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马上又气极败坏:“你骂人!”
“骂人?”赵红艳杏目圆瞪,“老娘还打人呢!”
她转身进了屋,从里面端出一大盆洗碗用的热水。
“你干什么……哎呀!”
孙主任转身想跑没跑掉,被她一盆油腻腻的洗碗水浇了半身。
他又是厌恶又是恶心,看着湿了大半幅的衣裤,站在街道对面气得直跳脚:“孙红艳,你好!你给-老-子等着……”
“不用等,老娘现在就给你好看!”赵红艳边骂边去提那根一米多长的擀面杖。
孙主任见势不妙,嘴里叫着“好男不跟女斗”、“走着瞧”这类,一溜烟跑掉了。
这个插曲林季新并不知道,他带着小花把这条街转了个遍,每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都仔细观察过,没有一个是新人类,看天色不早,他把小花送了回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查看,一直到睡觉前都一无所获。
第二天,他又去面馆那边吃早点,然后接了小花,边带她玩边往更远的街区走,就这样,一连三天,把附近的小孩都查看完了,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和小花混得熟极了,以至他和小花作别时,把小花伤心得眼泪涟涟的。
和这对母女作别后,林季新换到了新的街区住下,又开始一段新的寻人过程。
在他走的第二天早上,赵红艳和往常一样做着面招揽生意,正当她忙时,她注意到街道那头走过来三个剃着青皮光头的三个二三十岁的男子。
这三人斜叼着烟,汲拉着人字拖鞋,手臂上绣着纹身,脖子上挂着金属链子,大模大样大摇大摆地走着,就差没在脸上刺“我是**”四个字了。
赵红艳心里下意识地一紧。
“老板娘,来三碗面。”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三人已经大大咧咧地分别在一张桌子上坐下。
其中有张桌子上有个人在吃面,被坐下的那人推搡一把,差点没摔个跟头。
这是个不到二十戴个眼镜的瘦弱男子,他这样被人欺负,只是涨红了脸不敢吭声,吃了一半的面也不要了,赶紧走掉,不仅是他,还有好几个客人见势不妙也悄悄撤退。
赵红艳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她强打精神问道:“三位要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还是之前说话那个最瘦的男子开口。
“好的,稍等,马上来。”
很快,她就把煮好的第一碗面送到说话的男子面前。
“臭的!”她放下面还没转身,那男子挑了一筷子肉,把筷子猛地一拍大叫起来。
“怎么会?”她强笑道,“客人你弄错了吧,这都是新鲜肉做的。”
“明明是臭的。”
“我来闻……”
“闻你-妈-个b!”
哗啦一声,这光头连碗带面直接摔地上。
这下子,所有客人都坐不住了,吃完没吃完的都赶紧走人。
赵红艳知道,她心中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也清楚这是谁安排的人。
“您别生气,”她一个劲道歉,“我马上再做一碗。”
这光头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她往厨房走,他本来就是来找碴的,别说再做一碗,再做十碗他也照砸。
但是下一刻,他的冷笑便僵在脸上。
进了厨房的赵红艳旋风般冲出来,双手各持一把菜刀,一脸的杀气。
“老娘砍死你们!”她大吼。
三个光头看来有着非常丰富的被人追打的经验,几乎在她出现的同一时间便闪电般弹起,飞快地跑开。
“狗崽子们,有种别跑,”赵红艳撵在他们屁股后面破口大骂,“敢来老娘这闹事,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骂了几句后,她不再管这三个吓出一身冷汗的光头,而是站定了叉着腰抬高嗓门:“孙仲高,没种的蔫货,尽干些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这是断我们孤儿寡母的生路……”
她中气十足,声振屋瓦,前后几条街都能听到她的叫骂声。
“孙仲高,是带把的你给老娘站出来,老娘日-你-祖-宗十八代……”
一阵高过一阵的叫骂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大一圈。
不远的一个楼顶,前两天劝她卖房子的孙仲高孙主任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看向身边那个一脸横肉的男子,恨声道:“你不是说很容易搞定?”
这个三十出头,脖子上挂着小指头粗细金链子的男人脸色肌肉一阵抽搐,瓮声道:“我会搞定的。”
“再给你一天。”孙仲高又看了眼污言秽语不断的孙艳红,恶狠狠地道,“钱你是收了,事给我办好。”
“放心!”
当街骂人只是赵红艳生活中的插曲,她还要努力挣钱为女儿的手术作准备,当那三个光头灰溜溜地走远,她也有些口干舌燥,看到孙仲高又不出来,她便偃旗息鼓,重新做起她的生意。
等到一天结束,腰醒背痛的她把门关好,又给身体状况明显改善很多的女儿讲了几个故事,哄着女儿睡着,她也欣慰地进入了梦香。
不知道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似乎有大马力的工程车正从门口过,她不满地转了个身,正要重新睡着时,她突然感觉到不太对:那个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正冲着她的房子奔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她感觉到地动山摇,整个房子瞬间倒塌,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扑在了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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