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风号”的船体开始朝着前方倾斜,接踵而至的暴雨更是让它雪上加霜,最终承载着劳勃希望和至亲的“傲风号”沉没了,先是船头接着是整个船身,最后连船尾也被无情的大海吞噬了。
它带着劳勃的美满家庭一起沉入了海底,也粉碎了劳勃仅有的侥幸之心。
劳勃能看到海面上还有一些隐约的人影抱着浮木,木桶,在海面上挣扎,呼救,也许其中就有他的父母,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挣扎着想要去救他们,可是却被克礼森学士死死的拉住,“劳勃,风暴来了,你救不了他们的!你现在去,只是枉送性命!”
“不,我一定要去,放开我,该死的,那条船上有我的父母!他们是你侍奉的风息堡公爵和夫人!”劳勃挣扎着,泪水布满了他的脸颊,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你以为我就不伤心了吗?你父亲史蒂芬公爵是我的好友,正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我才不能让你去送死,你不记得了吗?他们离开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们,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劳勃!我求求你了!”花白头发的克礼森学士死死的拉住了劳勃,他的眼角也流淌着泪水。
但是他的终究是老了,眼看着劳勃就要挣脱他的,却又另一双手拉住了劳勃。
劳勃诧异的回头,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史坦尼斯,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刻,劳勃恨上了史坦尼斯,因为他没有从史坦尼斯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悲伤的表情,更没有一滴眼泪,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僵硬。
“劳勃,你没可能救得了他们的!风暴来了,听克礼森学士的吧!”史坦尼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漠,不含一丝感情。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史坦尼斯,船上的人是你我的父母啊!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劳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在史坦尼斯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的懊恼,悲伤,羞愧,好说服自己,自己的弟弟只是强作坚强,内心同样在哭泣,可是事实让劳勃失望了,史坦尼斯一如既往的冰冷,坚硬,仿佛一块“生铁”一般。
劳勃的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淌出来,但这次却是因为史坦尼斯这惊人的冷漠,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不仅仅是害羞、内向,而是一具彻彻底底的冰冷机器,根本没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史坦尼斯似乎对于兄长的愤怒感到委屈,他一板一眼的顶撞到。
远处的海面上掀起一道巨浪,将那些在暴雨中抱着浮木和木桶苦苦挣扎的“幸存者们”彻底吞噬,抹去了这场船难最后的痕迹,大海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空气中只剩下劳勃的痛哭,这注定是劳勃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即使是失去莱安娜的痛苦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那一天,整个风息堡沉浸在悲痛中,劳勃失去了自己的父亲,风息堡失去了它的公爵。
清晨的阳光,和煦的海风,海水湛蓝清澈,甚至能看到海底那些彩色的珊瑚和穿行其中的鱼类,看上去仿佛是美丽的度假胜地,沙滩,海水,阳光,多么美好啊!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美丽的海岸,这样美丽的海水,在风暴之中变成了择人而噬的魔鬼,吞噬了劳勃的父母哪?
“怎么了?劳勃,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你不是快到家了吗?”韩幸的话语将劳勃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父母的船就是在这里沉没的!”劳勃恨恨的啐了一口这海水,在心底诅咒者这该死的伪善的地方,他依然无法释怀!
韩幸拍拍劳勃的肩膀道:“逝者已逝,开心点,劳勃,你到家了!想想吧,你离开这里多久了?现在你可是以领主的身份回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不知道蓝礼怎么样了,我离开时他还是个婴儿!”劳勃的悲伤似乎被冲淡了一点,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陷入了沉思,中型货船开始朝着破船湾内的港口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穿着链甲的卫兵发现了韩幸和劳勃的货船。
“该死的,我就是风息堡公爵,你们的领主,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公爵!”劳勃直接开口道,他之前受过的气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他可不想再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您是劳勃•拜拉席恩公爵?”那个卫兵倒是显得比其他地方的素质好的多,只是带着询问的口气问道,也可能是因为毕竟劳勃“声称”是他们的大Boss,不管他是不是,就算不是也得小心点,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
劳勃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风息堡的大公爵,虽然他的胡子已经有张回来的趋势,可是依然只有一点短短的胡渣,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肮脏不堪,随意的披在身上,散发着一股“大海的味道”,俨然像个潦倒穷困的水手。
这条船上虽然有几个船员,可是并没有洗衣服和照顾起居的保姆,毕竟面对王家舰队的盘查必须保证船上的人都是可靠可信的。不管是劳勃大公爵还是韩幸这个“气管炎”都对于擦擦洗洗的活一点不感兴趣,于是他们自然就“放飞自我”成了这个样子。
“去把克礼森学士或者哈伯特•拜拉席恩爵士找来!”劳勃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听到劳勃这么霸气的开口要求他们去找代理城主和学士,那几个守卫顿时面面相觑。
“该死,让你们去就去,要是他们生气,自然有我顶着!”劳勃的咆哮立刻展露了他之前在平定海鸥镇叛乱中挥斥方遒的上位者气势,那几个守卫一惊,立刻乖乖跑去通报。
没多久,一个精神矍铄,留着齐肩白发,还有一大把胡子的强壮老人走了出来,从守卫毕恭毕敬的样子来看,显然地位非凡。
他看上去可以一点都不好惹,面色红润,看起来壮得像头牛,走起路来健步如飞,面上还带着一丝愠怒之色。
“哈伯特叔公!”劳勃立刻开口道,随之绽开的还有满脸的笑容,那老者听到劳勃的声音,显然一愣,然后一改满脸的怒色,同样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劳勃!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又是哪个混吃混喝的骗子!”原来那老者正是在劳勃前往谷地后,担任风息堡代理城主的劳勃的叔公,哈伯特爵士,他是劳勃爷爷的亲弟弟,拜拉席恩家族的老寿星。
“劳勃,你长大了,变的结实、强壮了!好样的!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父亲年亲的时候,你们可真像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哈伯特•拜拉席恩拍打着劳勃的臂膀,感慨道。
“哈伯特叔公,这是我的朋友,汉歇尔•赛嘉德爵士,效忠于徒利家族的骑士,赫伦堡比武大会上‘闪电’是也,就是他一路保护我返回风息堡的!”劳勃拉过韩幸,将他介绍给哈伯特爵士。
“‘闪电’赛嘉德爵士,我听说过你,怎么样,有空和我切磋切磋?劳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哈伯特爵士居然听说过韩幸。
这倒是韩幸始料未及的,他连忙弯腰屈膝做了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哈伯特爵士的安排下,韩幸和劳勃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进行梳洗,并且更换衣服,晚上会有一场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
风息堡本身就是城墙围着一个超大的主塔楼,大到足以将谷仓、兵营、军械库、大厅以及领主的房间等等设施统统“集成”在内,即使如此,还有大量的多余空间。
如果没有仆人的带路,韩幸甚至怀疑自己会因为迷路而在里面转上一天,这里的楼梯一层层一圈圈的,大的令人发指,每每韩幸以为前面就是尽头的时候,它就会狠狠的“打”韩幸一个响亮的耳光,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在洗漱并且睡了一觉后,就被仆人唤醒,前往楼下的大厅参加晚宴。
这场宴会要比韩幸想象的规模还要大,仿佛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样,远远的,韩幸就看到了劳勃的身影,他远比想象中的好找,他穿着明黄色的天鹅容衣服,胸口有着一只黑色宝冠雄鹿,正是他的家族纹章,仿佛生怕没有人认识他似的。
他端着银制的酒杯,轻松自如的穿行在贵族老爷们中,时不时地绽放着那标志性的微笑,显得和蔼可亲。
看到韩幸过来,他立刻从包围他的人群中“钻”出来,端着酒杯来到韩幸的身边,靠近他的耳边道:“你肯定很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吧?”
韩幸知道,又到了劳勃显摆的时间了,于是只好顺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拜拉席恩大公爵?”听到他的询问,劳勃立刻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这个宴会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他不是为了咱们准备的,早在半个月前,哈伯特叔公和克里森爵士听说‘疯王’想要我的命以及艾林公爵起兵反叛的时候就开始召集风暴地的封臣了,这场宴会本来就是用来犒劳这些领主,稳住他们用的!咱们只是碰巧而已!”劳勃眨了眨眼睛道。
“不过现在这场宴会又有了新的意义,那就是让我和这些手下的封臣互相认识一下,要我说这可真是太好了,这样明天咱们就可以带领军队出发了,越早出发,咱们就能越早攻破君临,救出莱安娜!”劳勃抿了一口红酒继续道。
“汉歇尔,你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人吧!”劳勃似乎心情不错,拉着韩幸就朝着主座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