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
楚寒天被逼着至出口,正巧看见了那簇烟火,他往悬崖下看去,无奈太高,看不真切,他试图喊了两声,也没能得到回应。事实上风子虚是听得见的,只是他的声音传不到上面去。
“殿下”
“风医官在下面,我们要想办法下去”无歌身后寒光乍现,楚寒天忙把他拉到一边,然后一脚将那名长风使踢了开。
“悬崖上有青藤,我们可以借助它攀下去”无歌探头看了看,这悬崖虽然陡峭但也不是全然不可攀的“可是我们能下去,这几位长风使……”
不久上前探路的四位长风使触动了阵法机关,释放出了毒雾,四人都吸入了那致幻的毒雾。若不是楚寒天和无歌看顾阻拦,带着他们一路走到这里,他们恐怕没被野兽咬死,也要先被自己人杀死了。
“你先下去,告知风医官这里的情况,我怀疑这里的山雾有致幻作用,让他想办法解毒”楚寒天没敢拔剑,怕伤到这些已经产生幻觉,正相互残杀的长风使们,只得以剑鞘挡利刃。
无歌是不会考虑这些,他只知道自家王爷的安全是首要的,旁人的死活可与他无关“殿下,无歌是您的侍卫,决不会再让您孤身犯险了1”
这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他握着剑挡在楚寒天身前“王爷您先下去,这里交给我。”
“无歌”楚寒天无奈的唤了他一声“也罢,你自己多加小心,也……看顾着点他们。”
这些人可是顾锦尘交给他的人,他又怎会轻易舍弃?
楚寒天这样想着,已经退到了悬崖边缘,他将寒冰剑背在身后,又随手抓住一条藤蔓,使劲扯了扯,这便拽着藤蔓顺着悬爬了下去。
因为这一路走来,破阵法,斗猛兽,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所以打斗那几位吸入毒雾,中了幻术的长风使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打斗了,无歌找准了机会,将他们全部点了穴道放倒在地,自己也找了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待着了。
楚寒天艰难地攀着石岩,左手已经被藤蔓勒出了血痕,他只得撕下衣服内衬将手简单地包裹了一下,抓着藤蔓继续往下爬。
“瑾王爷?”风子虚远远地看到峭壁上攀着一个人,喊了长风使们一道跑上前去,这才发现那人正是楚寒天。
楚寒天终于爬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此刻正满头大汗地直接坐倒在地。风子虚取了水壶过来,楚寒天接过去就闷了几大口。
“他们还在上面,山洞里有毒雾,他们吸入后产生了幻觉,然后就开始自相残杀。还有四位长风使探了另外的路,至今没有与我们汇合,我怀疑他们也中了阵法,此刻生死难料。”
“致幻的毒雾,一般会用在在陵殿墓穴以及世外之地做屏障保护作用,药王谷的第二道屏障就是一种致幻的毒雾。只要尽快脱离有毒雾的地方,吸入新鲜空气,不多时他们就会清醒过来的”风子虚收起水壶,替楚寒天处理了手上的伤,又重新用纱布包扎好“你先在这休息,我派个人上去探探情况。再等两个时辰,他们若没有下来,我们再上去找他们。”
风子虚说完就点了名长风使,让他顺着藤蔓爬上去。
“可是,还有四位长风使……”
“在这个地方,也只能生死有命了”风子虚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去救,顾锦尘还有邯阳郡成百上前的病人都在等着他们手里的解药,他们不能再犯险了。
楚寒天原以为依着他所了解得风子虚的脾性,他是会去救他们的。原来直到此刻他也看不透眼前这个看似温雅的男子分毫“他们是顾锦尘给我们的人,你不去救我也要救,哪怕他们已经发生不幸,我也要看到他们的尸首,这样我也好给顾锦尘一个交代。”
“出谷的路依然凶险难测,等着我们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我们耗得起,可邯阳郡的那些百姓呢?他们等不起了,我们不能为了这区区四条人命而犯险!”
“什么叫做区区四条人命?风医官,我原以为你们医者都有一颗仁心,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条性命,哪怕是知道救不得也会竭尽全力去救。可是现在,风医官,我看不到你的那颗仁心在哪!”楚寒天恢复了一些力气,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也顾不得去拍身上的灰尘,只是直直的盯着风子虚的眼睛看,他想要透过这里看穿风子虚的心。
然而风子虚却笑了,眼神冷漠,笑的冷漠,说的话也很冷漠“瑾王爷,不是所有的医者都有那颗你所谓的仁心。救不得的我不会去救,如果我的病人太痛苦了,我甚至会提前结束他的生命,这才是我的仁心。”
“如果那个人是顾锦尘呢,你还放不放弃?如果顾锦尘此刻正和这四位长风使在一起,你还找不找,救不救?”楚寒天心中气结,忍不住地质问起来。
“没有这种如果”面对楚寒天的质问,风子虚的心像是被谁紧紧地握住了一般,收缩的厉害。
“风医官,你在逃避,你不敢回答”
“瑾王爷,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可以为了我的私心做任何事”楚寒天紧追不舍,风子虚无处躲藏,只能正面回答“顾锦尘是我的私心,她若病入膏肓,她若身临险境,我必然会为了救她做尽任何事,哪怕是牺牲千百万人,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原来你也是个疯子”楚寒天转身向着悬崖峭壁走去“我不及你分毫”
果然不出楚寒天所料,穆清远这次是真的狗急跳墙了,唆使西渝出兵压境,平壤告急,邯阳危矣。
邯阳郡上上下下因为疫情和投毒的事,早已劳顿困乏,无力再应对一场大战。哪怕有顾锦尘带领的长燿长风营和右甲军坐镇,也抵挡不了这顷全军之力的西渝虎狼之师多久。
顾锦尘连发七封告急军函至临安,终于在第四天夜里得到了回信,顾临川已经带着长燿大军赶来邯阳郡。
“少帅,顾帅应该快到了,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的?”阿玥见顾锦尘晚饭没怎么吃,知道她是因为西渝大军压境的事,而没什么食欲,就替她热了碗粥端了过来。
“这场仗会打的很艰难,比我以往打的所有仗都要艰难”顾锦尘放下手中被她擦的铮亮的司云剑,接过了阿玥的粥“我有些私心,不希望父帅来。”