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校长你选择的武器想来当年在酒吧的时候你老人家没少动过手!”
“但是龙类和人类不一样。人类的生命有多脆弱,龙类的生命就有多坚韧。托体内龙族血统的福,哪怕活了一百多年,我还是能够出现在执行部的第一线,叼着雪茄看着龙类复苏的热血溅在我的手上;在福尔马林中浸泡了上百年的三代种幼体,受到血统感召的时候也能从沉睡中睁开眼来;而至于四大龙王,”昂热沉吟了一下,“他们的生命几乎是永恒。”
“永恒?那还打个屁?”路明非皱眉头,“你星际三矿在手也干不过poweroverwhelming,这是常识!”
“其实根据史书记载,人类也曾有过击败龙王的记录。公元453年,尊贵的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匈奴王阿提拉死在自己的婚宴上。在这场婚礼的一年之前他在罗马城外遭到重创,秘党以圣堂国教骑士团全军覆没为代价将他推入了溶解了炼银的水银河中,之后他还吃了一年的毒药,这种毒药从蜥蜴的骨头里提炼出来,由他的妻子亲手喂下,最后在婚宴上阿提拉终于死去了,死在了秘党百年来最杰出的刺客伊笛可之手。但可惜,死掉的只是匈奴王阿提拉,而并非大地与山之王,这位尊贵的初代种只是被击败了。根据历史记载,公元1303年9月17日,大地与山之王在中国再次出现,那一天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压死不可胜计,坏官民庐舍十万计。”昂热说,“人类并非无法击败龙王,只是没有办法彻底地杀死他们。”
“身负重创还又是中毒又是刺杀的,这都死不了?生命力这么顽强?校长你说的到底是龙王还是水熊虫?”
“龙王在死亡之前都会准备一个新的卵,用于孵化自己的身体。当他们的肉体被杀死的时候,灵魂就会在这个卵中重生,等到一定时候就会破茧而出。”昂热继续说,“因此死亡对他们来说也不过一场长眠,而终有一日他们将会从长眠中醒来,剪断命运三女神的丝线。而在那一日,也是人类历史的终结。”
“这就是千百年来秘党所信奉的预言。”他轻声说。
“真是悲催的预言,简直就像是明知道结局是悲剧还咬着手绢看老虚作品的自虐狂。”路明非点点头,“不过校长我理解你的感受,想想也是,任你等级再高装备再好,也架不住boss会跑尸!”
“所以面对这样的对手,你能做什么呢?”昂热问,“根据龙族的预言,终有一日黑王会苏醒,那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终将遮蔽天空,轰然声中世界树倾覆。在他复仇之日,纵然是百战百胜的奥丁,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而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我们或许能延缓这一日的到来,却终究无法阻止人类的终结,因为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无法改变的才能被称为命运。”
“但我不愿承认这一点,对我来说,无法改变的东西不叫命运,而是。”昂热看着路明非的双眼,铁灰色的双眸中像是有火星迸射,“无能为力。”
“可我是注定为龙族送葬的人,又怎能无能为力?”他轻声说。
路明非喝了一口茶。这句话从昂热嘴里跳出来的时候仿佛微不足道,伴着老人的呼吸回荡在房间中,像是下一秒就会消逝在风中;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昂热眼帘微垂,剑眉凛冽。这一瞬间他终于有了几分百年老人的感觉,上百年的经历和故事流淌在他的眼角,连鱼尾纹也有了几分沉重的感觉。
什么是无能为力?是秋天窗外的落叶,是战士手中破碎不堪的刀,是你所不愿见的一次次出现在你面前,是你想见的却早已烟消云散。是百年之后蓦然回首,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已经在战场上死去了,只有你还嗅着血与火的芬芳,一刻不停地打磨着自己,孤独地拥抱死亡。
可对希尔伯特·让·昂热来说,纵然如此,若能拖着自己的敌人共赴黄泉,也当放声欢笑!
路明非放下茶杯,脸上有点淡淡的无奈。
在进入这个学校之前他也揣测过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是怎样的人物,是老谋深算的幕后黑手还是慈眉善目的幕后黑手?
无论是哪种他都自信自己能够应付过来,蛐蛐幕后黑手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他才发现这那里是对权力和金钱渴望的校长,也不是诲人不倦的勤劳的园丁,而是充满暴力分子的疯子。
难怪这个学院到处都是精神病,原来校长本身就是最大的精神病!
路明非站起身来:“校长你真是志向远大心存高远,卡塞尔学院更是历史悠久,这次入学面谈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好了校长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明非你要去哪儿?”昂热愣了下。
“当然是回宿舍!”路明非坦然地耸耸肩,“这都快到半夜十二点了,作为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早就应该上床睡觉啦!”
昂热被路明非这坦然的无耻震惊了。
此时办公室外面的校园沸反盈天,每个混血种都能感觉到有庞大的威压笼罩在整个学院的上空,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怒吼和咆哮。
古代传说中的巨龙都有龙威,血统卑贱的凡人在他们面前甚至不能抬起头来,靠得太近甚至会心脏骤停血管爆裂。
但也许是龙王才出生的缘故,此时弥漫在校园中的威压并不强烈,可每个人都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像是有古剑悬停在眉心上方,散发着赫赫威严。
在这种情况下,路明非说要回去睡觉?
这如果不是在瞎掰扯的话那得是何等的心理素质!不,这甚至不能叫做心理素质,能在塞满了炸药的床上睡着的还能算是人类么。
“明非,”昂热看着走到门口的路明非,轻吸了一口气,“在你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路明非愣了下。
“你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