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伦敦。
作为此时如初升朝阳般崛起的不列颠帝国的首都,伦敦的港口可谓是繁荣到了极致,装载着进出口货物的船只穿梭其中络绎不绝。
就像过去的无数个(rì)月一样,(shēn)处不列颠群岛的伦敦是一个寒冷而又潮湿的地方,这也就导致大雾和阵雨在伦敦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这也让伦敦在现代得到了一个——雾都的美名。
不过大雾对于进港的船只显然并不友好,不过好消息是伦敦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深水港,所以无须担心会像是风息堡外的破船湾一样出现触礁的(qíng)况。
韩幸此时(shēn)处在一条荷兰商船的甲板上,站在船首凝视着远处闪耀的灯塔,眼前的大雾赫然成了这位近在咫尺的“美人”的朦胧面纱,远处的伦敦若隐若现,只給韩幸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而灯塔仿佛是这位神秘“美人”露出的一双明亮的眸子,留给人无限遐想之余,更让人对于揭开她的神秘面纱多了几分激动和期待。
在海上生活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毕竟碧海蓝天,海天一色的好风光总有看腻的一天,如果你持续几天时间在大海上,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汹涌波涛,你就会开始失去安全感了,这种找不到参照物的航行甚至会让你产生一种自己是否真的在前进的错觉。
所幸韩幸这一路上,陆地从未真正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否则无穷无尽的大海,多半会把他给(bī)疯吧!不过也是因此,韩幸就无法体会到那些水手在经历了漫长的航行之后,终于看到陆地上那闪耀的灯塔时的那份激动和喜悦了。不过想来,这无异于在漫长黑暗后见到了黎明的曙光吧!
搭载着韩幸的“海马”号小心翼翼的驶入了伦敦的港口,直到现在,美丽伦敦的真容才展现在了韩幸的眼前。
杂乱无章的棚屋,只有一些仓库模样的建筑看起来还算整齐美观,可是却也显得灰扑扑的,也许是海风的侵蚀,它们表面的漆皮甚至出现了皲裂和脱皮。
地面泥泞潮湿,还有深一洼浅一洼的积水,让人不知如何下脚,昨天恐怕是下过雨。海风吹在韩幸的(shēn)上,不但寒风刺骨而且潮湿,还带着一股子咸腥味。即使(shēn)为天朝“过冬靠正气”的南方人,韩幸都觉得瑟瑟发抖。
大街上充斥着一群衣着破旧如同乞丐的行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脸上千沟万壑仿佛是刚从船上下来的海员。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韩幸简直被眼前的场景雷的外酥里嫩,毕竟此时的巴黎已经与后世的巴黎非常接近了,除了没有著名的巴黎铁塔和凯旋门以外。
此时的巴黎到处都是古典风格的美丽建筑,加上温暖的气候以及星罗棋布的宫(diàn)和华邸,都让巴黎成为了一座友善的魅力之都,说是世界第一城市都不为过。
“这里是距离伦敦最近的深水港,如果你想要去伦敦城,还得骑马或者搭乘马车才是啊!”那位收了韩幸不少钱的荷兰船长友(qíng)提示道。
“原来如此!”其实是韩幸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在后世此处已经属于伦敦的范围了,但这是伦敦这座城市不断发展的结果,在这个时期的伦敦,还没有扩展到这个地方哪!就好像如今的北京已经扩大到了雄安新区,可是在古代,北京城仅仅指是九门内的区域。
别忘了,虽然1792年听起来已经距离现代很近了,可是如果将这个时间点代入到天朝此时的历史阶段。你会惊愕的发现,天朝还(shēn)处于满清朝的乾隆皇帝治下哪!坦白说,比起满清统治下的糟糕天朝,此时的伦敦已经算的上是走在世界前列了,但是跟世界之都巴黎相比还是差了水准的。
“先生,我能否为您拿行李?”一个打扮还算干净的小伙忽然凑了上来,穿着一(shēn)洗的发白的衣物,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穷酸。不过比起那些浑(shēn)补丁,蓬头垢面的家伙来,已经算的上是“赏心悦目”了。
“看来是一个靠帮人拿行李,外加跑腿、做向导糊口的本地小子!反正我也不缺钱,人生地不熟的,的确需要一个向导来着!”韩幸心想,于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是个向导?我要去伦敦拜访朋友,不过现在大雾还没散,我需要找个地方落脚!事办的好,少不了你的好处!”韩幸递给他一把生丁道。
那个穷酸的小伙子看到生丁立刻一脸喜色,将那些硬币揣进自己裤子的口袋拍了拍道:“没问题,先生!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旅店,不仅提供住宿,还有上好的美食,而且价钱公道!”说着从韩幸手中接过他的行李箱,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还是个爽快人,我喜欢!”韩幸对于这位的痛快倒是很满意,毕竟要是遇上哪个啰啰嗦嗦或者死要钱的主,韩幸少不得还得费一番口舌不是?
不过那小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开,韩幸急忙喊道:“你慢点,你慢点!等等我啊!”可是听到韩幸的声音,那小子两只脚迈的更快了,最后直接飞奔了起来。
看着七拐八拐之后消失在浓雾和小巷子中的那个兔崽子,以及自己那和他一起消失的行李,韩幸终于回过味来了,“我他妈被他给耍了!这兔崽子就是个天杀的小偷、骗子!还我行李!”
忽然,韩幸又狂笑了起来。放心,他不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发了疯,而是在想象那个小偷打开行李箱之后的表(qíng)!
坦白说,韩幸的手提箱中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带上手提箱的唯一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儿八经的旅人。里面只有几件一般的衣物,以及几样餐具和刮胡刀之类的玩意。
“卧槽,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啊!就不能带点贵重品码?看穿着像个体面人物,怎么包里的东西这么寒酸!倒霉,多半是个穷鬼流亡贵族!不过他给的这几个钱倒是货真价实!”
在某个(yīn)暗的角落,那个年轻人将韩幸的东西倒在地上,飞起一脚将手提箱踢开,低下头来在里面翻找着,却一无所获,于是蹲下来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韩幸只好摊了摊手,然后随便在大街上找了个酒馆进去打算喝一杯,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不过刚一进门韩幸就后悔了,因为这个简陋的酒馆内散发着一股子酒臭味,几个醉汉要么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呼呼大睡,要么直接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其中一位直接睡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中,貌似睡得很甜,还(tiǎn)了(tiǎn)自己的嘴唇。
一个干瘦、矮小的女人正在用抹布擦着吧台,见到韩幸进来,她那灰蒙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和诧异。
“先生,要点什么?”那个女人放下抹布,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恭敬的问道。
“一杯啤酒!”韩幸没好气的回答道,他还(shēn)处于被偷了行礼的负面心(qíng)中。
“您确定吗?本店有口感上好的威士忌和白兰地,还有来自加勒比的朗姆酒·····”那个女人殷勤的推荐着,可是处于糟糕心(qíng)的韩幸显然没心(qíng)听她搞推销,直接打断了她道:“一杯啤酒,就一杯啤酒!”
那个女人只好悻悻的转(shēn),然后递给韩幸一个锡制的杯子,里面有着一种黄褐色的液体。
韩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回去,“这是什么啤酒啊!不仅仅味道发苦,而且很粘稠,入口之后滑腻腻的,仿佛是喝了鼻涕一样!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陈芝麻烂谷子的霉味!”韩幸几乎就要哭出来,这啤酒真真不是人喝的啊!
“老板娘,你这酒馊了吧?究竟放了多少天啊?”韩幸眼中含泪的对着那个瘦弱的女人质问道。
“先生,您真的喝过啤酒吗?”那位老板娘反问道。
韩幸一时语塞,韩幸喝的啤酒都是现代制品,除了没有甜味、微微发苦以外,几乎就和汽水没什么两样。他忽然想起在无限世界貌似也没有喝过啤酒,据说那啤酒几乎就是发酵的燕麦糊,他都是靠红酒过活的。
韩幸这才意识到刚才这位老板娘向自己推荐什么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之类的,完全是一片好心,就是知道自己多半喝不惯这个年代的啤酒。
于是韩幸打算默默的掏钱走人,那老板娘见韩幸不说话,也知道他多半是懂了,于是说道:“先生,酒钱一个便士!”
韩幸这才惊觉自己(shēn)上压根没有英国货币,他是来赴约的,理论上有汉森爵爷包他吃住不是?何必带钱哪?
“你收不收法国货币啊?”韩幸掏出几个生丁放在桌上,弱弱的问道。
那女人叹了口气,却是将生丁推了回来道:“唉,反正您也没喝,算了,您把钱收回去吧!就当是我免费送您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韩幸背后响起,又有一个人进入了酒馆,他牛气的将一枚硬币扔给老板娘道:“老板娘,给我来一杯白兰地!”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韩幸忽然觉得这个(shēn)影很耳熟,而那个正在桌子上打滚的硬币更加眼熟,赫然是一枚生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