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幕降临下来,四人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tex,往他们现在的住处,也就是shey的家疾驰而去。
上了车,大家都觉得累了,他们都没有聊天说话,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仿佛只是过了片刻的时间,车子缓缓减速,在豆沙粉的古建筑小庭院前,平稳地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黎素渊率先打开车门,把背包里拿出的雨伞撑开,下车后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将雨伞向前倾斜,在雨中露出了穿着短款风衣的后背。
洛依握住他伸过来的手,钻出车门下了车,而车子的另一边,邪漠和姬子也下了车。
墨黑的tex,在夜色中奔驰而去。
转身进入小庭院,他们撑起的格子雨伞,撑开了两片干燥狭小的空间。
细细密密的雨点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像是一只只小蝌蚪般的美妙音符,奏响了天地间优美动听的大自然协奏曲。
很可惜,他们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去欣赏这动听的协奏曲,因为他们的思绪,都有着难以言喻的五味杂陈。
刚要进入雕花大门,身后传来一阵停车的声音,几人回过头去,又是一辆墨黑的tex,刚好停在了他们方才下车的位置。
互相诧异地对看一眼。
怎么来了辆tex?
不会是kevin和shey他们回来了吧?不对,难道是他们的朋友?
四人站在点缀着点点晶莹水珠的草坪旁,望向此刻打开的车门。
晕染开炽白光亮的路灯下,打开着的墨色车门前,一只暗色系的休闲鞋踏在平坦的柏油路上,紧跟着,一顶同样暗色系的帽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下车的人没有撑伞,所以细细密密的雨滴,直接飘落在他深色的帽子上,浸湿了看不清明本来是什么颜色的鸭舌帽。
只见他侧着身子从车里钻出来,这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令姬子挽着邪漠的手一紧。她忽然觉得胸腔里的氧气变得稀薄,令她的呼吸困难不顺畅。
把手仓卒地从邪漠的臂弯中抽出,她急忙一个转身,疾步往雕花大门走去,步伐仓促,凌乱。
天空中缠缠绵绵的雨花飘舞着,落在了她甩动着的乌黑秀发上,和她雪白的毛绒绒的外套上。
她的突然,令邪漠措手不及,回过神后他匆忙追了上去,将雨伞撑到她的头顶上:
“姬子,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因为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tex离去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们并不熟悉,可这个不熟悉的声音叫着的名字,却是他们熟悉的,虽然他们平时很少叫这个名字。
“尹仙姬。”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姬子一个趔趄,差点往平坦的柏油小道扑去。
邪漠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让她避免了与湿漉漉地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小心!”
邪漠一把拽住她,担心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狐疑地看向那个男人。
他要找的是姬子?他认识她?
tex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独留下那个男人,站在炽亮的路灯下,站在淅淅沥沥飘落下来的雨点中。
炽亮的灯光照射下来,将男人的身影往后拉得很老长老长,暗色的帽子挡住了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灰黑色的阴影,朦胧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五官轮廓。
寂寥与阴郁,与他如影随行,在这寒凉的雨中,显得更为悲凉。
姬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没有知觉的木偶。
可站在她身旁的邪漠发现,她微微起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她心底的逃避,与惊惶无措。
她死死地攥紧了身侧的手,紧得让圆滑的指甲,都深深地刺进了她柔嫩的掌心中,那刺刺的痛,她却毫无所觉。
她多想立刻消失在这个人的眼前,可惜的是,眼前漂亮的雕花大门,只有洛依的语音才能令它打开。
她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学会一招半式的遁地术呢!?
着急地脚跟一转,她想往小庭院的深处跑去,可她还没有付绪行动,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般,马上又说了一句话:
“我想和你谈谈。”
他永远都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隐隐地还能听到她暗暗磨着后牙槽的声音。
背对着他,姬子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气愤,她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蛋突然涨得通红。
邪漠默默地着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他对姬子的一举一动更是观察入微。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状况非常不妙!
他的警报已经拉响,警钟也已经长鸣不止。
看了看姬子,他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正想开口说话。
清冷的洛依站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声音里暗藏着刺骨的冰渣:
“你和她,没什么好谈的。”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寒刺,犹如那一把把尖锐的利刃,深深地刺进眼前男人的骨髓。
撑着雨伞帮她挡雨的黎素渊,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冰冷,让他的鸡皮疙瘩全都揭竿而起。
黎素渊从没见过这样的洛依,她就像是极力护卫着自己的家人,将寒气逼人的盔甲裹了个严实,挥舞着独属于她的寒冰利剑,誓要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洛依从来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怜。
忍不住,黎素渊在心底为他掬上一把同情的泪水。
男人低下头,将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眼前娇小玲珑的女孩,他的眼眸已经被帽子的阴影遮挡住了,但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凝聚着的执着:
“洛依。”
帽沿上汇聚的雨水,往帽子的最低点滴落,就像是下起了一场孤独的雨,独自飘零在他的眼前,最后,终于与地上的湿润融为一体。
“可是我想见她”
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在这寂静的雨夜,他的这句自言自语,依然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姬子异常敏锐的耳朵里。
她的泪,开始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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