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看着那小女孩的脸,手不自觉的颤抖,“你是谁?”
她直直的看着我眼睛,一张嘴,我都能看见牙缝里的血,“我就是你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听着她的话,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想要挣开她,她却死死地抓抓着我,满脸的悲伤,“你不要我了吗?”
咽了口唾沫,从最初的惊吓回过神来,把周围观察了一圈,低头,冷着脸问她:“还是齐阳让你来吓我的?”
她仿佛根本听不懂的话,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话:“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好疼。【无弹窗.】”
我用了半天的劲儿都挣不开她的手,最后忍着害怕,伸手想要把她的手弄下去,谁知刚碰见她,突然啪的一声的鞭响。
眼前的女孩惨叫一声,倏地松开我的衣服,把自己裹到黄布里。
她一松开我,我立马后退几步,捂着胳膊,额头上一层的冷汗,咬牙忍着胳膊和背上的疼。
怎么会这样?
我诧异的看着那女孩,明明挨打是她,为什么我也会疼?
正当我想这些的时候,一道乌黑的鞭子从西北方甩出来,狠狠的抽在那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的身上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祈求,朝着我伸出手,“帮帮我,我不要再丢下我。”
那乌黑的鞭子仿佛甩在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往背上摸,却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啥情况?
正当我发懵的时候,又是一鞭子下来,我差点栽到地上。
抬头看向那女孩,她已经晕过去了,血从她的鼻子和耳朵流出来,浸湿了身下的黄布,衬得上面的莲花的颜色更加鲜红。
当那道鞭子缠上她的脖子的时候,我脖子上也是一凉,被勒的喘不上来气,喉咙里疼的要命。
从兜里摸出一张辟邪符,无论我这么念咒,都没有用。
胸腔里好像有个东西要往外面挤一样,我死死地按着心口,死命的挣扎。
可是让我绝望的是,根本就没有人打我,也没人攻击我,我连个反击的对象都找不到。
就在我已经被勒的脸红脖子粗,下一刻就要玩完的时候,一柄染着黑黄火焰的刀子突然插在我跟前。
在那刀子出现的瞬间,我脖子上一送,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喜极而泣。
“韩正寰,你再晚出来一会,我就要过去了。”我说句话,感觉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拼命的吸气。
心口那种灼烧的感觉渐渐消失。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我来晚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你刚刚去什么地方了?”
“去追个鬼。”他伸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轻柔的给我按着,“还疼么?”
我点头,“疼嘶你干啥呀?”
他居然在我脖子上掐了一把,原本就疼的不行,他这么一掐,更是疼的能直接飙泪。
“让你长点记性。以后碰见这样的情况,赶紧跑。”他睨着我说。
“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它直接在我回家的路上堵着我,我有啥办法。”我心里也很委屈,这事能怪我?
他抿唇,目光阴狠,没再说别的。
“韩正寰,刚刚那个小女孩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还说她就是我,这事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他。
他眼中闪过暗光,笑着说:“没事,不过是为了吓唬你罢了。”
我拧眉,真的是这样么?
“可是在刘同舟的假陵墓里时,我就见过她,韩世飞也一直说千年之前就是我来祭阵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我的这些话,他身上的气势更加凛冽,声音却是淡淡的,说:“不用在意。”
我揪住他的领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在逃避什么?”
他低头看向我,伸手在我头上揉着,轻声说:“我没逃避。”
我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的,“他们口中的小女孩是真是存在的是不是?当初是你把那女孩交出去镇压蒋师叔。你心里愧疚,所以看见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才会想要补偿,是不是?”
这些话,我说一句,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一刀,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哑的不行。
心里在祈祷着他能毫不犹豫的反驳我,坚定的告诉我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这么洒狗血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可是,他竟然停住脚步,避开我的视线,好半天才说:“丫头,我的确是交出个女孩,但跟你毫无关系,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其他的人,更加不是别人的替身。”
我心里一片冰凉,他犹豫的这几秒钟已经把我打进地狱。
“我知道了。”
他说没关系,更加能证明跟我很有关系,只可能无论是他,还是韩世飞他们都没说真话。
他把我送回家,在我额头上亲了下,“好好睡觉。我回后山一趟。”
我乖巧的点头。
算着时间,等到他离开半个小时后,穿上衣服直接去后山,在洞里面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他。
还特地离魂进了石门里面,同样没有看见他。
从尸坑里爬出来,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到底瞒着我,在干什么?
我苦笑不已,眼泪不知不觉的往下掉,好后悔为什么要上来,如果不来,我还能继续自我欺骗。
抱着胳膊,把头埋在双臂间,死死地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韩正寰,我对你倾注了全部的信任。
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我狠狠的在脸上抹了把,又悄无声息的下了山。
回去后,再也睡不着,索性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入殓符、起灵符都要画,还特意拿出我的道袍,明天一定要李大爷体面的离开。
等到天一亮,我就往三岔口走。
李奶奶早上开门。见到我正站在门外,满脸的感激,一直在跟我道谢。
“您别这么客气,我小时候您总是给我送猪肉吃,快进屋吧。”我笑着跟她说。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笑,没再说别的。
走进正屋,李大爷的尸身已经转到棺材里,李奶奶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冉,要不,别进去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
她动了动嘴,最后说:“我是想让你去厨房喝口水,走了一路过来,肯定渴了。”
要是往常,我肯定能看出去她的不对劲来,但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是又是九点多,正困的时候,也就没多想,说了句不渴,就直接进屋,把门关上。
从包里拿出往生符,刚要贴到棺材上,这才发现棺材前竟然是连供品和纸钱都没有。
我心里疑惑,难道昨晚李奶奶根本没守灵?
念着她的年岁,我也不好说什么,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的脸盆来,把包里的纸钱和供品拿出来,这本来是我准备着要给鬼大姐的,现在只能先给李大爷了。
把供品摆好,然后点上三支香,去点纸钱的功夫,等我再抬头,香竟然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这事情不对劲。
闭着眼睛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又拿牛眼泪开了阴眼,还是什么都看见。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
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把香点燃,这次我死死地盯着,终于没再灭。
我松了口气,安慰自己刚刚只是没点好。
可是,等我烧纸钱的时候,却怎么也点不着,用了一盒的火柴都没用。
等我再抬头的时候,香又灭了。
我直接站起来,手里拿着瘸子以前用的桃木剑,我的木头剑丢在吴勾山了。
手里拿着镇魂符:“李大爷,是你么?”
我这话一说出去,在房间里一遍一遍的回响,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唉”
突然,我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身体一僵,往旁边跳了两步,这才往头顶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
心跳越来越快,我咽了口唾沫,决定先出去,或许这里有个大东西。
结果,我推了半天门,根本推不开。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脖颈一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我摸的脖子。
我身体一僵,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打过去,转身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靠,耍我?
我心里也有了火气,冷声道:“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这时,我后背又是一凉,这次我早有准备,反手就一张镇魂符拍上去,对着那个方向狠狠的踢了一脚。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东西直接在撞到柱子上,镇魂符飘落在地,那东西却还是没出现。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这是隐身符?
现在,我比以前厉害多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扛过我的镇魂符,但是他还是没现身,只能说那是镇魂符根本弄不来了的东西。
他用的也是道士的隐身符。
我心里有了底,笑着说:“是哪里来的前辈么?”
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我没了耐性,老子正情场失意呢,最后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六甲龙神符。
往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不肯自己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个圈,走着八卦步,心中默念咒语:“龙首人身,仗剑震方,舞刀逐云,能起狂风,闲忽大怒,凡石不容。”
我刚念完一遍,就听见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终于来了,我嘴角微勾,目光一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然后,猫下腰,转身就把手上的符纸拍在那东西身上。
只能一声哭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突然撞到门上,门吱吱呀呀的开了,太阳照进来,那东西身体哆嗦一下,然后滚到边上,目光森冷。
我站在一边,皱眉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看着印在他背上的符文,心头巨震。
鬼物的身上竟然能印刻符文。
“我不走。”那东西突然说。
这是李大爷的声音!
我惊讶的看着他,“李大爷?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入了斜路,身上的鬼气是普通鬼魂的十来倍。
“我不走。”他躲在角落里,身上的鬼气更浓,眼珠里带着些幽绿色。
我又拿出张镇魂符,现在只能强行把他收了,再想办法超度,不能让他出去,看他的样子,神志已经没了。
正当我要走过去的时候。李奶奶突然来到门口,害怕的问:“小冉,这是怎么了?”
我暗道不好,还不等我跑过来,一阵黑烟附身在李奶奶的身上,她对着我狞笑一声,顺着柱子爬到房梁上,藏在房梁上的阴影里。
我看着他,气得不行,欺负我不会爬房是不?
“我不走,我不甘心,这是不是我的错。”他眼中的绿色越来越浓,梗着脖子跟我说。
“什么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往后退了几步,顺着他的话问。
他眼珠乱转,最后死死地盯着我后面。
突然,他直接从房梁上朝着我跳下来,我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没避开,直接迎上去,给他当了垫背的。
李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要直接从上面跳到地上,得摔成啥样。
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神色狰狞。
我把手里的一张镇魂符按在他的身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没有。
我心中一凛,咬破手指。把血按在他的头顶,他还是毫无反应。
他竟然不怕这些?
在这功夫,他的手已经捂住我的嘴和鼻子。
我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扒拉,想要把他拽开,最后在他的脖子后面拽出个根红线来,颜色鲜红,仿佛浸在血里一样。
红线一出,李大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本萦绕在李奶奶身上的黑气骤然散去,棺材里砰地一声响。
李奶奶脸色惨白的趴在我身上,我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正常,这才把她推开,从地上起来看向棺材。
突然,李爷爷从里面站起来,双目圆瞪,眼睛里满是血丝,五指成抓,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我想要把他按回棺材里,可是李大爷的身体就像是冻住一样,怎么都弄不回去。
“李大爷,你折腾够了吗?死都死了,你就好好的走,让李奶奶过几天消停日子,不好吗?”我苦口婆心的说。
我刚说完。房间里响起凄厉的哭声,阴风阵阵,吹的我打了个激灵。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往生符,直接贴在他的头上,默念咒语,念了九遍,他才闭上眼,身体倒回棺材里。
把他的身体扶正,整理了好寿衣,连忙盖上棺材盖,又在棺材的头部和尾部各贴一张镇魂符这才松口气。
“小冉,这是怎么了?”李奶奶从地上起来,揉着脑袋问我。
我脸色凝重的说:“赶紧把抬棺的人叫来,现在就送上山,晚了要出事。”
李奶奶脸色一白,也不敢多问,小跑着出去找人。
我蹲到棺材前,给他烧纸,“李大爷,好生走着,下辈子别这么折腾。”
棺材来响起刺耳的抓挠声,我充耳不闻,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现在什么都不能问了,先送走再说。
半个小时后,李科他们领着抬棺的人来了,我去厢房换上道袍,拿着招魂铃站在院子里。
朗声道:“老祖堂前起灵棺!”说完,使劲的摇下铃铛。
身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半天,李奶奶才对我点点头。
我往前走了一步,又道:“玄坛大师站两边!”
念完这句,我感觉周围温度霎时间下降了,虽然太阳正照着,但就是冷。
我看了李科一眼,他哆哆嗦嗦的撒出一把纸钱。
“先请黑虎赵元帅,手持金鞭进宅来!”我摇了两下铃铛,念道。
这句话念完之后,暖和了些。
我松口气,又摇了下铃铛,带着送葬的队伍往前走,每走九步摇下铃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好像有人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迈步一样。
身后的抬棺的人更是累,走到半路,李科小声跟我说:“棺材实在是太重了,根本抬不动。”
我目不斜视,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就继续走。”
我这话说得声音很大,跟着一起来的人都听见了,再也没人敢说走不动。
其实,他们走的艰难,我何尝不是,现在已经是一身的汗,脚上跟绑着铅球一样。
心里更加疑惑,李大爷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等到了山上,他们把棺材放进坑里,开始填土,我小声的念着入墓咒:“天门正开,地户遇闭,金鸡正鸣”
念了一遍,坟坑也埋好了,我这又从包里拿出以前准备的鸡血和黑狗血,洒在坟坑周围。
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念了十来遍的往生咒,坟坑里有点点的黑气散去。
我看着黑气消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终于送走了。
坐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李科把我扶下山去的。
“小冉,现在就完事了吗?”李科问我。
我点头,“嗯,头七的时候好好的来上个坟。”
他对我连连道谢,我笑笑。看着在前面闷头走路的李奶奶,叫住他,“李奶奶,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我的声音,身体居然哆嗦了下,走的更快了。
“李奶奶,有些话你还是实说比较好,不然以后我可不帮你了。”我冲她喊着说。
她这才停下,转头犹豫的说:“小冉,是我对不住你。”
我挑眉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给老头子换好寿衣之后,想要找块布给他擦擦脸,结果刚一出房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走动,我趴在窗户上一看,就看见老头子从床上起来。”
她说到这里,浑身开始发抖,“他翻箱倒柜的找出根红绳来,系在脖子上,狠狠的瞪我一眼,自己躺到棺材里。”
我皱眉,“红绳是他自己带上去的?”
李奶奶点头,对着我道歉说:“对不起,我早上不想让你进去,可是我又怕把你吓跑就没人给老头子来办这事。就”
最后,她歉疚的低下头。
“没事,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说。
在她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来,脸色凝重的从她家出来。
走到门口,我就感觉后面有人盯着我,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
鬼使神差的往后看去,就见李奶奶站在玻璃窗前,正满脸慈爱的看着我。
我挠挠头,回到家里,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儿。
“姥,你知道李奶奶是干啥的吗?”我跟姥姥打听说,仔细一想,怎么觉得李奶奶有些奇怪。
姥姥笑道:“那还能是干啥的,就是个种地的呗。”
我郁闷的看着她,真的是这样的么?
“对了,姥姥,韩正寰回来过吗?”我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开始,我就没看过韩正寰。
她指着外面的太阳说:“这么大太阳,他能来才怪。”
我使劲在脸上抹一把,糊涂了,一宿没睡就是不行。
可是现在我也睡不着,心里堵得慌,最后索性拿着纸钱和盆上了上。去给瘸子烧纸。
坐在他的坟前,我看着墓碑上的字,努力的挤出笑容来:“瘸子,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在齐阳的手里,还是已经去地府了?”
“瘸子,我现在我好慌。”我说着,眼睛已经红了,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没出息,遇到点事就来跟你哭,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跟谁说。”
说道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我现在感觉韩正寰瞒了我好多事情,我想要彻底的问清楚,可是要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我”
“现在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我泣不成声,“我该怎么办?”
我靠着他的墓碑,心里仿佛破了个窟窿,往里面嗖嗖的灌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大手突然抱住我,“丫头,不哭。”
韩正寰抱着我,吻着我的头顶。道歉说:“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跟你说清楚,不哭啊。”
听见他的声音,我忙着把眼泪擦掉,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我没哭,你别多想,别嫌我烦。”我急忙跟他解释说。
我知道他疼我,可是我仍然没有安全感,怕他会离开我,所以,我不敢跟他真正的生气,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他能够给我一句解释,我会立马选择相信。
我怕,我真的怕,这么多年,我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可是我心里依旧是自卑的。
他捧着我的脸,满是歉意的说:“我早该跟你解释清楚,先不哭,好不好?”
我流着泪点头。
“当时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的确是我找的,但那绝对不是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他说。
我抽着鼻子,哑着嗓子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看见的是,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是嘛?”
他点头。
“关于蒋师叔祭阵阴女的事,还有你们千年之前的事情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么?”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会找上我,只是因为我是齐阳的骨血,是么?”
他点头。
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伸手抱住他,“韩正寰,我不敢轻易信人,这次我信你,但是你要是骗了我,我真的疯,会拉着你一起万劫不复。”
说这句话时,我的心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决绝。
他身体一顿,好半天才回抱住我。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韩正寰,因为你的好,我能糊里糊涂的活着。
“好了,回家去,不然该感冒了。”他柔声说。
我点点头,闷声说:“我腿疼,你背我回去。”
“好。”他含笑应了,想要抱着我,我抓着他的胳膊,第一次任性的说:“我就要你背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转身蹲在地上,“上来!”
我扒着他的肩膀,爬上他的背,“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听走了?”
“嗯。”
“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耳根有些红,问他。
他笑着说:“受宠若惊,责任重大。”
我没忍住笑了,拍了他一下,装作生气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的。”
“鬼魂无泪。”他道。
我哼了一声,赌气说:“那你的血泪是怎么来的?大不了到时候我让你流血泪。”
他笑笑,没再说话。
被他背着走到半山腰,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性情恢复了?
“你不那样了?”我诧异的问。
“哪样?”他不解的问。
我回想着他从吴勾山上下来,那邪气的笑容和眼神,“就是那种邪了吧唧的,眼神特勾人,每一句话都致力于往死里打击我。”
他笑声愉悦,道:“我已经被鬼气压下,以后不会再是那个样子。”
我搂着他的脖子,红着脸说:“其实那样,也挺勾人的。”
他的手放在我的屁股上,声音里透着股撩拨的意味:“是么?还想不想看我那样子?”
“我才不想呢。”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本以为他现在变得正经了,结果晚上一进房里还是那副透着邪气的样子,愣是带着我研究了一宿采阴补阳的真谛。
事后,他拥着我,说:“丫头,我比你多活了千年,时间多,就说明麻烦更多,有时,我不说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我抱着他的腰,娇声道:“可是,你有想过,这样我会更担心么?我不怕麻烦,我更怕你出事。”
他搂着我,“嗯,以后不会在这样的。”
我这才抱着他睡着,半睡半醒间,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我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
我刚穿上衣服,杜衡就满脸喜色的走进来。
姥姥看着他。打趣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着进我家的门,以往都是哭丧着脸,恨不得抱着丫头哭一场。”
杜衡不好意思的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说:“这是上次答应给小冉的劳务费。”
姥姥接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跟我说了句,好好的招呼杜衡,然后就拿着信封喜滋滋的回房去了。
杜衡皱眉看着我,“你们家的钱,你不管么?”
我笑着说:“姥姥有分寸,没事,对了,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有啥好事?”
他顿时双眼放光,笑着说:“对,这段时间,我们的人顶上一个女人,她似乎在市场里找人买五瓣莲。”
我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真的?”
“对,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我觉得你见一见会比较好,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他道。
我立马跟着他往外走,“谢谢你,杜衡。”
他笑着摇头。“你我之前,我不必说这些。”
这次,他带我来的是他们县城的驻地,是个小院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是一道门一个守卫。
走进里院左边的厢房,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我们进来,忙着拉着我们的手:“我真的不是坏人,真的不是,我不是故意要买那东西的,我不知道那东西不能买。”
“你买五瓣莲来做什么?”我跟杜衡对视一眼,他对我几不可查的点头,明天她说的真话,于是皱眉问她。
她坐到床上,捂着脸哭,“是一个女人跟我说让我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她是吓得不轻,腿都在发抖,就坐到她身边,刚要说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跟杜衡说:“你去找一张齐林妈妈的照片来。”
他脸色一凝,立马往外走。
我这才笑着跟她说:“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跟你说这话的女人的样子吗?”
“我叫黄秀清。”她擦着眼泪说:“记得,当时她来找我的时候,天还亮着,她给我四千块钱,说是我要是能跟那人接上头,拿到东西,就再给我四千。”
我点头,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杜衡已经找了张照片过来。
黄秀清一看见照片立马不住的点头,“就是她,不过我见到的时候,要比这上面的老。”
我心里咯噔一下,齐林的妈妈还活着?
那齐林在刘同舟的假坟里看见的是个啥?
最后,杜衡确定黄秀清说的都是真的,就把她送回家了。
我跟着杜衡回村子的路上,叹气说:“这事,怎么越来越复杂?”
杜衡也是一脸的凝重,“嗯,看来齐家牵扯进去的,不止齐阳一个。”
我叹口气,也不知道齐林知道后会怎么样。
走到半路,突然看见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挺着大肚子,背着包,燕子怎么走着回去?
我忙着从车上下去,“燕子,你怎么走着回去?快上车,正好杜衡要送我回家。”
她低头没看我,嗯了一声,直接坐到了后座。
我想了想,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她旁边,担忧的问:“怎么了?”
“我妈病了,让我回去看看。”她哽咽着说。
我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别哭,会没事的。”
她扶着肚子,苦笑着说:“我妈就是感冒了,但她跟我示弱,我没有不接着的道理,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去。”
我点头。
“我伤心的是陆逸晨已经好久没回来,我现在根本感受不到他,再怎么说,我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可他却凭空消失,我”燕子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抱着我嚎啕大哭。
埋怨我说:“你都去哪里了,陆逸晨不要我了,你也不来看我,我这几天心里好难受,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轻轻跑拍着她的背,道歉说:“我错了。我早就应该去看你的,别哭,对孩子不好。”
可是,现在抱着她,我心却有点发慌,总觉得燕子身上的阴气更重了,可她看着又跟正常人一样。
孕妇情绪本就不稳定,她又自己艰难的过了这么多日子,现在看见我,根本停不住,一直哭到村口才堪堪止住。
“小冉,你真的没看见陆逸晨吗?”她问我。
“没有,我今天回去立马去问韩正寰,他肯定知道。“我轻声说,没把在市里宾馆看见陆逸晨的事情告诉她。
那时候陆逸晨跟韩正寰的情绪都不对劲,还是去跟韩正寰问清楚,比较好。
把燕子送回家,我立马跑到后山,有扑了个空,韩正寰还是不在。
要回去的时候,听见震位处的树林子里有声音,我催动隐身符,按照五行八卦的走法,悄声的绕过去。
韩正寰正跟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的脸被挡着,我看不清楚,不过看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的。
最后,不知道韩正寰说了句什么,那女人竟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看得我眼睛直冒火。
虽然,韩正寰避开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生气。
后来,韩正寰看见我,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直接越过那女人向我走过来,那女人也没转身,竟然直接离开了。
而且,她竟然是个人,不是个鬼。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怎么过来了?”韩正寰笑着问。
“我来找问陆逸晨的事情,燕子说他好久都没回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韩正寰解释说:“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办,他很快就会回来。”
我点头,“能让他回来还是回来一次,毕竟现在燕子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他嗯了声,跟我说:“一起回去。”
“这大白天的,你能回去?”我惊讶的问。
他无奈的看着我,在我额头上弹了下,然后我身体一凉,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我立马明白了,带着他一起回家。
只是。我刚刚回去,就看见子心焦急的站在门口,杜衡去而复返,脸色也是不好看。
我忙着过去,“发生啥事了?”
子心往车上带我,说:“我哥出事了,你爷把他抓走了,说我哥害死了他儿子。”
我直到被他们扯到车上还是没明白,“这都啥跟啥?齐爷爷抓了你哥?”
杜衡解释说:“估摸着是齐林说露嘴了,说出齐易冒着齐阳的身份去吴勾山的事情,齐老爷子这才急了。”
这下我心里有了底,杜衡把我跟子心送到齐家门口,“我就不去了,我的身份多有不便,你们实在是要不回来人,我再去。”
“行。”
我跟子心一起进齐家,当时刚走进这院子,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里面这么安静。
“子心,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像是没人一样,也太安静了。”我跟子心说,结果一转头,却没再见到她的影子。
我扭头往门那边看,却发现门是关着的。
“韩正寰,我是不是摊上事了?”我问他。
他说:“别慌。往里边走走。”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安定不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直接推开正屋的门,就看见齐奶奶低头坐在椅子上。
我仔细一看,她的脖子上也有跟红线。
我心里一寒,往后退了好几步,脊背一凉,下一刻,我要上一重,韩正寰搂着我躲到右边。
往我刚刚身后的位置一看,我顿时背上一凉,韩世飞竟然站在那地方,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也不怕。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韩世飞不是个鬼么?
难道五瓣莲在他身上,我双眼一亮,从兜里拿出三昧真火符,准备着过去打他。
只是,还没等我动,他对着齐奶奶招手。
齐奶奶听话的从凳子上起来,走到他身边,瞅着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似乎下一刻就能冲过来。
“韩世飞。达达呢?”我突然想起达达。
他笑呵呵的说:“自然是用了。”
“用了?”我细细想着他这话,愤怒的盯着他,“你把达达杀死了?”
他摇头,不再理我,直直的看向韩正寰,“还守在她身边?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良心。”
我自动忽略他这话。
韩正寰目光冷冽,把我护在身后,“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应该去何处?师兄,咱们的账应该算一算了。”他说完,对着韩正寰一挥手,齐奶奶竟然呲着牙,直接朝着韩正寰冲过来。
韩正寰带着我退后几步,避开她,跟我说:“丫头,雷击符要这么用。”
说完,他直接附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被他控制着,左手一挥,裂魂刃出现在他的手上。
韩世飞脸色一变,拧眉道:“鬼窟中走一回,你竟然能恢复的这么快。”
韩正寰冷声道:“千年,改变了很多。”
然后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圆,在他圆里脸赫然出现魁字,而后他左手心出现一枚桃印,上面刻着闪电的记号,书写着一个繁体的雷字,右手拿着裂魂刃。
用裂魂刃在空中画着雷击符,嘴里快速的念着雷击咒,念了七遍,符也画完。
但他做这些也就是花了几秒钟,在韩世飞还没齐奶奶还没扑过来的时候,他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他对着韩世飞的方向一挥,一道震天的响雷,直接劈在韩世飞的身上,与此同时四周猛地吹起呼呼的阴风,等到雷声散去,一清竟然也倒在韩世飞的边上。
一清还有些意识,但韩世飞是彻底被劈晕了。
周围场景一变,齐家的人都晕在地上,子渊和齐林也在。
“棋差一招!”一清说了句,然后带着跑掉。
我着急想要追,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跪到地上,“韩正寰,你怎么了?”
“无碍。”他说话的时候,我喉咙里一阵腥甜。
好半天,他才控制着我的身体从地上起来,左走三步,又走九步,又向艮位倒退四步,最后从乾位走出来。
这时我再往屋里看去,顿时头皮发麻,房间里的地上画着八卦图,纵横交错的布置着黑头发,泛着寒光,不亚于利刃。
而这些,刚刚在屋子里都是看不见的。
我一阵的后怕,多亏当时没乱走,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我看着齐奶奶脖子上的红线,想起李大爷身上的,这两个看着好像,难道这是出自一人之手?
正当我震惊的时候,齐爷爷从外面匆忙走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有俩鬼进你家来,想要杀我吧。”我说。
齐爷爷看我没受伤,脸色好看点,让跟着他的小伙子去把屋里的头发和阵法拆掉,然后跟我说:“你跟我来。”
我看他那么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跟着他去了书房。
“你姥爷去了什么地方?”一进门,他直接问我。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没说。”
他脸色更加凝重,把一个东西递给我说:“你看看。”
我接过照片,看着里面的人,再回想着白天跟着黄秀清一起看的照片,心沉了下来,“这是齐林的妈妈?”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正在过马路,行色匆匆,应该是偷拍。
齐爷爷嗯了声,说:“对,这是你姥爷手机上发给我的,他还说调查出齐易可能还活着。”
我拿着照片,好半天才说:“可是在刘同舟的假陵墓里,齐林已经见到了她爸妈的尸骨。”
齐爷爷嗤笑道:“没亲眼见到,什么都能是假的。”
“那您给我看着这个是要我做什么?”我警惕的问他,总不能是要我跟着齐林去寻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