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勃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之前头顶上方的月光莫名的被遮掩了起来,同时伴随着的则是一滴雨水的飘落。
而且,和先前看见的一样,雨水降落后,跟快就形成烟雨蒙蒙的景象,四周一切的感知,也被极大的削弱了。
伴随着雨水降落的,还有竹林整个的变化。相比月光照耀下的竹林,此刻的竹林更显阴暗,看上去也有些灰蒙蒙的。
就好像,月光下的竹林,似乎有专门的人清理过,看上去更显干净明亮一些。
烟雨下的竹林,自然是许久没被人清理过,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还有莫名笼罩着肌肤的那份阴寒。
虽然没有寂静岭里,那样明显的里表世界的变化,可很明显,这里也有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
“你真的很不一般,或者说,阳尸继任者本来就不一般,所以那人才处心积虑的想要我们两个死。”
“毕竟,这对他的整个计划,都有着难以估算的变化,或者说是无法完全掌控带来的不安。”
陈勃有些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女孩,她显然是上一任阴尸继任者,自己能够清楚的感应到,体内阳尸化的那份惊人恢复力,正是因她而起的。
只是,她刚才自顾自嘀咕的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刚才挥刀劈砍了很久,所以就被认定特别?
显然,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那么,究竟又是指的哪方面的不寻常,让她有了如此的感触。
就在陈勃暗自思索的时候,一股从心底涌现的心悸,突兀而又强烈的涌现了上来。
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几乎就在一瞬间全都张开了,换水也直接从毛孔里溢出,将他的衣裤完全打湿紧贴在身上。
小女孩一直都在身旁看着,自从刚才嘀咕了两声后,她就一直保持着静静观察的样子,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
陈勃可没空关心,她究竟在观察自己什么,此刻的他只知道一件事:自己即将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有这种危险感知了,只是这次的似乎明显极为强烈,连带着整个人都感觉无比畏惧。
没错,是久违的畏惧,面对未知的恐怖,人类本能上的畏惧。
虽然自己以前也曾多次遭遇诡异事件的侵蚀,也曾有过危险感知,但是一直以来都在自己和其他人的努力下,一一克服了过去。
然而,今天的这股危险,让他有种直面死亡的感触,甚至他都有了一个错觉。
此刻在自己面前,仿佛站立着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一把巨大漆黑又散发着强烈死亡气息的大刀,正悬浮在头顶上方。
而那人身穿的黑色斗篷,似乎也在微微扬起,不时撩过他的鼻尖,让他无法遏制的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仿佛从自己体内传来的声音,快速淹没了他的耳朵。
“嘿嘿,似乎有点意思了,居然被开发的这样,也算一大功绩,或许你值得留下一缕残魂呢。”
陈勃冷冷地攥紧魂刀,这种时候大喊一声谁才是最为白痴的行为,即便自己差点就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
不管此刻要面对的究竟是谁,显然对方想要从心理上压垮自己,如果这时候无法坚定自己的心,那就真的要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了。
声音出现后又过了约摸三秒,一个身影缓缓从面前的那群骷髅中走出,带着淡定的微笑,站立在陈勃面前不到五步远处。
陈勃瞪圆了双眼,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心里却又能很自然的接受眼前的所见。
那赫然就是一个自己,并非什么幻象,而且能够清晰的感知,对面的那个存在,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本质。
这简直就像在自己面前,竖立着一面看不见的镜子,自己就这样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自己。
“心魔!”
小女孩的声音,无比清脆的闯入陈勃耳中,让他一下子明白,自己此刻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那的确就是自己,或者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完全负面化的自己。
陈勃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理,让这样一个潜藏在心底的,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存在,如此真实的显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对面的自己,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装扮,还有一把一模一样却缠绕着死气的魂刀,还有一对同样闪烁着紫色的妖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个陈勃体表外,全都出现了妖狐气团,只是一个洁白如玉,另一个漆黑如墨。
“自己打自己,是不是会遭天谴啊?”
“心魔,还真是有意思的一场戏,也许我也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否则就真的要养虎为患了。”
两人全都冰冷的说了句,随即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两只妖狐气团同时喷吐出相同数量的狐火。
两种颜色的狐火,迅速触碰在一起,随即全都化成了一片迷雾,让整个竹林显得极为朦胧。
一片朦胧之中,两者同时扑向对面,两把魂刀带起两片寒芒,除了偶尔发出的声音,一切都无比诡异的寂静无声。
“毕竟是和自己的对决,果然还是看各自的意志,所以才会这样静悄悄吧。”
陈勃自然没有听到,在竹林某处飘来的葛慧莲的声音,显然她能够清晰看到两者之间的战斗。
雨水再度停了下来,月光缓缓洒落下来,只是这次却没有完全穿透竹叶之间的缝隙,只有偶尔在地上摇曳的银色光点。
小女孩漂浮在空中,和葛慧莲一起静静看着前方,而在两者的身旁,赫然还有一座奇怪的雕像。
如果陈勃这时候能回头看一眼,一定会很惊讶,那个雕像赫然就是曾经在某个破庙中见到过的田娇。
只是此刻的陈勃,正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半边脸像是在笑,半边脸却又像在哭。
所有穿过竹叶的月光全都汇聚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无比圣洁,却又透出丝丝缕缕的死气。
“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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