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冉冉升起,和着徐徐的微风照耀洒落,带给爽朗的秋天盎然的生机与活力。
“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穆丹晨带着一叠整齐的A3纸张踏上讲台: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
他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
“昨天晚上我看了你们交上来的速写,大家的基本功都很扎实,集体绘画水平非常不错。我从中挑选出几幅画得比较好的,给大家展示点评一下。”
说话的同时,他深遂的眸光尝试着在宽敞的教室里找寻出那一抹清冷高雅的身影。可是,让他失望了,那一张张稚嫩青春的脸上,都没有那双令他梦牵魂萦的漂亮眼睛。
难道,洛依并不是那个女孩?
清了清嗓子,他询问道:
“请问,哪位是洛依同学?”
话音刚落,一个长得萝莉可爱的娃娃脸举起了手。
洛依是她!?
长得这么可爱,她怎么能画出那么清冷惆怅的画来!?
穆丹晨迅速垂下眼睫,掩饰自己眸里的失望之情,再抬起时,已恢复了一贯的和煦:
“你是洛依同学?”
可爱的娃娃脸放下高举着的手站了起来,声音软萌甜美:
“穆老师,我不是洛依,我是她的好朋友兼好室友严妍玫。她昨天有急事已经向代理导师请了三天的假,估计三天后才回来。”
穆丹晨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
在他的潜意识里,洛依就是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孩,而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就是洛依。
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觉得惋惜没能见到洛依,从而真正确定,洛依就是那个女孩。
对着软萌可爱的妹子点点头,他勾起了线条分明的薄唇:
“好的,这位严妍玫同学请坐。现在我们先来看看其他几位同学的速写吧,画得也挺不错的。”
他用黑白的磁铁钮扣将桌面上的几幅画陆续挂上白板,唯独留下那幅“缭绕”。
因为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愿把它展示在大家眼前,除了它的主人,他只想自己是唯一一个看过这幅画的人。
当他挂上最后一幅画时,他留恋地看了一眼“缭绕”中纤柔娉婷的身影,眸里的情丝浮动,一往情深。
转过身来,他清俊的脸上刹时绽开一个灿烂夺目的笑。
迈步走到左边的第一幅画前,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点出画中的美妙与不足之处。
当每幅画点评下来,其间又穿插着讲了些理论上的知识,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响亮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与穆老师道过再见以后,各自拿着书包和卷好的画纸离开了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留下挺拔的穆丹晨站在桌子前,他拿起桌面上唯一留下来的那幅“缭绕”,眼神专注地凝视着这幅令他睹物思人的动漫速写。
虽然不曾见到这画的主人,但他知道自己已心有悸动。
饱满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树下的妍雅娉婷。
良久,他把画纸仔细地卷好后,才离开教室。
他决定,他要这幅“缭绕”。
下了楼梯,他径直来到停车场,拿出钥匙按下解锁键,打开车门上了他的墨紫色Mini,并启动汽车缓缓驶出校门。
这辆Mini是他老妈原来的代步工具,本是引人注目的艳红,从他回来后,就被他换成了墨紫。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似墨色的车辆会隐隐泛出尊贵的绛紫,这是他喜欢的。
墨紫色的车子从路口转进了二线的街道,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字画行前,门上的古朴木匾题字---瀚元斋。
他已经很久不曾踏入这里了,他的青葱岁月,在这里留下不少的痕迹。
下了车,抬头望着木匾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墨黑楷书,他的唇边流露出怀念的微笑,停留片刻,他长腿迈开步伐,往雕花古香的大门走去。
站在泛出淡淡木香的门口放眼望去,店内的雅致装潢一目了然,也一如往昔。
高雅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大大小小的名师字画,大气婉约,古韵怡然。
令人在赏看之余,让浮躁的心也会跟着慢慢沉淀下来,细细地去领略那线条的渲染之美,严谨的比例之美,楷隶的端庄之美,如流水,似飞云,如坠石沉江,又似阒息水面。
目光往下,门口的右侧,一张长约三米的灵雅绿檀桌前,站着一位身穿灰青色飘逸长袍的中年大叔,头发略显花白,正低头认真地端祥着桌面上压放平整的墨字。
力透纸背,行云流水,都不足以形容那字的美妙,看来,又是一幅大家的大作。
望着这熟悉的身影,穆丹晨喜笑颜开地轻唤了声:
“叶伯。”
中年大叔听到这久而未闻的熟悉叫唤,他立即抬头看向来人,随即露出惊讶之色,又笑开一脸的慈祥和喜悦:
“哎呀穆小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不等穆丹晨走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厚实的掌心拍上了穆丹晨宽阔的肩膀:
“又长高了穆小子,现在比起叶伯来高上了一大截,上回见你那会儿,我还够得上你额头呢。”
说话间,他把穆丹晨带到金丝浮现,淡雅幽香的金丝楠茶盘前坐下。
“是啊叶伯,好几年没见您了,身体还好吗?店里的生意也不错吧?”
“还行还行,过得去。”
“那就好。”
叶伯听了开怀地哈哈一笑,用红木茶夹将茶盘上的瓷彩杯烫过以后,把茶汤浇淋过精致的紫砂壶表面,最后往瓷彩杯里注入刚沏的青顶天目。
瓷彩淡雅的小口径瓷杯里,清香鲜醇的茶香钻鼻而入,源远雅幽。
淡青色的瓷杯底部,一尾活灵活现的小小锦鲤,似在清澈明净的水波涟漪之下悠然游动,清韵,逗趣。
穆丹晨端起瓷彩杯,凑到高挺的鼻尖前嗅了嗅,眉目含笑:
“还是一样的味道,叶伯,您这泡茶的功夫实是了得。这些年我也走了不少地方,鲜少有人能泡出您这香醇雅幽的茶香。”
话落,他将放在身侧的精美袋子递了过去:
“叶伯,这是我在一个边远小镇遇见一位农家老人,他数十年如一日自己炒制的毛尖,我觉得味道不一般,您试试。”
“好好好。”
叶伯这人,一辈子就爱三样东西:字,画,茶。如今的闲适生活,他每天都在与它们打交道,日子也算是过得圆满了。
叶伯眉开眼笑地接过袋子,把它放置在茶柜上。
两人絮叨谈笑间喝了两杯清茶,穆丹晨问起了自己的发小:
“叶伯,睿衍不在吗?我两个月前跟他联系,他说要去J市,现在还没回来?”
“是呀,估计他也没那么快回来咯。”
叶伯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叹气之余语带无奈。
穆丹晨诧异地挑眉:
“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两手一摊,叶伯作出无奈之极的模样。
穆丹晨忍不住轻笑出声:
“叶伯,他那都是遗传了您呀,像您一样一心一意地对伯母好。”
“就你小子会说话,哈哈。人啊一辈子,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无可厚非,但得要两情相悦才能相守一生,希望他有这福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