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卫城,城卫军被投石机砸死和中箭伤亡者约百余人。
战斗结束,双方重归于好,但是逝者已矣,不能复生。
死难者的家属获准进入新军的防区收殓亲人们的尸体。
一场不必要的杀戮使得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老妇失其子,少妇失其夫,幼子失其父亲,生者和爱人天人永隔。哀嚎着声穿云击雾,响彻云霄,让南来的大雁都发出阵阵和鸣。
天空之中下起了毛毛细雨,淋湿了街道上新军士兵的衣服。
一名城卫军统领给浮生叶撑起了一把纸伞,浮生叶轻轻地把伞推开:“拿开!”
他缓步向阵亡者家属那边走了十几米,忽而又顿住脚步。
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想要去抚慰一下伤者,但是听到那些伤者家属痛彻心扉的哭喊声才明白有些伤痛是无法抚慰的,也许让他们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背对着新军士兵摘下了自己的黑袍兜帽,拿下来自己的黄金面具,向死难者士兵和他们的亲人远远地一鞠躬。
新军士兵们都把浮生叶视为神使,不敢正视他的容颜。见他摘下面具全都将头深埋胸前,对着阵亡将士遗孤默哀。
秋风细雨之下万木萧萧,悲伤的氛围就像是枝头摇曳的黄叶难舍难分却随时都在坠落下来。
浮生叶重新戴好黄金面具和黑色的兜帽转身对新军士兵道:“全军休整待命!”
“诺!”
万人众口一词,其声如铁。
浮生叶接过身边小统领的纸伞,来到被绑缚的日暮苍山身前。他一掌摁在日暮苍山的天灵盖上,鸿蒙灵气带着幽冥鬼火从日暮苍山的头顶覆盖下来,很快就找到了傀儡符。
须臾之间傀儡符被幽冥鬼火化为乌有。
白虎堂之内吕蒙感觉和日暮苍山的羁绊突然断了,就像是心口被人用力戳了一下。
他自语道:“看来这个浮生叶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浮生叶撑着雨伞看着眼神恢复清明满脸全是愧疚和悲痛的日暮苍山道:“你受苦了!”
日暮苍山在清醒的那一刻就记忆起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他懊悔不已,自从妹妹蔷薇离世以来他从未如此悲伤。
他感到自己愧对大家,懊恼于自己的无能,伤心于亲如手足的属下逐一被杀而自己却不能制止,他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浮生叶拍着他的肩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兄弟有情就要好好活着守护好他们的亲人。那些阵亡将士的遗孤急需妥善安置,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日暮苍山道:“苍山险些铸成大错,不堪所用,请王上重罚!”
浮生叶道:“处罚只是为了警醒,并不是为了报复,你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你心里所受的苦已经足够,所以你如果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就去把下面的事情办好。”
日暮苍山挺直身体给浮生叶行了一个肃穆的军礼。
浮生叶道:“我要去会会那个始作俑者,他才是最需要收到惩罚的人。”
白虎堂之内吕蒙安静的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浮生叶推门而入,满院子拇指高的傀儡士兵如行军蚁一样卷着像一个雄狮之口朝着浮生叶而来。
浮生叶挥手打出幽冥鬼火,口中不屑道:“雕虫小技,给我灭!”
幽冥鬼火露出路西珐凶残的法相,膨胀出一朵花火一把抱住推挤如泉涌的拇指傀儡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之声。
转眼之间满园之中恐怖的拇指傀儡士兵被幽冥鬼火烧的一个不剩。
吕蒙端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道了句:“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浮生叶步入白虎堂内,首先见到的就是堆积到了梁头高的新军士兵的尸体。
而吕蒙就坐在距离尸堆一丈之外享受着美酒佳肴。
吕蒙放下酒樽,用手撕下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他抬头看了浮生叶一眼道:“你来了,等完吃完这口再杀你。”
浮生叶仰脸把鸿蒙灵气和幽冥鬼火收入时空密室,手中只留下少司命之剑。
利剑出鞘,浮生叶没有有一句言语对着吕蒙斩下。
吕蒙见到少司命之剑如光似电来到眼前,他眉头紧蹙躲避不及,立刻伸出左手抵挡。
少司命之剑无坚不摧,斩金截铁势如破竹。
砰一声,吕蒙身体碎裂在浮生叶眼前。浮生叶赶紧闭眼,等烟雾散去吕蒙却以不在眼前。
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有些微小的动静,立刻持剑转身,竟看到吕蒙出现在那里。
浮生叶道:“瞬移符吗?你的动作是比吕肃快了一点,但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要用剑拍死你。”
吕蒙闻言道:“吕肃师叔在你面前使用了瞬移符都没能逃走,这不可能!”
浮生叶嗤之以鼻道:“你的师叔也不过尔尔!”
吕蒙道:“师叔是丹修,擅长炼丹,并不善于用法术战斗。丹修对修真者来说就像是郎中,你连医者都杀,真是畜牲不如。”
浮生叶听罢愤怒以及,指着地上堆积到房顶的新军士兵尸体厉声道:“你下手剥夺这些孩子的生命时,可有半点怜悯之心?”
吕蒙嗤之以鼻道:“一群蝼蚁而已,岂能与你我相比!”
浮生叶大声道:“住口,我不屑于与你这等无情之人为伍。”
吕蒙有些吃惊的等着眼睛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是一个强者,难道你还想着泯于市井草莽之中吗?”
浮生叶呵呵笑道:“我也曾无数次问自己,这个世界是否值得我重新来过,我虽然还没有最终的答案,但是在寻找的答案的过程中我也不想迷失本心。”
吕蒙道:“你的本心是什么?”
浮生叶道:“爱!”
吕蒙闻言哈哈大笑:“你是秋蝉吗?害怕自己的鸣叫声到不了明天?修真者的本心应该是长生。永生者必将拥有一切,并能忘却一些烦恼。”
浮生叶道:“如果违背自己的真心活着那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吕蒙道:“论道多无果,唯有力有强弱。你知道吗,我不是一个人!”
浮生叶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一条狗。”
吕蒙气的脸色乌青道:“你才是狗,我是说我的背后有许多你惹不起的人。”
浮生叶道:“吕肃死的时候也想说出这句话,可惜我没给他机会。”
吕蒙道:“真的是你杀了师叔?”
浮生叶道:“除了我还能是谁?”
吕蒙道:“你真是无知者无畏!”
浮生叶道:“那些害怕你们的人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吕蒙道:“是你们先挑事的,昆仑境之内都是名门正派不会滥杀无辜。”
浮生叶道:“那在雪域杀虎口死去的四个月神殿女修士和你们有什么仇,她们是坏人吗?”
吕蒙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些陈年破事。”
浮生叶悲伤的嘲讽道:“笑话,四个活生生的师妹就那样死在你们的剑下,你让我怎么能够忘记。”
吕蒙道:“那次出手的是我凌寒师兄,不过你要算账找我也行。我是凌寒师兄已经失去修真机缘,这仇怨我给你做个了结。”
浮生叶道:“好,如果不是要跟你缕清这笔账,我早己送你去和吕肃一同上路了。”
吕蒙哈哈大笑开口道:“草——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符修的实力吧!”
然后举起两手,十个指头之间都驾着一张细长的黄纸符。
纸符飘散,每张纸符上都画着一个持剑的小人。
九张纸片化作九个持着木剑的人影,挥舞着精妙的剑法朝着浮生叶而来。
浮生叶赶紧使出二十四步剑图上的招式阻挡。
每一个纸片剑人都精熟一套剑法,九剑合并剑光交织如乱麻,却渐渐理出头绪组成一张剑气杀网。
丝丝杀气就像万千刀刃在围着浮生叶旋转。
浮生叶此时再从时空密室里招出幽冥鬼火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用少司命之剑来抵御剑人千杀。
吕蒙笑道:“这就让你手忙脚乱了,真没意思!”
他说着话把手放到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拿开手掌之后地上留下一张黑色的符纸。
黑色的符纸比墨汁还要漆黑百倍,看上去就像是在地上留下了深不见底的一个方孔。
吕肃刺破指尖在漆黑的符纸上滴下一颗血珠。血珠很快渗进了符纸,符纸被血珠刺激之后开始迅速变大,延伸布满了大半个房间的地面。
地上原本堆积的尸体,遇到扩散的黑色符纸就跌落进去不见了,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
原来只是一张小符纸,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口。洞口很快就蔓延到了浮生叶的脚下,他感觉自己突然踩空了一脚身体极速向下跌落。
下坠的过程无休无止,九个剑人却一连串追杀而来。
浮生叶一边坠下无底深渊,一边还要抵挡剑人的杀招,根本无暇召唤出鸿蒙灵气自救。
吕蒙站在黑坑招手微笑着道:“走好!不送!”
“喵呜——”一声猫叫。
一只玄猫跳进屋内,对着黑洞吸溜一下吃掉一大块。
吕蒙认出那只玄猫是师叔吕肃的灵宠,看样子是吕肃被杀后连灵宠也被人控制。
修真者淡漠红尘不注重亲情,却十分看重和灵宠之间的感情。
看到吕肃的灵宠被人控制,吕蒙眼中杀机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