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见自己吓到了人,眼镜娘又复慌张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战战兢兢,连连道歉,生怕宏远将她赶出去。
“没事,我们换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宏远神态迅速恢复淡定,虽然心里慌得一批,表面上却稳如老狗。
“我,我叫……萧樱。”眼镜娘红着脸,小声道。
“萧樱!?”听到这个名字,宏远却是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萧樱……这不是他上一本书——《重生之道门败家子》里的女主角吗?
可是……那本书已经被他‘太监’了啊。
此刻,宏远终于意识到少女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因为少女的装束、容貌、眼镜,剑匣,这些全都是他在书中的设定啊!
“难道这女孩是黑粉安排的陷阱,是故意COS成萧樱的样子来勾.引我?”宏远瞳孔微缩了一下。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刚的剑鸣和杀气,又要怎么解释。”
如果单是剑匣里的动静,还可以用机关一类的东西勉强解释,但刚刚从少女身上迸发出的如有实质的杀意,却是做不得假的。
宏远心中森然,有些难以相信,那样程度的杀气,竟真是眼前这具纤细的身体发出的。
嘴角依旧挂着难以揣度的笑,宏远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后,剩下的一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他小说里的人物,很可能是真的穿越到现实世界来了!
“我这招谁惹谁了,不仅被黑粉围追堵截,还要被自己小说里的人物追杀,就不能给良心作者一条活路吗?”宏远在心中暗暗忖道,他发誓一天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绝不在萧樱面前暴漏身份。
暗自下定决心,宏远猛然回过神,就看到萧樱不知何时拿起了他桌面上的设定集,正在翻看着。
“那个,你……也是作者?”眼镜娘的眼神明显变了变,脱口道。
“是,是啊,我也是作者。但我是个良心作者,从来不鸽!”宏远额角流下冷汗。
“那‘太监’呢?”
“从不太监!”宏远斩钉截铁道,一副业界良心的模样。
“那就好,‘太监’的作者都该死呢。”萧樱捏着粉拳恨恨道。
“呵,呵呵,是啊,‘太监’最可恶了。”宏远跟着讪笑了一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还好萧樱并没有发觉。
“那个,萧樱啊,今晚你就睡楼下。我有点困,先上楼睡了。”宏远扫了下眼镜娘,又瞥了眼那宽大的剑匣道。他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缓缓,想一想对策。
眼镜娘立即站起身,连连点头,表示会听从安排。
朝楼梯上走了两步,宏远又复想到了什么,转身叮嘱道,“对了,这间房子有点‘任性’,晚上听见什么古怪的声音不要太在意,只要装作浑然未觉,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宏远说完,再不顾萧樱的反应,转身以最快速度上了楼。
此时已是深秋,夜凉如水,宏远打了个寒颤,伸手关上卧室的窗,想了想,又锁上了卧室的门。
万一萧樱半夜突然回过味来,他可不想被对方一剑砍了。
虽然这种概率微乎其微,但不得不防。
“就算萧樱真是从小说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可他为什么会如此恨我呢?”宏远盖上被子和衣而卧,心中却思绪万千。
若说萧樱恨他,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宏远在网文界除了太监总管这个称号之外,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叫——“后妈”。
后妈,顾名思义,说的就是宏远喜欢在小说里狂虐自己的主角和配角。
就拿萧樱来说吧,在《重生之道门败家子》的世界里,宏远给她设计的人设就十分凄惨。
萧樱本是正道大派——太虚天阙掌教收养的一名弃婴,却机缘巧合得了一门名叫《玄君七杀剑》的魔道传承。
有传言称这门传承,甚至与传说中的魔门至高秘典——《玄君七章秘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按照宏远的设定,像《玄君七杀剑》这样的秘法一旦修习,其形其质就会深入骨髓,想要在不伤及修炼者性命的情况下废除此功,基本不可能。
而萧樱当时还是小姑娘,懵懂无知,被发现时已经将这门功法练得初窥门径。
正派子弟研习邪派功法,这本就是最大的禁忌,这令萧樱的身份一下子就变得尴尬无比。
若非太虚天阙的掌教无邪真人念及养女之情,力排众议,萧樱早已经被这些正派子弟无端处死了。
可即使如此,萧樱这些年的处境依旧十分悲惨,她名义上是大师姐,实则却受尽了师弟师妹们的欺辱,而无邪真人为了服众和避嫌,多年来也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可以说萧樱的童年,就是在孤独和白眼中一个人咬着牙挺过来的。
如今,萧樱穿越到了现实世界,如果让她知道,她所有的凄惨身世和遭遇,都是宏远这个作者为了剧情需要刻意安排的,她想要将宏远杀之后快,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萧樱那股强烈的怨念,真的就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宏远在脑海中回忆着《重生之道门败家子》的剧情,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他都没有在记忆中翻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倒是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撕拉,撕拉……”
不知过了多久,宏远蓦地惊醒。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原本还有着星星点点灯火的窗外,此刻却黑得好似黏稠的沥青,透着一股森然。
“咯咯咯……”
一阵诡谲的异响在狭小黑暗的卧室中蓦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无比,声音的源头……竟似是宏远的床下。
一股悚然可怖的气氛在卧室内蓦然升起!
这若是一般人,此刻怕是早已吓得睡意全无,遍体生寒,可宏远却好似睡懵了一般。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半边身子探到床下,将脑袋探向床底,猛地一拉遮挡着床下空间的褥布。
这若是在恐怖片里,绝对是妥妥的作死行为。
而床下的情况也没有让宏远失望,一股阴冷的风从床底猛地袭来,但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开窗,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有风!
与此同时,宏远就看到一个惨白扭曲的人影以诡异的姿势扭成一团,将床下的空间塞了个满满登登。一张惨白、丑陋、满是血污的女人脸孔从那团扭曲身躯的中央缓缓探出,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刷白一片!
这若是正常人看到这一幕,足以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又是你啊?”谁知宏远却是抗议般地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床,又复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