我家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典当抵债的,你难道还怕我没钱还不成?”已经走上穷途末路的懒心,不惜抵上自己的名声,用撒谎的手段来骗取钱财了。
愚心在懒心鼓吹之下,也不再多想了,信以为真,兴致勃勃地跑回家中,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积蓄就这样轻易地借给了傲心。
傲心拿到骗来的钱后,并没有将它好好利用,而是把这些钱财挥霍一空。他就这样把自己仅有的一点信用也给糟蹋了,从此以后,他的命运再一次跌到了谷底,变得一无所有,不仅如此,他还得经常东躲西藏地躲避那些追债的。
最后,逼于无奈,唯有一走了之,躲藏到深山老林里去避债,从此隐匿于江湖,忍受饥寒交迫的困扰并且再也不敢回到灵心村去骗吃骗喝的了,过起了流浪者那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