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反叛军浩浩(dàng)(dàng)的朝着奔流城而去,这是众人商议的结果,一方面是因为部队需要休息,而且要想进军君临,还是折返回奔流城然后走盐场镇,通过三叉戟河,途经赫伦堡这条路线比较方便。
另一方面就是粮草问题,一支足足四万五千人的大部队,光是粮食补给每(rì)的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需要大量时间调集粮草和辎重。这就注定了大军只能通过国王大道朝着君临进军,其他路线根本无法容纳这样的大部队快速前进。
大军用了三天时间才回到奔流城,刚一到奔流城,就远远的看到欢迎的人群,鸣钟之役的捷报传得要比众人想象中快得多,恐怕此时这个消息已经飞到了北境也说不定。
在欢迎的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就要数(tǐng)着如同西瓜一样大的孕肚,显然已经(shēn)怀六甲的凯特琳·徒利了。
此时她的神色中少了一丝少女时期的羞涩,多了一丝(shēn)为人妇的成熟,又因为怀孕的关系,(shēn)材略显丰腴,脸上写满了初为人母的慈(ài),更是多了一丝成熟女(xìng)的魅力。
她轻抚着肚子,口中似乎在呐呐自语着什么,又翘首以盼的看着远处归来的队伍,急切的在其中搜寻着自己丈夫和父亲的(shēn)影,等到她看到艾德的时候,立刻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然后朝着艾德微微欠(shēn),行了一个得体的淑女礼。
看到凯特琳,艾德立刻策马赶去,由于人群熙熙攘攘,他其实也快不了多少,他胯下的白马打着响鼻在人群中踏着小碎步,朝着凯特琳所在的地方而去。
来到凯特琳的跟前,艾德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他(shēn)上铠甲的重量震得地面的红色泥土飞扬起来。
他急切的来到凯特琳(shēn)边,还未等他开口,凯特琳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艾德!感谢圣母保佑,我每天都在为你、父亲和腹中的孩子祈祷,一定是圣母听到了我的祈祷!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凯特琳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就像大多数怀孕的女人一样,她对于未来充满了恐惧,并且在孕期变得更加多愁善感。
在艾德和她父亲霍斯特·徒利出征的时间里,她度(rì)如年,每天都在神明面前为他们祈祷,不仅仅是七神,还有旧神的偶像心树。
她只盼着自己的家人能平安的回来,她无时无刻的不在为自己的丈夫和父亲担忧着,而远方的流言如同张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来,说什么的都有,“劳勃在盛夏厅赢了”“劳勃在岑树滩输了”“反叛军在石堂镇被击败了,劳勃和艾德以及霍斯特徒利被押往君临受审了”“反叛军击败了琼恩·克林顿,即将进军君临了”
这些流言五花八门,而且个个都说得天花乱坠,当听到好消息的时候,凯特琳不(jìn)欢欣雀跃,想象着艾德还有父亲从战场回来的样子,就连梦中都是艾德抱着他们的孩子,在她面前微笑着。
当听到坏消息的时候,凯特琳就觉得脑海中一阵巨响,然后恨不得死死抓住那个带来消息的小贩或者车夫问个明白。然后在脑海中反复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夜晚她却总是在噩梦中惊醒,伴随着满(shēn)的大汗。
梦里有艾德和父亲被“疯王”烧死,在火焰中哀嚎挣扎,“疯王”发出惊悚笑声的场景;也有艾德已经扭曲的脑袋被放在盒子里寄回来的场景,她至今还记得梦中艾德人头上那惨白的肤色,还有死不瞑目的眼神。
还有艾德明明回来了,自己正置(shēn)于他的怀抱中,两人互诉衷肠时,却忽然觉得艾德的肌肤变得冰冷。她连忙抬头,想要用手摸一摸艾德的额头,却惊愕的发现仅仅是轻轻一触,艾德的脖子上突然就多了一条血线,鲜血从中喷涌出来,然后他的脑袋就这样咕噜噜滚落下去掉在地上的场景。
有时凯特琳真希望这一切早一点有一个了断,当她从噩梦中惊醒,不止一次的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一个孤儿,甚至还没出(shēn)就成了罪人。她不止一次梦到反叛失败,艾德和父亲(shēn)死,“疯王”派来御林铁卫将她抓进君临城,那个形同疯魔般的疯子桀桀怪笑着让人将自己的肚子剖开,扬言要将叛逆的孽种斩草除根!
凯特琳吓坏了,可惜她除了微弱的反抗以及哀求之外别无他法,直到那尖刀落在自己(shēn)上,她才从梦中惊醒。而这一切的原因也许仅仅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
她深深的埋下自己的担忧,(rì)(rì)夜夜的为他们祈祷,轻抚着一天天隆起的肚子,然后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对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喃喃自语着,述说着自己心中的担忧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孩子就是她的希望,也是她(shēn)边唯一的亲人,她度过艰难和苦难的精神支柱。
这段时间凯特琳的心(qíng)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如今看到艾德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才终于得以平静下来。
“我不是活着回来了?我们的孩子还好吗?”艾德将凯特琳搂在怀里,轻轻(ài)抚着她的肚子道。
凯特琳搂住艾德的脖子,仿佛是想要确保他不会像噩梦里一样脑袋掉下来,她将脑袋埋在艾德肩上轻轻抽噎着,贪婪的嗅着艾德的气息,仿佛这能带给她莫大的安慰一样。
艾德只当她的是太过思念自己,于是便用双臂环抱住她的腰肢,轻轻的拍、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心(qíng)。
对于这对夫妻来说,他们的(ài)(qíng)到现在才开始起步,之前他们的婚姻纯粹是为了政治目的,好好的新婚燕尔,才刚刚成婚就天南海北了,之前好不容易重聚了一个月,结果凯特琳又得目送着自己的丈夫奔赴战场。他们二人自从结婚一年以来,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
“瞧瞧他们!真让人羡慕,没想到艾德居然是我们中第一个当爸爸的!”劳勃牵着战马,指了指正在你侬我侬的艾德和凯特琳,然后对着韩幸仰天长叹道。
“你确定?你不是十五岁就已经当上爸爸了吗?我记得你好像和艾德说过来着?”韩幸狐疑的看着劳勃道。的确,劳勃和这个花花公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第一个私生子女儿,也就是米亚·石东。
被韩幸揭了伤疤,劳勃老脸憋了个通红,然后乘人不备恨恨的踩了韩幸一脚,“啊!”韩幸立刻抱着脚惨叫了起来。看到韩幸这幅滑稽样,劳勃的恶气才消了七、八成。
劳勃这一脚其实极有分寸,并没有真的伤到韩幸,所以只是疼了片刻韩幸就没事了。等到韩幸牵着“叱电”追上来,消了气的劳勃才开口道:“汉歇尔,你没事吧?抱歉,我有点冲动了!”劳勃在关于莱安娜的方面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有“一点就着”的嫌疑。毕竟莱安娜已经失踪了足足大半年了,渺无音讯,这么久过去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劳勃心(qíng)当然好不了。
“没事?我的骨头都快被你踩断了,还没事?”韩幸咆哮道,劳勃却是会心一笑,“快要踩断就是还没踩断咯!”韩幸竟无言以对。
“说正经的,我可是非莱安娜不娶,虽然我之前犯过一些错误,但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好吧!”劳勃的意思韩幸大概明白了,“私生子女不算子女,只有莱安娜生得才有资格叫我爸爸!”只好暗道一声晦气,此时韩幸也冷静了下来,对于劳勃能够道歉已经感到满意了。谁让自己戳到了劳勃的痛处哪?自己还真是活该啊!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大老板哪?
“莱安娜!啊!莱安娜!你在哪里啊!要是你还在我的(shēn)边,想必我们的孩子也该要出生了吧!”劳勃深(qíng)的呼唤着莱安娜的名字,满脸都是铁汉柔(qíng),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显然,今天艾德夫妇的团圆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现在还处于触景伤(qíng)的状态下。
韩幸上前拍了拍劳勃的背,试图安抚他,劳勃转过(shēn),朝着韩幸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明明是他平(rì)里最擅长的“官方微笑”。可是落在韩幸的眼里却觉得说不出的苦涩和落寂,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劳勃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最要好的朋友,看到他难过,韩幸心里也不好受。
“我父亲哪?艾德!”良久,你侬我侬的凯特琳才和艾德分开,然后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霍斯特·徒利公爵。
艾德顿时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霍斯特公爵没事,只是累了,需要休息几天罢了!过两天他就会回来的!”艾德真的很不会骗人,他的一脸踌躇的脸色和闪烁不定的眼睛以及磕磕巴巴的语气彻底出卖了他。
“艾德,我知道你在说谎,他到底怎么了?”凯特琳立刻满脸急切的追问道。
“他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你别担心!”面对凯特琳的追问,艾德立刻节节败退,最后干脆举白旗投降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听到艾德的解释,凯特琳这才安静下来,她太清楚艾德了,艾德根本就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