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彩云？

　　苏挽身子晃了晃。

　　她恍然的想起，彩云家就是苏州的，虽然是丫环，但她小家碧玉的模样也很讨喜，绣工也很好……

　　如果是彩云，那就对得上了。

　　她出身苏州，苏州绣娘的双面绣，绣在荷包上，功力也颇不俗。

　　*

　　“挽挽，你是为我哭么？”

　　低沉温柔的男声再次响起。

　　沉檀香气近距离的缭绕在苏挽的鼻间。

　　她的下巴被人温柔的捏起，抬眸，泪水盈眶的她，对上萧衍幽深却温柔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片融化的冰雪湖泊，映着她眼眶微红的脸。

　　萧衍轻轻揩去苏挽脸上的泪水。

　　感受到他指腹的温热，苏挽才察觉到脸上泪水的冰凉。

　　原来心中酸楚，眼泪不自知的就会涌出。

　　看着萧衍，想到他身旁有别的女人，苏挽的心都像是裂开了一样，就像是生生被人用凿子凿了个窟窿。

　　苏挽抽抽鼻子，不承认自己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爱情让人变成了傻子。

　　抬手揪了萧衍的衣襟，她狠狠的把他推开。

　　“你个忘恩负心的王八蛋，谁为你哭了？别给自己贴金了！你这种马王爷，既然有彩云，你来浙州做什么？

　　“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萧衍！我恨你……唔”

　　萧衍狠狠的吻了她。

　　牙齿碰撞。

　　“滚……啊。”苏挽挣扎。

　　她咬了他的舌头，却反被男人捏了下巴，扣着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的许久。

　　嘴里都是血沫，分不清是谁的血。

　　等萧衍停下来，低头看着苏挽。

　　她在他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

　　闭着眼，那纤细身形微微的抽动，泪水涌出，沾在长睫上，然后一颗颗滚落，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珠玉。

　　“别哭了。”

　　萧衍锦白的长袍，不多时，衣襟前已经湿了一小片。

　　他叹息了，看着怀里的苏挽。

　　先前，他在喜堂角落里看她。

　　她举手投足都是明艳的风华，明明是宋璟和明月的喜事，在场的大多数人，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就像是黏上去了一样，再也挪不开。

　　他承认，嫉妒就像是蚂蚁一样分食着他的五脏六腑。

　　从苏挽离开的那一天起，萧衍没有一刻不在想她。

　　可她呢，就像是生命力旺盛的野蔷薇，落在哪里就生根发芽，鲜艳怒放。

　　她离开了他，仿佛日子过得更好了。

　　可他呢，根本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每一天，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那天苏挽不同寻常的乖顺。

　　他日日都在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起初半年，他一直想，把人抓回来，他肯定再不相信她的鬼话，就用镣铐把她锁在栖阳殿里，给他暖床。

　　后来，一年，两年……

　　粮草被烧，北戎合围。

　　萧衍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他又想，他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只是，再也见不到她。

　　明月商号的押粮队，风尘仆仆，满面灰尘。

　　萧衍看到一个偷看他的人，那人，像是个仆从，身形单薄，眼睛却很美，看着他的眼神忧虑明亮……

　　她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出现，又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