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的寒风,在钟灵的守护下,吴方贵终于也昏昏沉沉的睡在了木桥上,第二天天刚亮,桥头便传来了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唢呐落鼓铜锣,鞭炮爆竹齐上,将吴方贵和钟灵是看的一阵懵懂。
终于,这帮人在敲敲打打之后,抬着两块新做好的桥面,由几十名强壮的汉子抬着,架到了桥面上,在打上几口爪钉之后,这断桥又恢复了畅通,只是这些人在看到吴方贵之后,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震惊、不解、惶恐、佩服。
吴方贵可是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出来,毕竟当初一下逮捕了十多名革命党,就他一个人活着,其他人都被砍杀在了虎形山,当然,还有一个吴林生下落不明,也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针头线脑,红纸胭脂,有上好的铜簪发饰红头绳咯。”
吴方贵定了定神,牵着钟灵,挑着箩筐,索性扯开嗓子大声吆喝了起来,对于村民们的表情,吴方贵虽然心中好奇的紧,但是这些天来经历的太多,让他心中也谨慎了起来,他必须找个地方好好理理思路,这些天的日子走过,可以说颠覆了他的整个世界观。
自从那次练武场被抓之后,吴方贵发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怪圈,活了十八年的他,从来没有见鬼什么鬼神,但是自从进入落霞洞之后,他仿佛发现,他的生活完全不同了,自己仿佛就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灵儿,你们这个落霞洞的诅咒是真的么?”
长寿镇外,吴方贵随便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和钟灵说着话道。
钟灵闻言点了点头,眉头也皱成了川子,毕竟吴方贵中了诅咒,按照他们村里人的说法,那就是不祥之人,是要被浸猪笼的,这也是钟灵不愿意带着吴方贵回村子的原因之一。
“贵哥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们村里都说,中了诅咒的人,一定活不过三年的,这其中诅咒会爆发三次,每年七月十五鬼节的时候,诅咒爆发,生不如死,到第三次的时候,整个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他中了什么样的诅咒,就会怎么样死去…..”
说道后面,钟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脑袋也低了下去,干旱的道路上,一滴滴水珠打落,溅起丝丝尘土,显然,钟灵哭了。
“没事,你贵哥哥福大命大,咱的娃儿还没出生呢,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去呢?来,我给咱家灵儿带个头花。”
吴方贵见状心中一暖,虽然听了钟灵的话之后,心中也是有些抑郁,但是看着钟灵关切的样子,那一抹柔情也油然而生,顺势从自己的箩筐中,拿起一串珠花就替钟灵带了起来。
谁知,这原本柔情蜜意的氛围在吴方贵替钟灵带上珠花之后,就被突然跳了起来的钟灵给完全破坏了,只见脸上还挂着泪珠的钟灵,此刻却是却双手叉腰,然后两眼泛光的对吴方贵说道。
“啊呀,贵哥哥,我想起来,我偷偷听老村长说过,这诅咒虽然要命,但也是落霞仙姑选中的人,只有中了诅咒的人才能进入祖坟,得到宝藏,而且,祖坟中好像还有能解决诅咒的办法!”
“真的?”
听到有解决诅咒的办法,吴方贵心中也激动了起来,说实话,虽然他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接受了中诅咒的现实,如果说在落霞洞中,一切都是虚幻的话,那么昨天晚上那个救他一名的老太太,则是让他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存在。
“真的啊,贵哥哥,你说要是我们能找到宝藏,那我是不是可以当地主婆了啊,可以天天都吃葱油饼,天天吃回锅肉!”
“咕叽”
听到钟灵说完的话,吴方贵发现自己和钟灵根本不在一根线上,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但是这妞似乎更爱财啊。
“让开让开!”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一对大兵突然从身边走过,这些人人人扛,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军装,为首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便从吴方贵身边穿行而去,扬起的灰尘顿时让吴方贵和钟灵二人呛到不行。
“嘶,连我们长寿镇的警备团都出动了,看来嘉义那事闹的很大啊。”
“能不大嘛?据说嘉义挨户团的都死绝了,一个都没逃出来,还有啊,我听说那里面有个村子,当夜就被土匪给屠了,一把大火,烧的连草都不剩,啧啧啧。”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我们就别议论了,小心祸从口出。”
这么一大队人马出动,自然引起了百姓们的驻足,吴方贵从嘉义一路走小道,走了整整两天才到长寿镇外,对于嘉义发生的事情他是丝毫不知,现在听这些村民说起,貌似他走那天,发生了一些让他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爸,妈,死了,都死了,我要回去,贵哥哥,我要回去!”
钟灵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忍得住?虽然她被选成了什么落霞洞的侍女,但是她这侍女也只当了一天,而她爸妈却是养了她十八年,突然听到自己的村子被土匪给屠杀光了,心里哪能不着急?
吴方贵一听,得,这刚从嘉义回来,又得回去,不过,听这些乡民说挨户团的都死绝了,那么他的事情自然也没人知道了,况且,嘉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还会管他这个货郎?
“好,灵儿,我们回去,你也放心,这些人只是说有个村子被屠了,不一定是落霞村的。”
想通了这一点,吴方贵也不推辞,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他和钟灵都清楚,能跟落霞洞扯上关系的村子,就是落霞村了,而一个村子在这个时候出事,显然不合常理。
就在吴方贵和钟灵准备动身的时候,作为治所的长寿镇公所内,一间重兵把守的小房间中,一名身穿绅士装,杵着明棍的洋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身后还站着一名腰间跨的军官。
而坐在办公桌后边的长寿镇镇长却是一直在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显然这两人来者不善。
“吴镇长,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你跟吴佩孚大帅也算是本家了,这次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虽然说现在南方不定,但是大帅好歹是大帅,只要动动手指头,你这镇长,可就危险咯。”
洋人端着茶杯细细的味着,并没有说话,而说话的,是一直半躬身,站在他身后的那名校官,在这个年代,洋人可是手眼通天的代名词的,只要是一个洋人,哪怕你在本国是个乞丐,来到了中国大地上,那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我们收到可靠情报,那个什么落霞洞只有身中诅咒的人进去才能安然无恙,而这种诅咒,每十二年出现一次,算算时间,也正好是现在,吴镇长,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我只有去长沙,将这一切跟你们吴大帅好好说说了,告辞。”
校官说完话之后,这名洋人也将茶杯放了下来,站起身子用一口流利的中国官话对镇长说道,说完一杵明棍,推开大门就要往外走。
“我答应,答应你还不成了么!只是到时候一定高抬贵手,放我们家一马。”镇长见洋人要走,立马便喊道。
那洋人听完之后,脸上挂起一丝冷笑,独自走出了房间,而那校官却是往前走了两步,从胸口抽出了一张画像,对吴镇长说道,“这人叫吴方贵,十八岁,那天嘉义杀死的人里面并没有见到他,我们在落霞洞附近抓住了一个人,但是很可惜,这人没有中诅咒……”
嘉义,这几天连续出现大事,先是挨户团抓了一名外地来的拳师,后来将拳师的一干徒弟都抓了,连审都没审便直接被挨户团押到虎形岭给砍了脑袋,再接下来的消息更劲爆,挨户团前脚杀了这些义士,后脚就全都死掉了,而且死状异常惨烈,这就引起了爱八卦的老百姓的热议,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个人说挨户团的好话。
这件事情瞬间被传遍了整个嘉义,但是事发之后,挨户团死亡的地方就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并没有任何风声传出,因此谣言也是传的越来越深,直到一天后,又有人爆出,久居在山里的落霞村被土匪给屠村了,挨户团也可能是遭到了土匪的袭击之后,大家的议论才停了下来,不过,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慌。
不过,这一切随着军队的驻扎,有平复了下来,乱世虽然是乱世,军阀的作风虽然绝对说不上好,但是让老百姓们从屠杀整个村子的土匪和军阀只见选一个的话,那老百姓们绝对会选择军阀,然而,此刻他们心中的保护神军阀头头们却一个个都朝着落霞洞的地方奔去,原来的落霞村,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