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弈静默的坐在单人沙发上,脊背挺的笔直,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意,对于旁边元凌的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安静的一直等到父亲回来,谁知上楼不久的夏香换了身嫩绿洋装又走了下来,就坐在他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脸欣喜的和他说着无聊的女儿心事,说到高兴或者是伤心时,还不时问问他的意见。
耳中充斥着她甜腻的声音,栾弈眉头越皱越紧,周身的冷意也越来越盛。
他这个妹妹,怕是找错了倾诉的对象。他和她的关系没那么好,他也没心思听她絮絮叨叨,扰人清静!
不想再面对她,栾弈直接拒绝的扭过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他的这个妹妹,一向对他莫名的热情。
就算他表情再怎么冷,再怎么不耐,她也会视而不见的黏上来。
若是别家有这么一个亲近兄长的妹妹,应该会很开心吧。
可,他不是。
每次对上她,他的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但,对她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抵触。
因栾弈扭过了头去,夏香悻悻的住了嘴不再说话,眼神却更加明目张胆,越发放肆起来,火辣辣的快要灼痛他的皮肤。
被她这么盯着,栾弈再也忍受不了,冷冷的一眼瞥过,警告意味十足,总算是让她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去,消停了一会儿。
一旁的元凌看着栾弈的不耐,又看看夏香的委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刻的笑。
啧,他的这个妹妹可真是好啊,好色的本性真是像极了母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怪不得,母亲会对一个连侍郎都不如的男人生的女儿那么宠爱有加,还认定她是夏家的继承人。
有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想吃窝边草的妹妹,不知道,当栾弈知道了他亲妹妹心中的龌蹉想法,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肯定,会很精彩吧,呵呵……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快要接近中午,在元凌的吩咐下,厨房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随时等候主人的传唤。
大厅里,夏家的五个子女都已到齐。
新进来的元凡和安谷在发现栾弈的时候,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就自发走到了元凌身边,无声的表达了他们两的态度。
于是,四人,加上一个夏香,形成了一个相互对峙的局面。
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作为被敌视的一方,栾弈的表现却不弱势,光那一身凛冽的气息,就足以让对面三人不敢轻举妄动。
栾弈冷着面色,下颌线绷的更紧,心中实在是厌倦了这种无谓的争斗。
好在,几人对峙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栾府的女主人回来了。
打扮时尚,踩着一双七公分高跟鞋的夏柳一进大厅,就喜笑颜开的拎着一堆纸袋直向着夏香而去,亲亲热热的把她搂在怀里,一点也注意不到旁人的存在,哪怕,那些是她的儿子。
“哎哟,香香,母亲回来了,来,看看,母亲又给你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你一定会喜欢的!”
“哎呀,母亲。”夏香娇滴滴的唤了一声,扭捏着躲开她的怀抱,不好意思的瞟了垂眸的栾弈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有些失望,只是眨眼间,又挂上了甜腻的笑,“母亲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要晚上吗?”
“本来呢,是要晚上的。”夏柳摇了摇头,转身将手中的纸袋朝沙发上一扔,“不过嘛,那些店确实没什么好逛的,所以给你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就回来了。”
“谢谢母亲,您对我真好。”
享受的望着女儿的撒娇,夏柳慈祥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你是我的女儿啊,我不对你好那对谁……栾弈!”
夏柳这才发现了栾弈的存在,尖声叫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只惊不喜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在她意外的目光下,栾弈站起身,疏离淡漠,面对的不像是自己的至亲,反倒像是个陌生人。“今天回来的。”
“那你回来做什么?”这句话,夏柳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只是瞬间,栾弈就黑沉了眼,元凌讥诮的挑高了唇角。
被栾弈那双不加情绪的蔚蓝眼眸盯着,夏柳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那双眼,像极了他的父亲!
对他的父亲栾沛,夏柳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到底是爱是敬还是怕。
夏柳除了有一正夫,两侧夫外,还有数不清的侍郎。
二儿子栾弈为正夫栾沛所出,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侧夫元英所出,四儿子安谷为侧夫安逸所出。而唯一的小女儿安柏,却是一夜风流的产物。
夏香的生父白竹只是一介平民,但因为柔弱可人的外貌,颇得夏柳的喜欢,于是不久后,便怀了夏香。
确认自己生下了个女儿,夏柳高兴之余,为了女儿的出身好看一些,也将白竹接进栾府做了侍郎。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夏柳宠爱不已,不仅让她随了自己的姓,亲自取名为夏香,还早早就确认为夏家的继承人,千娇万宠的长大。
将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女儿身上,那其他的儿子就不免被疏漏。
不过,在她的心中,只有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直对上栾弈波澜不惊的面容,夏柳晃过神来,就是一阵恼怒。
毕竟他是她的儿子,而不是她的正夫!
“栾弈,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这么久不回来就算了,结果一回来就给我摆脸色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真是……”和你那父亲一模一样!
后面几个字,夏柳说的轻微,但还是被在场所有人听了去。
夏柳也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质问他为什么回来。
栾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蔚蓝眼眸里情绪涌动,越来越暗。
他的父亲,当初怎么会做出这么一个错误的选择!
“母亲,我回来,本来也只是为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