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的调转,让被捆成粽子的石井四郎不由一阵哆嗦。
早在芯片被洞察者强行剥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活路了,即便不会马上死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死于改造用的微观粒子的失衡,现在之所以还被终衡等人留着一命,无非是受过改造的他本身对于终衡等人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比如作为充当基因与细胞的微观层面结构上的图谱的对比素材。
望着那来自众人的就像在打量着一个死人,甚至一样废品的眼神,回想起刚才那个被活活变成怪物的俘虏,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恶魔知道,自己的命要到头了。
“求求你们,绕我一命吧,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赎罪……你们也应该看见了,我改了,再也不会犯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愿意将功赎罪……”由于听到刚才终衡等人聊天的时候用的是中文,这家伙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此时竟然像小孩子一般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你们不是要用那机器吗?我知道它的用法,有很多地方是你们不了解的,我可以帮你们,帮你们,只要你们放我……”
“闭嘴!”
一阵电得石井四郎的骨髅几乎都要在电弧中闪烁的高压电,让他乖乖闭上了嘴巴。
“那什么,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这头有点事要处理!”终衡道“可能会打扰到,不好意思,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行了!”
冷冰冰的声音后,没有人回应,石井四郎变得模糊的视线中,倒映出一个正在向他走来的身影,最后站在他眼前不远处静止不动。
是江艾伦。
见到仇家的她脸上的表情格外地平静,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般指着石井四郎的鼻子用各种污言秽语臭骂或者毫无理智地对其攻击。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许久后嘴角才露出了一个恶魔般地微微狞笑。
她的双臂在蠕动中开始转变,一道道染着黑红色粒子的肉鞭从其中分出,末端生长出尖刺扎向石井四郎,似乎要对他狠狠折磨一番。
不过,在开始前被终衡叫住了:
“且慢!”
“咱不是说好了吗,这家伙还有点用处,就这么白白玩死太可惜了,交给我吧。”他道,带着一台林遇贤刚刚调试好的矩阵核心的头盔走来“这种脏活你就别亲自干了,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好,别让这家伙死太痛快了!”
说罢,江艾伦转身离去,而听到终衡的话,石井四郎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看着终衡,飞速地哀求起来:求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然后,又是之前那番被喊烂了的说辞。
面对这些,终衡也像江艾伦一样,以冷冷一笑回应:石井四郎,你读了那么多圣经,应该记得里面耶稣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吧?
他淡淡地说:动刀者必死于刀下,当初你对无辜者做着各种反人类实验的时候,可否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落得沦为这类实验的实验品的下场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用一个词形容,便是报应,其实早在你作出那些举动的时候你应该早早地考虑今天的结果。
“不不不,我……啊!”
这家伙还想狡辩,但换来的马上又是一记狠辣的电击。这一次的比往常的都要长久,在看着这家伙被百万伏特的高压电电得几乎外焦里嫩,都冒起了淡淡的黑烟后,终衡估计是时候了,根据超文明的知识利用细胞控制的能力在石井四郎身上打开数个洞孔,将头盔中的连线连接了进去。
然后,一幕幕飞速流动的神经元全息图便漂浮在半空中,在飞快转换中构成一幕幕残破不已的记忆碎片图——这是终衡等人在对俘虏进行实验后得出的矩阵核心的新用法,能通过植入对精神的强刺激折磨摧垮受试者的意志防线达成类似催眠的效果,但刺激又控制在一定的阀值下不会对深层记忆造成丢失损害,从而打出一条获取抽取其中的深层记忆的通道。
石井四郎的意志,从他一直以往的怂包表现看,说坚定那肯定是坚定不到哪里去的,何况之前又挨了一顿电疗,在林遇贤控制的超级计算机的计算分析下很快有价值的记忆部分,比如终衡等人最关心的这家伙是否跟天平的某些高层做过接触,还有没有某些超文明遗物下落,或者某些可能遗漏的量子人体改造机的使用方法便被尽数剥出。
这家伙的医学和生物学知识也被一并抽出来了,只不过就算相比现在外面的科学水平都落后太多,扫视几眼在其中甚至发现了不少谬误后,终衡嗤之以鼻地一笑,示意林遇贤将直接将其统统删除免得占内存。
“看见了吗?以我们的手段,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的,包括你心中所想的一切。”将头盔取下,终衡嘲讽道“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你的效力,更不需要你的那点破知识。”
被狠狠电了一通,又在极度高速,将对一秒的感受拉长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前提下输入的各种不下十八层地狱的精神折磨中走了一通,石井四郎彻底成一副傻子样了,脑袋歪在一旁趴着,嘴角边如帕金森综合症一般流着哈喇子,翻白的双眼中仅仅剩下没有灵魂的呆滞。
不过,饶是如此这家伙的意识仍然没有失去,仍然断断续续地求饶道:求……饶我一命,求……不要……杀我……赎罪……
似乎是也清楚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这家伙还十分干脆地警告——不,应该说是诅咒,来得更贴切一些:
“你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在东京,造成那么多死伤……都是无辜的平民……宽恕我……就是宽恕自己……求求你们……”
这番话,着实让终衡有些触动。但也仅仅是触动而已,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举动。
“so?如果你不跑,老老实实地给我们抓走,你说他们会死吗?”他厚颜无耻地说“所以,杀死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因果相连,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并付出代价,只不过有些报应可不仅仅是报到自己身上,而是整个家庭,社区,甚至国家,如果你当年不搞那档子事,或者认罪不逃脱审判给推上断头台,你说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不然,如果道歉和认错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这些就是你,连带你的国家应得的惩罚,就像当年美国人扔给你们的那两颗原子弹,!”豪言壮语地说着,终衡把这家伙最后的老底揭了个遍“而且,你真以为你的那点每天读读圣经,什么也不干的举动能叫赎罪?”
“石井四郎,如果你真想赎罪,为什么你不自杀谢罪?为什么你不去找寻那些被你伤害的受害者,用你的能力去帮助他们,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过失?甚至,你实在不想有什么实质的损失,为什么你不去遇难者纪念碑前下跪忏悔呢?至少装模作样地表现下,做秀表个态也好嘛……”一针见血地,终衡直指要害“这些才是赎罪该做的事情,但石井四郎,你想想你做了什么?躲在深山里,因为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不敢出去,天天在惶恐中度日祈祷?你向上帝祈求的到底是让受害者安息,还是宽恕你滔天的罪恶不要对你进行清算?”
“所以,你不过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胆小鬼,就是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你读圣经与其说是赎罪,不如说只是你逃避现实,为了给自己找一些精神上的慰藉,以满足你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道德优越感的借口!”
“你这种人,得势有能力伤害别人时就毫无底线,失势后就不敢担当责任躲进阴沟惶恐度日,如果有朝一日给你再次得势,我打赌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信不信!”终衡接着道“而你像你这样的怂货,恰巧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垃圾!还读圣经?你配吗?简直就是亵渎,要是我是上帝知道自己有个这么样的信徒,早tm大发雷霆灭了你连带你祖宗十八代了,因为我丢不起那人!”
“另外,说些题外话,如果你像你们当年的那些叫嚣着为天皇玉碎的顽固分子一样,比如鬼冢一郎……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他已经被我杀了,死前还一个劲地骂着我滞纳畜滞纳畜的,如果你能像他一样,这么多年了还躲在角落里坚持搞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谋求着东山再起,或者今天也抱着啃我们块肉下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的劲头拼命,说实话,至少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终衡说,继续在精神上羞辱石井四郎“因为所有坚持自己执念的人都是有魅力的,哪怕那执念是错的,是邪恶的也至少能证明他们意志的坚定,有几分勇气,而这些就是值得人佩服的地方。”
“但你想想你做了什么?除了逃跑,什么也没有,甚至不敢打我们一拳一脚,所以你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一番长篇大论的羞辱后,终衡也不想跟这家伙废话了,直接宣判了其死刑:最后告诉你一些话,石井四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所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天不罚你,我来罚,下地狱去吧!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孤独的,因为不用多久,等我们有空了腾出手来,这世上所有跟你沾亲带故的,你这些年逃避的时候都已经不联系了的后裔亲戚,统统都会被我们送下去陪你!”
“不——”
哀嚎惨叫声中,一样东西被丢上了解剖台——是一只异形皇后的幼虫。
只见它扑在石井四郎的脸上,将自己的肢体通过他的七窍扎入其中,瞬间血浆飞溅。
赋予者给终衡的异形幼体的繁殖方式同电影里的有些不一样,它们不是将自己体内携带遗传代码的物质注入宿主体内再在发育完成后破胸而出,而是像寄生蜂这样的拟寄生昆虫一样,自己钻入宿主体内,通过抽取其体内的营养为己所用。
吸收过程非常快,一般只需要两三分钟足矣,吸收完毕时宿主会变成一具像之前的鬼冢一郎那样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干尸,而吸收的营养则会在它们周围形成一个用于孵化的类似孕育用的子宫的血茧。
其在利用宿主基因方面,和电影里的也不一样,并且更加高级——电影里的异形是吸收融合宿主基因,但终衡的异形,可不仅限于此,它们能根据宿主体内的情况自动变异,升级出新的基因组。
比如,寄生了无法繁殖的自爆虫,金属化虫就直接在基因上具备了这种能力。
但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放在现在便是芯片被剥夺,记忆被抽取,如果说石井四郎还剩下什么有价值的,恐怕只有这具残躯了——正好,上一次鬼冢一郎让终衡的第一颗异形卵完成了进化,现在就让石井四郎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让虫群完成第二次进化吧!
“啊,不要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
凄厉的惨叫中,血肉横飞,终衡在旁边罩上了一个信息屏蔽器的罩子以免让惨叫声影响还要工作的他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由皇后幼虫对经过多重伤害后已经失去了挣扎力度的石井四郎啃咬——而且,他还一直在暗中进行着“吸营养吸慢点,明早之前别啃死了”的提示。
皇后孵化至少也要20来天,由于它是虫群最初的原点终衡也不敢用激素等手段催熟,用在接下来的行动上也来不及了,这点时间终衡还是拖得起的。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石井四郎这个逃避审判的恶魔,终于遭到了应有的下场。
第一个行动目标已经付出了应付的代价,接下来,很快就该轮到后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