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几步,都跑到我家里抢人了,我总不能太怂。【无弹窗.】
我是完全做好要跟那女人打一架的准备,谁知道她只走了三步就没再动。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虽然没见过啥大世面,但我也知道这女人身上的威压,绝对是个身居高位的,就连潘岩身上都没有这样的气势。
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抽。
她注意到这一点,嗤笑一声,不再理我,跟韩正寰说:“你找的女人胆子够小的。”
我耳根泛红,死死地咬着唇,心里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
韩正寰走到我身前,冷声道:“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我纳闷的看着她,她刚刚不是说时间到了么?
女人退后几步,慵懒的依靠着门,一点也没到谎言被拆穿的尴尬,“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总归也就是三四天的事。”
韩正寰抿唇,半晌道:“你先回去。”
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笑着说:“好,我等你来找我。”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对我说:“就你这样的还来跟我抢男人,除了躲在他身后,你还能干什么?”
我盯着她,缓缓上前,“我就乐意躲在他身后,嫉妒的话直说啊,我不会嘲笑你的。”
那女人转过身来,美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狰狞,但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笑呵呵的说:“但愿三天后,你还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说完,潇洒离开。
我呆呆的站在屋子里,心里越来越凉,她不屑跟我争,这个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对手的位置上,在她的眼中,我是必定会失败的那一方。
好半天,韩正寰走到我跟前,低声道:“丫头”
我身体一抖,转身强笑着说:“昂,我没事,我没事。”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都没再说什么。
过了好久,他道:“她说的三天”
“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仰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嗯。”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我有些听不见,我满足的笑了,牵着他的手,说:“咱们快去睡觉吧。”
就要走到床上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我心里一沉,不敢回头,心跳越来越快。
“丫头,咱们好像还没有正经结过婚。”他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一怔,“结婚?”
他把我的身子转过来,笑着说:“对,我找到户口本了。”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个酱红色的小本,外面还带着一张身份证。
“你找到虎子妈了?”我诧异的问。
他点头,抱着我,“咱们明天去结婚,嗯?”
结婚?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点头,“好,去结婚。”
等到说出这句话,我猛地被一股狂喜淹没,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咱们去结婚。”
他要跟我注册结婚。
这一夜,我都没睡着,一直在傻笑。
等到天亮,我就拉着他跑到民政局,去结婚登记。
直到拿到那个红本本,我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我跟他结婚了。
回到家后,韩正寰就让我家里等着,他说去准备一些东西。
我喜滋滋的坐在家里,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齐林从外面回来,听说我和韩正寰结婚之后,她拿过我的结婚证看了半天,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你要说啥?”我笑着问。
她指着结婚证上的名字,“这根本不是韩正寰的名字。”
“这是虎子的大名,他用的是虎子的身份。”我解释说。
齐林哦了一声,没再说啥。
韩正寰说是要出去办事,直到晚上也没回来,我心里开始打鼓,他不会后悔了吧?或者觉得跟我结婚,给我一个交代,然后跟着昨天那个女人跑了?
我开始坐立不安,齐林听说后,高深莫测的说:“我觉得不对,你们这仪式还没走完呢。”
我有些纳闷,不过无论我怎么追问,她都不说,就说晚上可能有惊喜。
就这么拖到快十二点,我困的不行,都快要睡着。
突然,齐林从凳子上站起来,揪着我的衣服说:“小冉,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院子里看,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着一队的纸人,腰上系着红布,个个喜笑颜开,在他们身后有一定纸轿,红纸做的,布帘上绣着龙凤图案。
这是韩正寰的迎亲队伍?
刚有这个想法,李婆子就从外面走进来,她穿着一声深红色的裙子,跟电视里的媒婆似的,就差在嘴角点个痣。
“新娘子,上轿吧。”她说。
看她现在说话的神态,我松了口气,她现在是李婆子,没让她女儿上身。
我想要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笑着一挥手,原本捏在她手里的红绸带就出现我手里。
我步子僵硬的跟着她,根本说不出话,转头向齐林看去,想要她帮帮我,却发现齐林直愣愣的站在客厅里,机械版的朝我挥手,虽然开心的笑着,但笑容僵硬,弧度都没变过。
更吓人的是在客厅里,还站着一个我,就在齐林的边上,也是傻笑着。
韩正寰,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结婚就结婚,你勾我的魂干啥。
我被李婆子牵着上了轿子,帘子放下,这轿子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吱呀一声,轿子被抬起来,我原本还怕把我扔下去,谁知道这纸糊的轿子还挺结实,居然慢悠悠的往前走。
有纸人吹着唢呐、鼓和号,乍一听是挺热闹,但是听久了还是觉得挺瘆人。
上了轿子,我就能动了,偷偷地掀开轿子窗户的帘子往外开,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走过的地方,竟然撒了一地的纸钱,而且好些个黑影跟着队伍后面。
我忙着把帘子放下,欲哭无泪。
这次,比我第一次跟他结婚还吓人,当时我一有意识,就是在他的棺材里。
看来,我到底是没白找了个鬼。
我正想着,李婆子突然喊道:“停,放。”
轿子停下,然后着地,轿帘被掀开,还不等我说话,她兜头给我罩上一块红布。
“抱歉啊,这个应该在你上轿的时候给你盖上的,我这第一次主持冥婚,不大熟练,你别见怪。”她说话很客气,隐隐的还有一丝畏惧,然后把我扶下轿子,带着我往前走。
她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身体,只能跟着她。
走了十来步,她一拍大腿,“糟了,忘记给你换喜服,这要是让韩先生看见不得弄死我。”
我额头一滴冷汗滑落,韩正寰找的这是啥人。
“小冉,看在咱俩的情分上,这事你帮我圆过去,我欠你一个人情。”她讨好的说。
我想了想,左右是小事,也就点头同意。
她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走过两道门槛,我终于听见韩正寰的声音“衣服为何没换?”
李婆子偷偷碰我一下,我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个,根本没有准备,憋了半天说道:“我想让你亲自给我换。”
此话一出,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房间里还有别人,登时脸色爆红。
不过这话显然对了老鬼的胃口,他轻笑两声,没再追究,反而牵着我的手说:“好,我亲自给你换。”
我把头垂的低低的,根本没有勇气抬头。
他轻咳一声,房间里的笑声瞬间停止,我被他牵着,跪在地上,行了古人成亲的大礼,然后被他牵着往右边走。
我瓮声瓮气的说:“真要是按照古人的礼数,你现在应该去陪客人喝酒。”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酒就不必了,给他们烧点之前即可。”
这话听得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怖感再次袭来,我腿一软,差一点被门槛绊倒。
韩正寰这次比较有觉悟,直接给我个公主抱,后面有人尖声尖气的问他咋走了,他答道:“我要去给我的新娘子换喜服。”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气恼的捶了他一下,不寒碜我能死吗?
他把我抱到房间里放下,一路上我问着这地方,总感觉有种油墨味,闻着挺不舒服。
“韩正寰,这是什么地方?”我忐忑的问他。
他淡淡地说:“我今天新买的阴宅。”
我差点被空气呛到,打算就此保持沉默,绝对不再发问,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吓人。
等到他把我的盖头掀开,我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很雅致的房间,古色古香的。
或许是因为真的是新宅子,无论是窗户上还是桌椅板凳上的暗色,都有些油墨没干的感觉。
“今天让他们现做的,没时间晾干。”他说。
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没事,这样挺好的。”
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变成那副古人的模样,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
他让我等会,然后转身出门,没一会就从外面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女式喜服。
“我给你穿?”他挑眉道。
我干笑着说:“不用,我自己来。”
他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真的是准备亲自给我换衣服。
我脸上红的要滴血,坚拒不从,奈何力气不够,道行不深,最终还是某个狡猾的老鬼给摁着脱下又穿上。
换好衣服,他的手子在我脸上慢慢地摸着,轻声道:“丫头,这样很好看。”
我一向觉得,我的脸皮在女人中已经是相当厚的,但是今天被他这么一夸,还是有些羞涩。
抵着他的胸膛,小声说:“你要来就快点。”
他沉沉笑了,“好。”
于是,这穿上还没有五分钟的礼服又被某鬼一件一件给脱掉,然后就是难以启齿的一夜。
睡过去的时候,我还在想,老鬼这次为何这么激动。
睡的正香,他微凉的唇再次吻住我。
我实在是累,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他低沉的道:“张嘴。”
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听话的张开,一颗微凉的珠子滑入喉咙,不等我吐出来,已经顺着食道滑下去。
我猛地惊醒,发现韩正寰衣衫整齐的站在床边,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韩正寰,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他抬起手,裂魂刃缓缓出现,“丫头,要乖,知道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身体里一会冷一会热,就跟以前体内鬼气作怪一样。
可是,自从上次炼化耀光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好像一股热源从四肢朝着我的心口游动,聚集在一起,往外冲。
我疼得不行,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韩正寰把裂魂刃放在我的心口,手上拿着一张太阳符贴在我的额头上,嘴里快速的念着咒语。
我感觉心口的东西快要冲出去。
他轻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
“啊!”我惨叫一声,心口一阵剧痛,裂魂上白光一闪,竟然是一个五瓣莲出现在上面。
韩正寰把先前封入我的身体里的五瓣莲再度取了出来。
可是,他刚刚给我吃下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颤声问道:“韩正寰,你给我吃的是你从达达身上弄下来的血泪珠?”
他点头,把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好好的,等我。”
说完,我眼前一亮,在睁开眼时发现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我急红了眼,也不知道他要去干啥,仔细想着今天的事情,陡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对劲,从他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事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匆匆忙忙的跟我结婚?
既然他已经准备好户口本和身份证,那就说明他是想要好好的跟我结婚的,可是今天一切却又进行的这么仓促,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我正着急着,小川突然出现在我的床边,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刚刚那么疼,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小川,帮我,我现在动不了。”我急忙说。
“这好办。”他把我额头上的太阳符掀掉,我身体一松,试着动动脚,真的可以动。
我把小川打发出去,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跑,可是等我出来后我才发现,我跟前是一片荒地,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等我转身去看阴宅的时候,阴宅已经消失无踪。
我心里一沉,站在原地,心里犹豫着,是去还是不去?
韩正寰拿走我身体里的五瓣莲,肯定是去后山。
半晌后,我轻舒一口气,抬步往后山走。
小川跟在我身后。
等到山脚下,我竟然看见那女人的纸轿子。
我心里一沉,顿住,观察着后山的情形,突然发现这里后山的鬼气很弱。
小川突然身体抖抖,跟我说:“你自己上山吧,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打不过山上的东西,就不跟着你去挨揍了。”
说完就跑。
我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咬牙,心里越来越没底气,不由得苦笑,韩正寰这是要干啥?
我催动隐身符往后山跑,越往上走鬼气越弱,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嚎传入耳中。
山顶,韩正寰双臂展开,墨色的衣角随风飘扬,在他胸前飘着一朵血红的莲花,林子里不断的有黑气那朵莲花里钻。
那黑衣女人就站在他身边。
我刚想上前,那黑衣女人转瞬就出现在我身边,淡淡地说:“你不能过去打扰他。”
“你们在干什么?”我冷声问。
她道:“解决麻烦,你拖累了韩正寰那么久,现在他终于想开,要放弃你们个破地方。”
他是要把这里的怨气弄走?
随着林子里的鬼气越来越少,地上的头发却来越长,但当那些黑头发长到人腿那么长的时候,就会瞬间干枯。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韩正寰明明只找到了四片五瓣莲,第五个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抬步万千走,这件事一定要问清楚,可还没当我的脚落下,一股劲风直接把我掀翻在地。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说过,你不能过去。”
我忍住心口的疼,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又开始往前走。
“找死。”女人看我一眼,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一般,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发现,我遇见的女鬼,大多喜欢用这一招。
这次我早有准备,本以为能接住这一招,结果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这女人。
她这平平无奇的一招,我根本拦不住,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肩上一阵钻心的疼,她的手硬生生的抓进我的身体里。
我闷哼一声,还不等我挣扎,她只是轻轻一推,我直接撞到身后的树上。
喉咙里一阵腥甜,腰上疼的难受。
女人移步到我跟前,冷笑着说:“我是个讲理的人,不会取你的性命,但韩正寰一定要跟我走,她那样的人物,怎么能把时间浪费你这样的村姑身上。”
我扶着树起来,强撑着说:“你说了不算,韩正寰答应过我,他不会走。”
“小妹妹,你太天真。”她说完,目光一厉,对着我一挥手,我再次被她扇的倒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
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差别,她只需要轻轻挥手,对于我来说,便是重创。
想要咬破手指,但是看着有些发虚的手时,才后知后觉,我现在也是魂魄的形态。
又不敢去喊韩正寰,怕打扰到他,中间出现问题,对于他肯定是重创。
“唔”
一只脚踩在我的背上,我扭头一看,竟然是莲香,看来她现在已经从锁魂阵中挣脱出来。
她狞笑着说:“陆冉,死心吧,韩正寰注定会离开。”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她却死命的在我背上碾着,被那女人打了两下,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
那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态就像是正室遇见小三儿,说:“小妹妹,长点心,不是任何男人都是你能染指的。”
我扭头看向韩正寰,现在他身上已经被地狱业火包围,五瓣莲比之前还有鲜红,像是要随时滴下血来。
他双目紧闭,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林子的鬼气差不多完全被五瓣莲吸入,地上一大片枯黄的头发。
韩正寰双手慢慢放下,低声的火焰渐熄。
“鬼主,得尽快把她送走,不然师兄看见会出事。”莲香着急的说。
女人极其平淡的看我一眼,淡笑着说:“不用。”
说完,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韩正寰,而我狼狈的趴在地上。
许是顾忌着韩正寰,莲香没有再踩着我,老实的站到一边。
韩正寰张开眼,看向我们这边,目光一缩,大步走到我跟前。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眼泪混着脸上的土,糊了一脸。
他蹲到我跟前,却没把我扶起来,就那么看着我,好半天,从兜里拿出一布包放到我面前,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女人跟着他旁边,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韩正寰会这么选一样。
“韩正寰!”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住他。
他脚步微顿,下一瞬再次抬步往前走。
“你站住,韩正寰,把事情说清楚。”我踉跄着追上去,却被莲香在腿弯出踢了一脚,再次摔在地上。
这次韩正寰没有人反应。
“啊!”
我大叫一声,赤红着眼睛从地上起来,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脑道理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追上韩正寰。
心口淡淡的发热,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韩正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追上他,抓着他的袖子,哭着说。
他背对着我,没转身,把我的手拂开。
“老鬼”我哽咽着叫他,他脊背一僵。
下一刻,我直接被那女人挥开。
“走吧。”她跟韩正寰说。
“嗯。”韩正寰应了声,声音有些沙哑,二人的背影看着分外的和谐。
我站在原地,喃喃道:“韩正寰,不要抛下我。”
可是,他跟那女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里。
莲香走到我身边,嗤笑着说:“不要再死缠烂打,惹恼了鬼主,你连鬼都没得做。”
说完,大笑着离开。
我站在原地,身体一阵阵发抖,就好像掉进冰窖里一般。
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肯定有。
想到这里,我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当我跑到山下的时候,那女人的纸轿子已经不见。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抱着腿,把头埋在手臂间,崩溃大哭。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鸡鸣。
我眼前一黑,感觉上嘴唇一阵的疼,等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齐家的房间里,陆长风脸色凝重的站在一边。
在我的床边拴着一只大公鸡。
他皱眉看着我,“丫头,你跟韩正寰结了阴亲?”
我眼珠动动,对于他的话却听不到脑袋里,心里想的还是在后山上的那一幕。
韩正寰走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前脚我们刚结完婚,后脚他就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房顶,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疼。
陆长风把个塑料袋子放在我床边,从地上抱起公鸡,叹气说:“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咱们得好好说。”
说完,抱着公鸡出去了。
我就那么躺着,半天后把视线挪到身边的袋子上,红色的塑料袋,有点刺眼。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结婚的时候,韩正寰亲手给我穿上,又给我脱下来的喜服。
上面有一个布包,我看了半天,才想起这应该是他当时给我的。
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个裁剪好的纸人,依旧是他的风格,丑的不能看。
我看着这个纸人,先是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到最后哭的不能自己。
“丫头,不哭。”
我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那纸人,试探着问:“韩正寰?”
没有任何声音。
几滴眼泪掉到纸人上。
“丫头,不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
我拿手抹了两滴眼泪在上面,纸人里再次发出声音:“丫头,不哭。”
我抹了把脸,顿时哭笑不得,留个这东西给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房间里待到晚上,然后换了身衣裳,开门出去。
客厅里,陆长风看见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看了看表,“我以为你得在房间里待到十点,早了一个小时。”
我没说话,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把纸人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着看了半天,突然笑起来:“这韩正寰也是有意思,人都走了,还给你留下一魄。”
我的心突的一跳,这纸人竟然封着他的一魄,他疯了么?
魂魄分离,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忙着把纸人拿过来,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看我这样,陆长风问道:“不恨他?”
我瞥他一眼,“用的着你管?”
他嗤笑一声,倒是没再说啥。
我静静的坐着,也没开口,等着他先说话。
好半天,他叹口气,说:“韩正寰这次失踪,八成是跟组织里的内乱有关。”
我微一挑眉。
“现在组织里分为两派,一派是潘岩那边,他们那群人自私自利,利用组织来为自己谋私利,剩下的就是我们这边,还在坚守着当初的信念,但却势单力孤,可悲啊,邪不胜正这话,终究只能是说说而已。”
他发愁的说。
“这跟韩正寰有什么关系?”我皱眉问。
他解释说:“我得到消息,最近组织的首领暗地里抓了十来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想要将他们分魂,可惜没成功。”
我心里微沉,分魂?
“姥爷,你们这组织到底是干啥的?”我问他,“以前我以为你们都是吃公饭的,但是这段时间我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他说:“在十来年前,我们原本是公家合作的,专门解决一些灵异案件,只是这些年组织里风气不正,慢慢的转入地下,开始进入各种行业,只留下几个清水衙门来做做样子。”
他说的隐晦,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现在他这个组织已经不满足义务为民,而是要追求利润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姥爷,你知道鬼主吗?”
他摇头,“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意思?”
他都没听过,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大人物,一般的道士根本不知道。
“姥爷,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我站起来,看着陆长风的眼睛,认真的说:“这话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但都是当时说说,危机过后,我就抛到脑后,但是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
他眼中有些欣慰的笑意,但还是忍着,问我:“想好了?”
我点头,“想好了。”
“为什么?”他说。
“我想要当个有用的人,想要当个对韩正寰有用的人,我不想永远被他保护着,我要跟他并肩。”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
坦白讲,那女人的话,刺痛了我,但也激起了我的斗志。
陆长风看着我,原本的开心淡了不少,叹气说:“怎么说你好呢,能上进是好事,可你这到头来还是为个男人。”
我笑笑,摇头道:“姥爷,我在村里长大,没有为国为民的大报复,但我知道作为一个道士,见到厉鬼害人不能袖手旁观,不会仗着这一身的本事去蒙人,给自己谋私利。”
他叹口气,说:“好,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现在你身上的东西,我也搞不定,他本领高,看看到时会他怎么说。”
我应了,十分诚恳的说:“谢谢,姥爷。”
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
他摆摆手,眼角微红,“我为组织奔波一辈子,如今老了老了,身边却剩下你一个家人,现在我也想通了,趁着我还能活几年好好带带你,这样我也能放心去见你姥和你妈。”
我点头,没问他关于我姥魂魄的问题,问了他也不会说。
这一晚,我是睁眼到天亮,以前跟韩正寰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
心里堵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老鬼,这一次你是又把什么危险拦在自己身上呢?
虽然晚上没睡,但我早上起来,却出奇的亢奋,一点都不困。
陆长风带我去县城北边景安小区,三楼,很平常的人家。
开门的是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她跟陆长风很熟,陆长风让我叫她杜奶奶。
杜奶奶把我们引进门,就冲着主卧室喊:“光子,你陆叔来了。”
卧室里有人应了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清这人,我一愣,这人我见过。
那次我被村民冤枉杀了达达,给关在学校里,就是他来把我跟杜衡接出来。
只不过,当时他是西装革履,今天手里拿着个蒲扇,穿着背心拖鞋大裤衩,差别真的蛮大。
看见我,他并不意外,我叫了声叔,他笑着让我坐下。
陆长风说:“洪光,我今天舔着脸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这孙女。”
“陆叔,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亲自登门,我哪有不帮的道理。”他看着我,“丫头,还记得我不?”
“记得,我在我们村的学校见过你。”我笑着说。
他摇头,有些惋惜的说:“看来你还是不记得了。”
我纳闷的看着他,明明就是那次。
不过他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缠,问陆长风需要他帮啥。
陆长风说让他帮我看看,我身体里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还把我前阵子自己炼化个厉鬼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让我把我身体的问题仔细的说说,这次我没有隐瞒,把招魂幡中的东西钻入我的身体,还有在独然真人墓里进入我身体的东西都说了一边,包括韩正寰喂了我两颗血泪珠的事情。
他听后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思索半天说:“我现在也判断不出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布个法阵来看看,你们等一下,我让衡儿去准备点东西。”
我犹豫着问:“叔,你跟杜衡是啥关系?”
他楞了一下,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我是衡儿他二叔。”
哦,又是老二
他给杜衡打了个电话,就跟陆长风瞎侃,看见他这样,我再也想不起当初那个威严的中年人了。
等到杜衡把东西买回来,他拎着鸡脖子走进厨房,当场杀鸡,然后端着一碗鸡血回房,杜衡则是熟练的给鸡拔毛,开膛破肚,看来他们经常这么干。
一个小时后,杜红光让我进屋,却不让陆长风进。
我有些忐忑的走进去,发现他这房间完全就是个小型的道场。
他让我坐到蒲团上,拿着一张还有血腥味的符纸贴在我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在桌子上放着三个碗,分别是黄豆、黑糯米和大米。
他把一碗水放在我的手上,让我端着。
等我闭上眼镜后,我感觉到他围着我走了十来圈,屋里越来越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脖颈。
我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却听他道:“别动。”
我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动。
“玄女元清,普化十方”
随着他的符咒,我感觉脖子上的冷意加剧,那只冰凉的手渐渐向前,最终停在我心口的位置,还不断的加大力气,好像要抓进我的肉里。
我心里有点膈应,毕竟是那个地方,但是一想是陆长风带我来的,对方又是杜衡的二叔,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就忍了下来。
“急急如律令摄!”他冷喝一声,那只手一用力,我皱眉,刚要呼痛,就感觉胸腔里一凉,手上的碗无端的翻了,水洒我一身。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杜红光站在桌案前,桌上碗里的大米、黑糯米和黄豆都已经碎了。
他皱眉看半天,最后眉头渐渐松开,笑着走到我跟前,“丫头,做我徒弟吧。”
“啊?”我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他却很开心,直接开门出去,跟陆长风说:“陆叔,我收丫头做徒弟如何?”
陆长风刚开始也跟我一样,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一阵狂喜,笑着说:“这感情好,你本事强,丫头跟着你也有前途。”
他说完这些,又问:“洪光,这丫头的身体到底咋回事?”
杜红光笑着说:“我刚刚特意找个道行不浅的鬼试了一次,丫头这身体呀,就跟个锁魂阵一样,再厉害的鬼只要进入她的身体,就会被锁在里面出不来。”
锁魂阵?
我一听这三个字,腿就不住的打哆嗦。
“但是她又跟锁魂阵不一样,她现在能把身体里的厉鬼的鬼气化为己用,逼得急了还能把厉鬼炼化,这这”杜红光情绪十分激动,“这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若是找对法子,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忍着身体里的凉意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由得苦笑,天生吃这碗饭的?
我倒是不这么想,若是按照他这么说,我更加肯定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八成是齐阳的功劳。
“那她这长此以往,身体吃得消不?”陆长风皱眉问。
“当然能,她既然能炼化一个,就能炼化第二个,总有一天,他能把身体里的鬼气全部消化。”他很肯定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来了精神,“叔,那我要是把那些东西全部消化,我是不是就会变得很厉害?”
他点头,“当然,丫头,我没看错,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陆长风沉思半晌,抓着杜红光的手,恳切的说:“洪光,丫头我就交给你了,我不求她能出人头地,有多大的本事,只要她能照顾好自己,能有口饭吃就行。”
“好好,陆叔,你尽管放心。”杜红光比我还开心,“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么合心意的徒弟,你就放心吧。”
他们两个大男人激动差点抱着跳起来,在哪里互相感谢了好半天。
最后,杜红光看向我,摸着下巴说:“丫头资质没的说,只可惜身体素质太差,得好好锻炼。”
我的身体素质还差?论力气,村里还多男人都比不过我。
他又跟杜衡商定,怎么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学到些真本事。
我看着杜衡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说的那些项目肯定很凶残。
末了,他又给我一把扇子,说这是他送我的见面礼。
我接过一看,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这扇子做得很精致,扇骨是桃木,但每根扇骨中镶着一根细细的铁针,很长,正好覆盖整个扇骨。
扇面不是纸,也不是布,而是一层乳白色的东西,我戳了一下,还带弹性。
“师父,这扇面是啥东西?”我好奇的问。
他淡笑着,没说话。
反而是一看到扇子就躲到墙角的杜衡,说:“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