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绝望的时候,胳膊突然被扯住,紧接着整个人离地,几乎是被人在空中抡了个圈,然后脸朝下,落在黄善军的背上。
他背着我快速的往上跑,同时张恒也扔下来一张符纸,打退了第二波阴兵,趁着这时间,黄善军把我背到了山顶上。
“从从,你怎么样?”张恒连忙跑过来。
黄善军把我放在地上,自责道:“真是对不起,当时只顾着往上跑,没顾得上照看你。”
我摇头,“是我体力不行,刚才谢谢你们。”
就冲着刚才张恒扔下去的那两张符纸,我在心里抵消了他跟着苏越泽把我骗到那宅子里,揍我一顿的事。
张恒一脸凝重,让我卷起裤腿。
我这才想起身上的伤,顿时额头直冒冷汗,忍痛把裤腿卷起来,发现小腿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就是出奇的疼。
张恒从兜里掏出个小白瓷瓶,给我倒了两粒白药片,“能止疼。”
我掏出水,咽了下去,却总觉得这药的味道有点怪。
刚想着问,黄善军突然把我的手拽过去,在手腕处轻捏着。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就忘了那药的事。
“能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黄善军问张恒。
张恒往山脚下看了眼,神情凝重,“最多五分钟。”
“够了。”黄善军说完,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和纱布,二话没说,直接往我的手上和膝盖上倒。
“嘶……”伤口顿时一阵刺疼,我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咬牙忍着。
黄善军速度极快的把我的伤口清理一遍,然后缠上纱布。
我特地看了下时间,正好五分钟。
他扶着我起来,歉意道:“以往跟我出来的都是皮糙肉厚的汉子,第一次带着姑娘来这种地方,上山时一着急就给忘了,后头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
我连忙跟他道谢。
他又看向张恒,指着瞭望台西南方,说:“墓道就在那边平地上。”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往台阶那块看了眼,发现已经有阴兵在往上爬,只是非常谨慎,往上一步都要试探一下。
张恒说:“先下墓。”
我们三人急忙往西南的墓道口走。
越往那边走我越惊讶,这齐王方山外面看着都是石头,十分陡峭,山顶却很平缓,也有土,长着荒草和树,跟石头多的山没啥区别。
过去后我们毫不犹豫的下了墓,黄善军领路,很快就找到了前室。
我在心里算了下进来的墓道距离,皱眉说:“才走了三分钟就到前室,这墓一点也不大。”
说着,我打量着四周,前室正中央放着一尊大鼎,墙角摆放着殉葬的器物。
黄善军说:“这墓道是我带人按照原来的墓道轨迹花了一个多礼拜挖出来的,前室也加固过,我在前室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去中室的墓道。”
张恒说:“这阳墓根本没有中室和后室,建造这前室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说着,他打开背包,拿出那铁罐子,小心翼翼的用刀子滑开封口。
只听见哗啦一声,从罐子里跳出来一只成人两个拳头大的小狗,通体黝黑,一只眼珠乌黑,一只眼珠血红。
明明只是一只狗,我却看得出它的眼神异常的死寂。
而且乍看没感觉,看得时间久了,我竟然从它血红的眼珠里看出一张张绝望的人脸。
我往铁罐子里看了眼,里头是黑红色的液体。
那只狗低头前室到处闻,我小声问张恒:“张哥,这是啥?“
他说:“探路阴犬。”
“还有这种狗?”这次出来,我真是长见识了。
张恒表情有些复杂,说:“探路阴犬乃是后天养成,阴犬还在母胎中时,就会以各种阴物喂养,待小狗出生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阴阳眼,二是死胎,阴阳眼极其难得,六爷培育多年也只养出这么一只。“
阴物喂养?
想想狗能吃的阴物,也就只有死人了,我顿时一阵恶寒。
他接着说:“但只有阴阳眼还不够,待小狗长到一定年纪,还会有道士往其体内封魂,让其对阴邪之物极其敏感,不但能见鬼魂,还能主动去找寻他们的踪迹。”
“又是封魂?”我皱眉说:“跟鬼道一样,封厉鬼么?”
他摇头,“是无辜游魂。”
我没再问,真不理解他们为啥要弄出这样的东西。
阴犬在前室闻了一圈,最后停在北边的墙前,扭头看向张恒。
我注意到它那只眼珠子更加红了。
张恒走过去,伸手在墙上摸了摸,然后盘腿坐在墙前,手上捏着符纸,默念咒语,
我只听墙里砰砰的响了两声,张恒的符纸就烧了起来。
等到符纸烧完,他站起来跟黄善军说:“还得麻烦你把这堵墙破开。”
黄善军点头,从包里掏出把折叠的工兵铲,开始往外撬砖。
我看了眼阴犬,自始至终它都不像个正常狗,反而跟人一样,安静的蹲在一边,眼神冷漠的看着黄善军忙活。
“对了,张哥,山下都是阴兵,那这山上有将军吗?”我突然想起这事。
“应该有的。”他刚说完,黄善军就撬开一块砖,刚要去撬第二块,只听嗖的一声,从砖缝里射出来一支利箭,直冲着张恒的脸过去。
他躲避不及时,被划到右脸,跟我之前被砍伤一样,他脸上也没伤口,可他却疼的闷哼一声,连忙从兜里掏出白瓷瓶吞下两粒药片。
“快躲开。”
黄善军跑过来拉住我,躲到大鼎后,一阵箭雨从那砖缝里射出来,墓地里响起一身浑厚的呐喊:“闯墓者,死!”
话音刚落,墓外也响起一阵喊声:“杀,杀,杀!”
我恨不得抽我自己一巴掌,这乌鸦嘴,鬼将军就在那堵墙后头。
我悄摸的抬头,却看见张恒已经贴着墙走到了那条砖缝旁边,他手上拿着朱砂笔,快速的在墙上画了一道镇煞符,而后默念咒语,厉喝道:“破!”
霎时间,北墙后没了动静、
他跟黄善军说:“快弄,我只能镇住五分钟。”
他这么一说,我跟黄善军立马跑过去,三人合力,倒也在等将墙拆出来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洞。
张恒抱起阴犬,说:“快进去。”
黄善军打头阵,我跟在后头进去,进去后,我发现在不远处竟然站着那鬼将军,他身穿铠甲、长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大威猛,正举着手中的巨斧做出要进攻的姿势。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排手持长枪的阴兵。
黄善军把我护到身后,掏出一柄瑞士军刀。
张恒看他一眼,说:“没用,这是魂煞,你伤不了他们。”
说着,他把阴犬放到地上,拿出桃木剑。
“闯墓者,死!”那鬼将军又是一声大吼,音调跟刚才一模一样,然后挥舞着巨斧冲了过来。
他身后的阴兵紧随其后。
张恒一手拿着符纸,一手拿着桃木剑,迎了上去、
张恒的符纸对那些阴兵有效,可对鬼将军却一点用都没有,仅仅几招,张恒就已经落了下风。
鬼将军对着阴兵怪叫一声,那些阴兵竟然像是听懂了一般,将张恒围住,拼死不让他动弹,而鬼将军则是挥斧朝我和黄善军劈过来。
黄善军下意识提刀去挡,我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避开那一斧子,“挡不住,他是煞,那斧子会穿透你的刀劈到你身上。”
我们没法打到他,他却能打伤我们,我和黄善军只能狼狈的躲避。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他的身体越来越真实,就像个真人站在我面前一样。
看着看着,我就看见一缕赤红之气从他的命宫蔓延到耳朵后。
命宫赤红乃大凶之罩,而如今那赤红蔓延到耳后,难道耳朵后是他的死穴?
“你缠住他。”我跟黄善军喊了声,趁机跑到张恒的包旁,翻了半天才掏出个木钉子。
张恒被阴兵脱不开身,冲我大喊说:“那是桃木钉,往他眉心钉。”
我犹豫了下,先是做出一副要往他眉心扎的样子,中途被鬼将军拍了一巴掌,手一偏,就势把桃木钉扎入他的耳朵后。
桃木钉入体,鬼将军缓缓跪在地上,双手握拳,用尽力气嘶哑的喊道:“闯墓者,死。”
喊完,他瞪大眼睛,身体砰的一声炸开了。
我咽口唾沫,还真的让我给蒙对了。
鬼将军一死,那些缠着张恒的阴兵没了主心骨,四散逃去,就连墓道外面的喊叫声都没了。
我缓缓蹲下,想着刚才看见那缕赤红之气,脑壳一阵突突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