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臣服于我!我是上下埃及未来的主宰,你们怎么胆敢对抗我?”伊莫顿在咆哮着,然而对面的法军则是一脸的懵(bī),仿佛是在看伊莫顿演滑稽戏,原因无他——他们根本听不懂伊莫顿说什么!这压根就是跨服聊天,鸡同鸭讲啊!
“他说的应该是埃及语吧?”贝尔蒂埃看着伊莫顿,然后来到拿破仑耳边小声问道。
“不像,阿拉伯语我也懂一点,但他说的我一点也听不懂,我们得找个翻译!”拿破仑摇了摇头道。
“我想那些骡子中应该有人能听懂他的话!”缪拉话音刚落,拿破仑就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他们是学者,不是骡子!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听懂了吗?不许叫他们骡子!”拿破仑(ài)护学者是出了名,以至于直到现在,还有一句拿破仑(ài)护学者的名言在世间广为流传:让骡子和学者走在中间!
不要笑!虽然这句话基本就是学者被冠以“骡子”称号的主要原因,但是那也得看语境不是?当时正好来了沙暴,于是拿破仑特意吩咐部队将骡子和学者保护起来,骆驼和骡子可是沙漠旅行中最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要是骡子死了,东西就得让人来背了!因此,牲口在沙漠中的重要(xìng)丝毫不亚于饮用水。
如今,学者们依然享受着骡子般的待遇——被骑兵保护在队伍后方。毕竟天知道建筑物是否安全,何况如今饮用水都变成了腥臭的血水,尼罗河也变成了暗红的血河,青蛙以及少量的苍蝇盘踞在全城的各个角落,(jiāo)生惯养的学者们可受不了和青蛙进行亲密接触这种糟糕的体验。毕竟,青蛙王子已经算的上是青蛙中的“帅哥”了,饶是如此,还不是被公主嫌弃到爆吗?
很快,就有几名行色充满的学者赶到了阵前,有了学者的转述,双方才结束了糟糕的跨服聊天状态。
“伊莫顿是谁?”拿破仑最最好奇的就是伊莫顿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他光听着对面那群人叫嚷这个名字了。
“上将阁下,他说他就是伊莫顿,还说他是死神的使者,拥有法力的半神!”这位学着是一个带着单边眼镜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头糟糕的海藻色头发,此时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告诉他,埃及现在是法兰西的殖民地,我——法兰西东方军的司令官,拿破仑上将要和他面谈!”拿破仑对那位学者说道。
“什么是法兰西?”伊莫顿诧异的问道,在他生活的时代,法兰西人的祖先高卢人还(shēn)处于部落时代哩!
“法兰西是位于西北方,大海彼岸的一个国家,我们来到埃及是为了帮助埃及人民摆脱马穆鲁克王朝的腐朽统治,将大革命后自由平等的圣火传播给整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拿破仑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自由,平等?那是什么?”这两个词汇仅仅是法语中的音译,伊莫顿对于这两个词汇同样感到极其的陌生。
“自由就是说,在不危害他人合法权益的(qíng)况下,每个人都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他做好了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
平等就是说,这世上的所有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任何人更高贵,也没有谁会比被别人更低(jiàn)。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管他的父母是地位崇高、富可敌国,还是(cāo)持(jiàn)业,一贫如洗,他们没有任何的区别,能定义一个人的是他的善恶、他的行为,而不是他的血统,他的财富!”拿破仑如是说道。
伊莫顿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出生于等级森严的古埃及的一个贵族家庭,并非长子的他自小学习优秀,才华横溢,这才被上一任大祭司选中成为接班人,成为整个埃及仅次于法老的二号人物。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并不想成为一名神的仆人,或者说,每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打心底渴望(ài)(qíng)、家庭,这是人之常(qíng)。
他常常怨恨法老为什么可以生来高高在上,坐拥整个埃及,他不需要任何的努力,就可以凌驾于自己之上,他明明从来没有向诸神祈祷过,也没有亲自主持过哪怕一次祭祀,但他却可以名正言顺的酒池(ròu)林,坐拥成群美女,死后还能入驻豪华陵墓,这一切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自由和平等是如此的(yòu)人,就连伊莫顿都被深深的吸引了。
“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法老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世界?”伊莫顿颤声问道。自由,平等多么(yòu)人的词汇,他和安苏娜的(ài)(qíng)是不被世俗认可的,可是换个角度来说,法老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就真的公平了吗?他和安苏娜的(ài)(qíng)就真的这么罪恶吗?
“当然,法国国王已经上了断头台!他的脑袋被展示给全国的人看,我们发动了革命,发誓要将腐朽的世界打个稀巴烂,打碎奴隶们的枷锁,将自由的圣火传遍整个世界!这里的战士,没有一个是君主的仆人!他们都是为了自由而战,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财产、(ài)(qíng)、家庭而战!”察觉到伊莫顿眼中的动容,拿破仑更加卖力的鼓吹起来。
“法老会(yǔn)许这种事(qíng)发生吗?”伊莫顿也许是法力超群的半神般人物,但在思想上,他却是落后了几千年,正如他过去的**一样,是腐朽千年的老古董!这也难怪他会被这样先进的思想所震撼。
“君主们当然不会坐视我们壮大,可是他们也无法阻挡人民的呼声,数千年的黑暗统治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我们就是自由圣火的传播者,也是人民合法权益的守护者,我们的足迹将踏遍整个世界,将自由和平等的歌声从西方奏到东方,不将整个世界点亮,我们就绝不会停歇!我们会用自己的鲜血捍卫人民的财产与自由,用生命塑造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我们无所畏惧,因为我们不是任何人的仆人,我们是自己的主人,我们为自由而战!”
拿破仑话音刚落,法军士兵们齐齐欢呼起来,这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大革命后的法军就是怀着这种想法前赴后继的踏上征程的。欧洲的封建君主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扑灭革命的圣火,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纸醉金迷的高枕无忧,而法军将士们为了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和平等权益而踏上了战场。
伊莫顿的心中感到一阵悸动,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大,眼前的这些人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仿佛初升的朝阳展露出来的曙光!而自己空有一具貌似年轻的(shēn)体,却是一具腐朽不堪的行尸走(ròu)!哪怕已经拥有了无可匹敌的法力,可是从精神上来说还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心态。
他敬佩眼前这些人的勇气,敬佩他们的毅力,为他们远大、无私的理想感到心驰神往,与他们相对的自己却是如此的丑陋,如此的不堪,他以为自己可以靠着无穷的法力来统治埃及,做上下埃及的主人,却原来只是变成了自己过去最鄙夷的人。因此,他觉得自惭形愧,恨不得化作风沙掩面而走。
“我沉睡了多久?这个世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只看到了埃及,看到了这里和千年前如出一辙黄沙,以及金字塔,我便以为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殊不知,一切都已经变了!”伊莫顿的心中震撼不已,他虽然法力无边,不死不灭,可是在时间的面前却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无知。
“我原本是埃及法老塞提一世的大祭司,却无可救药的(ài)上了他的小妾——安苏娜,一个令我神魂颠倒的女人,但最终,我们的事(qíng)还是败露,她为了救我,被法老的侍卫所杀·······”伊莫顿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他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qíng)。
“你是个牧师?”贝尔蒂埃惊呼道。
“没错!我是个牧师,难道我不能拥有(ài)(qíng)吗?凭什么法老就可以坐拥三妻四妾,我却必须终生侍奉神灵?”伊莫顿在听到贝尔蒂埃的话的时候,立刻炸毛(其实他也没有毛可炸····)了,睚眦(yù)裂道。
拿破仑见状不妙,立刻出言转移话题道:“贝尔蒂埃并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在我们欧洲,新教改革后牧师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强行剥夺一个人结婚生子的权利是不人道的!致于法老的小妾,在欧洲,即使是国王也只能拥有一个妻子,所以如果将小妾理解为(qíng)妇,那么你和她的(ài)(qíng)是完全是合法的!”
“现在你最想做的事就是复活你的(ài)人安苏娜,是这个意思吧?我完全可以帮助你啊!这个世界很大,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和埃及一样是沙漠世界,你们也许可以去世界各地看看,你们一定要去巴黎看看,那里是整个世界上最繁荣、最美丽的城市!”拿破仑(rè)(qíng)的介绍道,随着他了解了伊莫顿的经历,他心中同(qíng)之余,反而产生了一种激动念头,那就是——让伊莫顿为自己所用。
想想吧,如果伊莫顿加入自己,到时候光是用风沙迷住对面敌军的眼睛,岂不是可以横扫**,席卷八荒?
“伊莫顿大祭司,加入我吧!加入更崇高的事业,去解放那些被君主奴役的仆人,建立一个只有自由、平等的美好世界,推翻那些独裁者暴政,我需要你!这世上还有太多的人生活在黑暗的(yīn)影中,(shēn)处于水深火(rè)之中,他们(shēn)处地狱而不自知,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而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对你敞开怀抱,我们都会,因为上天赋予你、我自由、平等的权益,我们都是同一片天空下的兄弟姐妹!”拿破仑向伊莫顿敞开怀抱道,法军士兵也齐齐放下武器,对着伊莫顿展开了笑颜,张开了臂膀。
拿破仑的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伟人,他有一种让人舒适的气场,他的脑后仿佛有一团光,让人打心底里心悦诚服,想要追随他,想要接近他,和他一切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伊莫顿彻底动容了,的确,他可以用法力奴役上下埃及的居民,做一个土皇帝,可是他能得到什么哪?只不过是一具具喊着自己名字的行尸走(ròu)罢了,这样真的有意义吗?做这些傀儡的王,听他们仿佛号丧一样叫唤自己的名字?在这个漫天黄沙的落后、荒芜的世界称王作霸吗?他能感受到拿破仑和法军士兵们笑容中的善意,他们没有将他当做怪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ròu)有感(qíng)的人。
“我愿意加入你们,我想看看那个你口中的新世界!”伊莫顿的话被学者翻译出来的那一刻,法军沸腾了他们欢呼着喊起了伊莫顿的名字“伊莫顿~伊莫顿~”,这是包含喜悦的欢呼,而非机械的麻木嚎叫。
“欢迎你,兄弟!”拿破仑上前给了伊莫顿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注定将要被载入这个世界的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