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将军,这些都是教宗冕下的心意,请您过目!”苍白而又肥胖的大主教伸出右手来到其中一口银色嵌有祖母绿宝石作为装饰的箱子前面,轻轻将盖子掀开,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对拿破仑献宝道。
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盒子中闪耀出夺目的光华,在一瞬间,珠光宝气从盒中喷涌而出,一瞬间就占据了四周全部的空间。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的?对,蓬荜生辉!”这词用在这里也许算不上合适,毕竟这个词在现代的意思是指家里来了贵客。可是韩幸感觉自己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他们(shēn)处的地方只不过是卢比孔河畔的一个废弃农场,简陋破旧的地方,墙壁是毛糙的未经处理木板,地板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韩幸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会一脚踩空跌落下去。空气中还遍布着呛人的灰尘,在初来是这里甚至有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足以让人望而生畏,甚至产生一种放一把火“一了百了”的冲动。
而这些珠宝(珍珠在欧洲算不上罕见,地中海到处都是海,加勒比也盛产这个,所以珍珠在外国其实不算稀罕,只不过叫其他名字就拗口了)的出现,一瞬间就让这个地方色彩单调、灰蒙蒙的地方变得焕然一新,仿佛是为这个房间加了一个滤镜。
一枚枚做工精美的金币反(shè)着耀眼的光芒,这些金币的大小的就像儿时吃过的金币巧克力一样大,小的也有一元硬币的大小,光滑的币面仿佛是镜子一样透亮,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摸。
和那些金币作伴的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大多是红、绿、蓝三种,形状各不相同,有方的、有多边形的,有菱形的,不得不说,这些宝石和黄金的颜色真的很搭,他们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金币表面反(shè)的光再经过半透明宝石的散(shè),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珠光宝气的主要来源了吧!
这还仅仅是一箱!随着红衣主教拍了拍手,后面的挑夫们纷纷打开了箱子,照这样的珠宝,还有足足几十箱!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五颜六色的珠宝光华给占据了!
“好多金银珠宝啊!”韩幸咽了一口口水,几乎是两眼放光的垂涎着这一箱箱金银财宝,这可不就是每个(ài)财之人做梦都希望看到的场景吗?韩幸恨不得把里面的黄金和宝石肆意的抓起来像是心肝宝贝一样在自己(shēn)上狠狠摩擦一番,哪怕它们“冰冷而又坚硬,甚至会划伤自己的皮肤”,韩幸也愿意用自己的一腔(rè)血来温暖它们啊!
“幸好没人看到!”在微微失神了大约几秒之后,韩幸收起了自己的丑态。悄悄拿出了一块手绢,贼兮兮的环顾四周了一番,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
环顾四周,除了那位早有所料的主教大人以及那几十个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更不敢抬头的的挑夫以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几十箱珠宝给震住了!拿破仑和他的手下都是苦哈哈出(shēn),混得最好的也就是贝尔蒂埃了,可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少将罢了,能有多少钱哪?
韩幸可以细微的察觉到主教大人嘴角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当即使用了读心术,立刻得知了主教的心声:“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阿尔卑斯山外来的高卢野蛮人,区区几箱珠宝就把你们给迷成这样!”
“我可是正经的见过世面的大天朝人!这点玩意也想忽悠我?那我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切,这个主教还真是心机啊!”
顺着主教的目光一看,韩幸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他上前踢了踢几口箱子,传来的声音是中空的!这些看似满当当的大箱子只有区区一半是有东西的,像极了现代过度包装的黑心礼盒!而且还正好被放在阳光下,在折(shè)、散(shè)等一系列光学作用后,才产生了刚才那般惊人的炫酷视觉效果。
“话说,刚才是谁眼睛放光,口水都流下来了啊?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路易十六出言调侃道。
“意外,意外,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宝石和黄金堆砌在一起过啊!”韩幸无力的申辩道,眼前的金银珠宝怕是得连续打劫几十家金店和珠宝店才有可能凑齐啊!
“波拿巴将军,请看,这是由佛罗伦萨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切割的红宝石!瞧瞧,多么平整的切面,多么完美的造型,这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啊!只要您愿意带领大军回去,这些都是您的!”这位红衣主教抓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来到拿破仑眼前晃悠道。
“如果圣父想要向我表达他的善意,那么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出现哪?”拿破仑很是不屑的拍开红衣主教的手,瞥了瞥这些宝贝说道。他随手在其中的一个箱子里抓了一把,面色淡然的放任金币和宝石从自己的指尖滑落,丁零当啷的掉回箱子里。
“这些,这些画作都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流传下来的艺术精品,其中不乏拉斐尔、米开朗基罗这般巨匠的作品!您一定会喜欢的,他们绝对很适合挂在您家的任何地方!”意识到拿破仑对黄金和宝石似乎有免疫力,主教大人感受到了危机感,于是他立刻让人拿出了一副包在油纸里的画作,(rè)(qíng)洋溢的对拿破仑推销起来。
可惜拿破仑对于艺术的鉴赏能力同样堪忧啊!他是个数学家,标准的理科生,自古文理不相容,指望他这个理(xìng)主义者去理解艺术还不如指望猴子学会洗手来得实在哩!那些简洁的数字和粗糙勾勒的几何图形就是他的艺术,一个立体梯形在他眼中看来是一座防守严密的堡垒,一条简单的弧线在他看来是炮弹的飞行轨迹,他精通的是战争和破坏的艺术!
“把这些破烂给我拿走,波拿巴不是能靠这种东西收买的!”拿破仑很是不屑的拍了拍手,一脸的嫌恶,仿佛这些东西沾染了致命的细菌亦或是在粪水里泡过,让他感觉很恶心似的。
“壮哉我拿皇!眼界就是高啊,不愧是我心目中的顶天立地,气吞山河的大英雄!”韩幸不(jìn)在心中赞道。他还即兴为拿破仑想了一句绝句,“雄心不为财帛改,壮志岂因美人移?-”好吧,貌似后一句不适合他,这货到目前为止就是个(tiǎn)狗,(qíng)场上(rì)常向约瑟芬缴枪投降·······”
“回去告诉圣父,我波拿巴不是阿提拉第二(匈人皇帝,率领大军几乎打到罗马),就算我是阿提拉第二,他不也是列奥(曾经的教皇,劝退了阿提拉)的继承者吗?如果他想要和平,就该亲自来见我!”拿破仑这话夹枪带棒,隐晦的点明,“我完全有实力攻入罗马城,只是我不想而已!”
看着那位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大主教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的夹着尾巴跑了,韩幸心中不(jìn)一阵幸灾乐祸,“让你丫管我叫野蛮人!滚犊子吧你!”
“就这点钱也想收买我,他把我拿破仑·波拿巴当成什么人?”然而在众人散会,只剩下韩幸和拿破仑二人时,拿破仑说出的话差点让韩幸当场吐血。
“我去,说好的视金钱如粪土哪?说好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哪?我还以为你是浊世出尘的白莲花,未料你是个黑心莲啊!合着是嫌他送得少,不称你的心意~~~~~”韩幸翻着白眼,一阵无语道。
“别傻了,汉歇尔!打仗最需要的就是钱了,没有钱哪来的大炮啊?没有钱哪来的粮食啊?你以为是什么驱使亚历山大大帝走上东征之路的?熊熊燃烧并永不熄灭的野心吗?错!他纯粹是为了掠夺神秘东方的财富来偿还自己的债务!”拿破仑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对韩幸语重心长道。
“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也是个‘负二代’,一个还贷款的金钱奴隶·······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啊!”韩幸顿时感觉天雷滚滚,哑然失色道。
“要知道,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现在就到了在谈判桌上将他们榨干的步骤了!这是一门精妙的艺术,我要让他们把罗马城的财富、武器、粮食,一切的一切都心甘(qíng)愿的交出来,就像给绵羊剃毛一样!这是单纯的战争做不到的!学着点,汉歇尔!”拿破仑看着地图上的罗马城,满脸兴奋道,他的壮志雄心在这一刻仿佛在熊熊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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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那位圣父最终还是屈尊降贵来到了这个废弃农场简陋的房间里。
这位教宗冕下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红润,微胖,脸上(ròu)(ròu),看起来慈眉善目,还真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
他戴着明黄色镶嵌有珍珠的华丽冠冕,穿着一袭以明黄为主色调,搭配白色的教士长袍,(shēn)上披着象征圣洁的白色斗篷。他的背后有两名仆人分别举举着一支一人高的权杖,权杖的顶端是镀金的天主教十字架,这是(shēn)为基督教领袖应有的排场。
“我的孩子!”这位教宗陛下看起来很不适应这里的空气质量,他在进入房间后,他就用戴着珍珠真丝手(tào)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开始干咳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不适,将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递到了拿破仑面前道。
意想不到的是,拿破仑并没有按照天主教君主觐见教宗的传统步骤——跪下来亲吻教宗右手的戒指以示尊敬开始。他只是微微躬(shēn),微笑着握了握教宗伸出的右手道:“圣父!”
想笑,韩幸觉得好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声。此时红衣主教和教皇脸上那懵(bī)的表(qíng)实在是太精彩了,仿佛是在说“我擦,你不按常理出牌啊!你应该下跪叫爸爸才是啊!”
“你当我们波拿巴将军傻啊?他怎么可能给你下跪哪?他可是要跟你谈判的人,还发誓要将你们的钱财榨干为止,要是开局就给你们跪了,后面谈判都会矮一头的好吧!”韩幸瞬间就洞悉了拿破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