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第二梦魇吗?”
牧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的世界,才会诞生出这般可怖的怪物来。
心脏入口已经近在咫尺了,粗大的黑色血管口中,布满了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往里探究如同噩梦深渊。而这个巨大的深渊,就等候在前方的尽头吞噬着所有的血江!
牧阳开始感到后悔了,他低估了这个怪物的体形,以自己制作的这片血肉木筏和绑在上面的骨尖,在陆地上看上去十分巨大,但是当漂流到心脏的面前时,就如同一粒小石子一般渺小!
想要靠它的被吞噬来重创心脏梦魇,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按照原计划进行的话,也只有死。
牧阳用剑切开了固定血筏的经络,巨大平摊的血肉木筏在浩荡的血江之上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占其面积五分之四的部分露出了四面的骨尖,就是一只危险的刺猬;还有五分之一的小部分脱落了下来。
大块血肉木筏加快了速度,顺着血流飞速向着深渊血管的飘去。
牧阳又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抱着昏迷的小萝莉跳上了小木筏。不住顺着水流在原地旋转,试图缓和进入深渊血管的速度。
大小木筏瞬间拉开了距离。支撑着牧阳和小萝莉的小木筏虽然仍在前进,但是远远被大木筏摔在了后面。
布在黑色心脏表面的眼睛一看,纷纷震动起来,发出类似众人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让大木筏先进来,你以为就能延迟你的死亡了吗!”
“生人,软弱,无力,可笑,不管是多久之前还是多久之后都是如此!”
“快进来,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无数嘈杂的叫声在自己耳边响起,像是乌合之众一般;再加上高处巨大心脏不断伸缩发出的魔音,交织一起震得牧阳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正常思考了。
牧阳一手死死抓住旋转的木筏,双目欲裂,看着那片顺着江流滚入巨大血管的骨刺木筏。
这已经成为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长满巨大骨刺的木筏快速撞入了布满利齿的血管之中,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一层层血管的利齿瞬间将其绞杀成了粉末,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就消失在了血管深处。
失败了呢。自己花了一星期苦心营造出来的“兵器”。
牧阳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输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所有的手段和底牌已经用完了,在这座梦境之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救得了他了。
他的下场不会比木筏好到哪里去。
万般绝望之下,他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顺着滚滚血江,他脚下的小血筏跌跌撞撞,冲向了吞噬一切的血管。
一个大浪打过来,就将小血筏打翻了。
落在江水中的牧阳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昏睡的小羊举过了头顶,让她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
无数利齿交织在一起发出的可怖摩擦声,就在眼前。
……
牧阳沉入了江底,就在他因为窒息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他腰间还悬挂着的剑律忽然发出了诡异的亮光。
这光在一片黑暗的江水之中实在是太耀眼了。就像是黑夜中爆发的核弹一般。
牧阳低下了头,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水面之下什么小东西钻入了他的眼眶,令他疼痛难忍,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甚至浮上了乱流的水面。牧阳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一半。
自己一只眼睛瞎了。
“年轻的……人类啊……勇敢的……猎人啊……”
“我能感受到……我的朋友就在附近……可是我已经死了……你能……带我……去吗……”
那个在模拟战场中将剑律赐给自己的白袍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不过以微弱的光的形式。
“我自己都快要死了,抱歉了,你的事情我管不过来……”
牧阳一边回答道,一边伸手在黑色江面下乱摸,想要抓到之前在混乱之中被他搞丢的小羊。
可是令他失望了,除了水面下不断有浮动的生物经过,哪里还有小羊的痕迹。
自己虽然在“星圣”的帮助下浮出了水面,但是仍然伴随着江面的移动向深渊血管的方向前进。密集牙齿的摩擦声令人恐惧,牧阳现在唯一的要求只是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
那个断断续续的生意再次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要……害怕……人类……我可以……帮助你……”
“进入心脏的……内部……一直向里走……你会找到……我的朋友……”
“拿走……它的……”
“我已经……没有……力量和你……继续说话……”
“祝……你好运……”
光团化的白袍人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天地一片昏暗异常,此时印入牧阳眼帘的是深入骨髓的牙齿。
“我都说了我自己都要完了!没法管你的事了啊兄弟!”
牧阳对着空气大吼起来。在被卷入血管之前他两只脚搭在了血管口厚实的肉壁上,试图阻止血流将自己带入其中。
黑色心脏之上的眼眶看见了,纷纷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世上最蠢的生物,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蠢的。”
“生人,你应该先把头放入血管。因为我不喜欢吃你们人类的*。”
牧阳的力量和磅礴滚动的血江相差太多了,他在血管口只僵持了数秒钟不到,就彻底失去了地,顺着滚滚血流滚入其中。
“完了。”这是牧阳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无数利齿在他进入血管深渊之后,轮流绞过他的身躯。
下一刻,令牧阳,以及心脏之上无数双眼睛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利齿在触碰牧阳身体的一瞬间,就像是穿过阳光一般,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
牧阳毫发无损,就这么顺顺当当流入了血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